第46章

  左右是自尊心叫他难以启齿,他憋得胸闷气短,再次在心里敲打自己必须成长得再快点。嘴上他逃避她的问题:“这里的衣服不适合我。”
  姜潼更气:“你怀疑我的眼光?”
  陈与斜睨她:“换个地方继续发挥你的眼光。”
  姜潼抬起她受到桎梏的手:“换哪个地方需要你牵着我不放开?”
  “谁牵着你了?”陈与手上愈发缩紧,“我这是防止你又胡乱扇人耳光。”
  姜潼:“我不会扇你。松开。”
  陈与:“鬼才信。”
  姜潼:“嘁,想牵我手直说呗,非要这么迂回。”
  陈与差点跳脚:“谁要牵你的手?我说了是——”
  姜潼:“不是牵手你就放开,不放开你就是想牵我手。”
  陈与又冷静下来:“激将我也没用,我不会再给你扇我耳光的机会。你非要自作多情妄想我牵你,随便你。”
  无聊的废话一堆,你来我往至抵达之前陈与打过工的服装档,找到事头婆,事头婆领他们转去附近的仓库。
  提供出租服装服务的仓库。
  许多代表性款式的礼服、演出服应有尽有,配饰也琳琅满目,且多数是市面上叫得出来名字的品牌。
  陈与牵着她直奔一排男士正装前:“挑吧。”
  姜潼明白过来他的思路:“好吧,目前来讲你租一套穿一晚,确
  实比在店里买一套划算些,买的那套还不如你在这租到的品质高。”
  但姜潼还是强调:“等以后条件再好些,你还是得自己买啦。”
  “废话那么多。”陈与努努嘴提醒她抓紧时间。
  姜潼中意一套暗灰色的格纹西装。
  陈与去换。
  姜潼挑选领带、手表、袖口等配饰时,发现连手杖都有。她很难不想到裴非。以致于陈与走来时,她没忍住要陈与搭配手杖给她看。她猛然意识到一个巧合,就是此刻陈与穿着暗灰格纹西装、右手拄手杖的场景,同她初见裴非时高度相似。
  如果陈与的短寸变成三七分侧背头的话——
  “你在看什么?”察觉不对劲的陈与猛地丢开手杖阴沉脸森然质问。
  回忆被打断,姜潼恍惚的神思随之归拢,但下一秒因脑中增加到50%的生命值再度失神。上次已经有个莫名其妙的5%进度至今无法确定来源,眼下竟又猝不及防冒出一个5%。
  陈与身上这套装束触发的嘛?
  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向她回忆得那般,像他们相遇那天裴非的衣着打扮喽。
  姜潼挠挠头。她至今摸索不完全规律呢。脑阔疼。
  陈与一声不吭地把尚未穿上的西服外套放下,顺便脱掉了马甲,随手拿了另一套靛蓝的,要换掉现在这身暗灰格纹的。
  姜潼拦住他:“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陈与的脸被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你的品味也不过如此!”
  别以为他眼瞎,她刚刚又在通过他看那个死人!晦气!休想将他打扮成那个死人的样子!休想!
  姜潼不知好笑多一点还是好气多一点:“你这个人可代表着我的品味,你否决我等于在否决你噢。”
  陈与吐出的字冷得掉冰碴子:“我本来就是个烂仔,否决不否决我又如何?”
  不是他第一次自称“烂仔”,此刻他自我厌弃的情绪却分明格外浓烈,姜潼蹙眉,在他转身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一套衣服而已,想换就换,没必要发这么大火。”
  陈与扭动身体:“滚!”
  姜潼狠狠掐了他一把,哪怕被他看穿了她也坚决嘴硬,学他的嘴硬,真假掺半地顺他的气:“好嘛,你别误会啦,是你太靓仔,我看呆了。”
  陈与:“狗屁!”
  气性大得很咧,直到姜潼在阿珍发廊做完妆发,都没能哄好他。
  卫秘书派车来接她时,陈与未同行,他说:“九哥这次会陪梁董事长出席今晚的宴会,他昨晚就同我商量好,今天他会带上我。”
  姜潼皮笑肉不笑:“你可真能憋呢。”
  陈与反诘:“彼此彼此。”
  事实上,是昨晚他得知她会以陆起女伴的身份出席宴会,他知道梁九也有个重要商务宴会的行程,便打电话问梁九,确认了是同一个场合,他尝试向梁九寻求帮助。
  中午梁九来电,告诉他搞定了。比起陆起的秘书,以梁九跟班的身份进入宴会自然更适合,虽然梁九不会介意他由陆起带着,但总归是她的一个人情,他能帮她省着尽量省着。他会永远帮她提防陆起那个居心不良的老男人!永远!
  宴会地点不在酒店或会所,而是某英资家族所有的一栋半山豪宅,私密性更高。入口处印度裔的门房用粤语同前来的宾客确认身份。
  姜潼挽着陆起的臂弯,听卫秘书小声提醒,此刻走在他们前面穿定制马褂的男人是潮州帮的三代目。
  “你应该帮你家陆总将全香江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解个透彻了吧?”姜潼假装一时玩心起,“现在我考考你,听说过‘裴’家没?”
  第39章 酸死怪不得你们长得像
  #39
  为什么裴非现在是“陈与”,她至今未搞清楚。
  她旁敲侧击过陈与的情况,陈与身边认识的人没有哪个姓“裴”的,老家的亲戚也无。
  搞得姜潼都怀疑裴非是不是对她撒谎了他的身世。以前她确实没深入过解裴非的家庭,基本是裴非告诉的,而裴非并没有告诉她非常多,因为裴非的家庭情况很简单,父母皆早亡,爷爷作为他唯一的长辈在07年初去世了,所以能讲的东西挺少。
  谈个恋爱而已,姜潼肯定不至于要把人家扒得底朝天,一般裴非说什么她信什么,反正他那么大的公司摆那里是事实,他家底丰厚也是事实,姜潼没感觉自己哪里上当受骗了。而且她向姜女士介绍过裴非,如果裴非的出身背景存在大问题,姜女士会不替她把关吗?
  谁知道她会穿越到98年来呢?姜潼整个抓瞎。先前她私下向钟嘉莉了解过香江曾经有哪个“裴”姓大佬移民到枫叶国,也曾向梁九打探过梁家早年是否有移民到枫叶国的世交姓“裴”的。均无果,姜潼便没再管。
  直至今晚,姜潼意识到又是个打听消息的机会,才问了一问卫秘书。
  卫秘书还真被她考住了。
  姜潼倒也不失望,揶揄:“看来卫秘书的功课做得不够全面呢。”
  陆起淡淡揭穿:“你可以直说,你想让卫秘书查一查裴家。”
  姜潼觉得他真讨厌:“不必逮着机会就炫耀你有多聪明、你有多眼尖,谢谢~”
  陆起不是个喜欢笑的人,却很容易被她逗乐,哪怕她没有在讲笑话:“抱歉,我是希望你明白,有事需要我帮忙可以直接提,不用拐弯抹角。”
  “帮我的条件是告诉你姜禾的下落?”姜潼表示很遗憾,“我说过我不知道。所以我有事只能拐弯抹角。”
  是吗?可她问他要钱的时候不要太理直气壮。她拐弯抹角毫无疑问是不想暴露她的真实目的,而这目的陆起暂时拿捏不准是否与姜禾有关。不过陆起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故而他没再揭穿她:“你回头跟卫秘书细说,卫秘书会尽力帮你查。”
  他强调:“没有条件。”
  “可你不提条件我心里不踏实,感觉你不给我挖个小坑就是留着大坑在后面等着我。”姜潼不信他大公无私乐于助人。
  陆起一副坦诚的态度:“除了姜禾,我能在你身上图谋什么?你不知道姜禾的下落没关系,既然你是姜禾的女儿,能帮的我会尽量帮。”
  姜潼:“我需要的最大帮助,就是你给我打钱。”
  陆起:……过不去这件事了是吧?
  姜潼耸耸肩:“你瞧你,多没诚意。既然连钱都给不了,就别扯姜禾当幌子夸海口显得你多能耐又对姜禾多深情不渝。”
  他们之间的连接是姜禾,从她疏离和隐隐排斥的态度完全可以推断姜禾对他的态度,陆起思考过了,他必须有耐心和她处好关系,无论她是否当真不知姜禾的下落,他也想和她处好关系。
  “不是不愿意给你打钱。”陆起解释,“即便你是我的女儿,我在金钱上也得有原则。大人不能小孩想要什么就无条件地给什么,那样是溺爱,对小孩也毫无益处。”
  姜潼气笑了。给他一点鸡毛他还自己当令箭了?
  南洋杉于路灯下投射的剪影被蓝花楹的轮廓遮盖,两人通过严格的名单核对,进入豪宅内部,首先玄关处摆放的一对清代花瓶便彰显出主人的品味。
  脚下铺陈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徐悲鸿的一幅画作。不过陆起一眼鉴定画作是赝品。
  一码归一码,此刻姜潼真心敬佩:“你还有掌眼的能耐?”
  陆起实话实说:“没有。只是真品在我舅舅手里。”
  姜潼恍然大悟,打趣:“没准你舅舅手里那幅才是假的。”
  陆起笑笑:“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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