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牙齿被他咬得“咯咯”响:“我……”
  顾君酌闭上眼,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明白了。
  奇怪地,没有抵触、没有厌恶,更没有想要远离。
  他竟然不想要远离。
  手指抽搐了一下。
  看他闭上的双眼,顾锦城心跳漏了一拍,再怎么运筹帷幄,也会有软肋,也会有死穴。
  顾君酌就是他的死穴,以往施展的所有手段在此刻全部失效,顾锦城甚至搜刮不出一句合适的开场白。
  他甚至想到了城郊的别墅,别墅有间的地下室,已经准备很多年了……
  抬起右手,摸上眼前人的脖颈,轻轻地摩挲,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顾锦城手上的力气逐渐增大,后颈已经开始发热,顾君酌睁开眼睛:“要亲吗?”
  后颈的手突然停住。
  顾锦城好像单方面切断了接受信号的神经。
  顾君酌叹了口气闭上眼迎了上去。
  嘴唇相触的感觉很平常,上下摩挲时和皮肤的触碰没有差别。
  顾君酌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没有经验的缘故,要不就是唇瓣太过清爽。
  想到这里,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被人恶狠狠地扣住后脑勺,双唇狠狠碾了上去。
  骇人的力道仿佛要把他吞吃入腹。
  唇齿被突破,舌尖被迫陷入追逐战,一朝落败,被狠狠纠缠。
  奇怪的感觉在脑海中炸开。
  “唔……”
  太夸张了,太超过了……
  穿过发丝的手如同火钳一般,滚烫、不容他拒绝。
  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火热之中,上身被人死死地箍在怀里,上身紧紧贴在一片高温之上,勒紧的手臂带来一丝微弱痛感。
  他又一次感受到濒临节点的窒息。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坠落进令人绝望的严寒湖底。
  第48章
  天刚蒙蒙亮, 顾锦城侧躺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熟睡的顾君酌。
  今天是顾君酌昨天出院第一天, 距离那个缠绵的吻也已经过去一周时间。
  自那之后,他们的相处没有发生改变,又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是昨天晚上回到家里的。顾君酌先一步进浴室,顾锦城心不在焉地站在灶台前。
  瓦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白色的水汽争先恐后地从气孔里喷涌出来,米粥的香气充斥整个厨房。
  “啪。”
  盖子被水汽顶得跳了一下,磕在罐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顾锦城回过神来,隔着毛巾捏住盖子展开, 白云一样的雾气升腾而起, 拿起放在一边的勺子搅拌, 搅出了更多热气。
  白粥被扬起又落下, “哗啦啦”地摔落在罐子里的白粥上。
  顾锦城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制止了这个虐待米粥的恶劣行径。
  带着水汽的茉莉香气从后面溢出来,顾君酌从他手里抽走汤勺, 放到一边。
  “米粥得罪你了?”
  他刚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残留着热气,潮湿的头发撸到后面,掉落的几缕垂在眉间,自然又随性。
  顾锦城尽量自然地道:“是啊,你都已经洗完澡了,它还没煮好, 就是得罪我了。”
  顾君酌喉咙里发出轻轻一声笑。
  顾锦城也勾起嘴角, 下一秒嘴角就僵在脸上。
  顾君酌抱住了他,以一个非常自然的姿势。从后面环绕着他的身体,贴在他的背上, 头发贴在的他的脸颊上,香气更浓郁了。
  他们的上半身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贴切点说,顾君酌正趴在他的背上,放松的姿态使得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顾锦城的身上。
  沉甸甸的。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姿势,或者说,是情侣们惯常的姿势。
  后背被摸了摸,顾锦城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马上就好了。”
  顾君酌:“嗯。”
  “饿了?”连呼吸都放缓了,怕惊扰到背后的人,会失去这份贴在一起的温暖。
  顾君酌丝毫没有撤开的意思,他还有些不满意:“哥,你为什么这么紧绷?”
  身体陡然放松,放松之后顾锦城才感觉到他的两肩都因为用力微微泛酸。
  顾君酌一手仍然搂着他,腾出另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捏来捏去,他的力气不小,没两下肩膀的不适就大大缓解。
  顾君酌漫不经心地捏着,不断眼中映衬出顾锦城的半边侧脸,他才发现顾锦城的耳朵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这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在他的观念里,顾锦城应该是干干净净,从里到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别说胎记什么的,就是流血之后的伤口,在他看来都不应该出现在顾锦城身上,他就应该是一个,一个什么呢?
  顾君酌想了想。
  应该是一个体面的上等人,没有纷繁复杂、任何可以成为累赘的东西,是一个恰到好处模板。
  模板,顾君酌恍然发现他对顾锦城的刻板印象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你才意识到?”顾锦城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君酌趴着没有动,两人的鼻尖所有其余地轻触又离开:“我说出来了?”
  顾锦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顾君酌伸出手指戳戳红痣。
  “这么好奇。”顾锦城问。
  顾君酌:“对啊,第一次见到呢。和看到你站在厨房里一样奇怪。”
  顾锦城失笑:“我在你眼里就是个npc吗,除了发布上班指令,没有其他的运行程序。”
  想了想,顾君酌竟然点了点头,“还真是,我想象不到你在其他场合的样子。”
  他突然好奇起来:“哥,你参加过学校的文艺表演吗。”
  顾锦城摇头:“没有。”
  “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
  “班级歌唱比赛大合唱也没参加过?”
  …
  顾锦城缓缓摇头:“没有。”
  顾君酌勾起嘴角,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像是逮到了他的把柄:“撒谎,肯定有!”
  米粥煮好了,顾锦城关火收拾灶台:“知道还问。”
  顾君酌兴致勃勃:“我要看。”
  顾锦城回头:“看什么?”
  “看你歌唱比赛的影像资料啊,肯定还留着吧。”顾君酌理所当然道。
  留着倒是留着,只是一次也没有打开看过,反倒是另一份影像资料,他常常打开回顾。
  顾君酌终于从他身上下来,背后猛地一空,突然造访的冷风就像他猛然失落的内心。
  捏住毛巾,顾君酌端着瓦罐放到餐桌上,顾锦城端着盘子跟在后面。
  掀开盖子,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南山闻到了香味,喵喵叫着冲过来。
  顾君酌伸出脚,把它扒拉到一边,低头威胁:“去吃你的猫粮。”
  南山不依不饶地拽着他的衣服爬了上来,跳到桌子上,还没等逼近瓦罐,就被顾锦城一把捞起来。
  “喵,喵,喵!”
  顾锦城不为所动。
  顾君酌给两人盛好粥,顾锦城把南山放到猫笼里锁起来。
  看着坐下摘袖子上的猫毛的顾锦城,顾君酌突然福至心灵:“哥,你是不是知道我养过一只小黑猫?”
  不然,为什么恰好在同样的雨夜,带回来一只同样的小黑猫。
  原先他以为只是一个巧合,现在想来顾锦城是在为他弥补遗憾。
  顾锦城顿了一下,摘掉衣服上最后一根猫毛,点点头:“知道。”
  猜到是一回事,真的听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种感觉。
  “从我刚把他带回来,你就知道吗?”
  顾锦城抬眼看他,点头:“知道。”
  顾君酌一窒,那只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就已经死去的小猫重新浮现在眼前,他以为只有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只,很小、很小的小黑猫短暂地来过人间,又匆匆地离开了。
  “我也知道你把它埋到了家里后院。”
  顾君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所以,这是你反对白总翻新花园的真实理由吗?”
  白蓉有段时间迷上了铃兰,说什么都要把后院的花草全部铲掉改种铃兰。
  顾枫对此无所谓,白蓉原先已经联系好了花匠,约定了工期,没想到却遭到顾锦城的强烈反对。
  彼时顾锦城刚刚从大学放假回家,听说白蓉要翻新花园,坚决反对。
  白蓉拗不过他,改种铃兰的事最终不了了之。
  天知道,当时顾君酌有多感谢顾锦城突然的抽风。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他。
  突然知道了一件陈年旧事,顾君酌有短暂的失语,过了一会儿,他问:“为什么?”
  顾锦城轻轻搅拌碗里的白粥,垂眸看着晶莹剔透的米粒上下翻滚:“因为,”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对你有了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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