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儿子有钱,开豪车。”
说道这里他又把矛头对准顾君酌。
“你昨天是什么意思?啊?我是你亲爹,你居然撂下我一声不吭地跑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认我是吧,你让大家伙评评理,哪有儿子吃香喝辣,老子喝西北风的?”
“要是没有我,能有你?”
喋喋不休。
顾君酌看着抓着自己衣服的不断晃动的手,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了,抓住他的手。
感受到手上的触感,周文斌回过头,下一面天旋地转,紧接着背部狠狠撞上地面,疼痛是最后的哑药,除了痛呼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客户助理开始收拾资料,这次的谈话双方都很满意。
站起身伸出右手,客户:“合作愉快。”
顾锦城跟着起身,右手还没伸出,门突然被打开,秘书办的姑娘气喘吁吁地道:“顾总,顾,顾助理跟人打起来了。”
笑容骤然消失,来不及对客户说声抱歉,顾锦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远远地站在台阶上,一个人影躺在顾君酌脚边不住地呻吟。
身影抱着手臂在地上撒泼,转过头的一瞬间,顾锦城看清了他的脸。
脚步猛然停住,瞳孔骤缩。
第42章
身上早就已经不疼了, 但是周文斌就是迟迟不起来,他太知道怎么给自己捞好处了。
抱着自己的胳膊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
顾君酌后退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饭的缘故,他竟少见地觉得有些天旋地转,险些站不住。
“顾助理。”有人认出来顾君酌,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有认识顾君酌的人在旁边,周文斌更加来劲儿:“你,你打我?你动手打你亲爹?”
他突然冲上去抱住顾君酌的腿:“都来看看啊,这是我生的好儿子,嫌弃自己的亲爹, 不想认我还动手打我。”他恶狠狠地看向顾君酌:“你也不怕被雷劈。”
被他抱住的地方像是被烧火棍烫伤, 在赛场上被两米的壮汉扳倒在地的时候, 都没有这么惊慌过, 忍住下意识踢出的一脚,顾君酌险些被他拉倒在地。
“松开。”顾君酌咬牙道。
他越是束手无策,周文斌就越是来劲, 死命扯着顾君酌的衣服,大有直接撕破的意思。
一股巨力突然踢上他的太阳穴,没有任何缓冲地,周文斌直接昏死过去。
双腿终于从毛骨悚然的桎梏中解脱出来,顾君酌被人一把抱住。
顾锦城嫌恶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招呼保安把人抬到保安室。
没有热闹可看,人群渐渐散开。
“老板, 这个人怎么办?”保安擦擦头上的汗, 询问顾锦城。
顾锦城揽着顾君酌,让他坐在保安室的沙发上,倒了杯温水轻柔地喂给他。
细流顺着脖颈流入五脏六腑, 紧绷的情绪被安抚,顾君酌轻轻叫了一声:“哥。”
顾锦城站起身把他搂在怀里,顾君酌埋首在顾锦城的肚子上,敞开的西装落在两边遮住光亮,顾君酌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报警。”顾锦城吩咐保安。
保安有点犹豫地看向埋在顾锦城衣服里,只露出一点侧脸的顾君酌。
这个人好像是顾助理的爸爸,直接报警可以吗?
顾君酌没有什么反应,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现在的他只相信顾锦城。
保安等了一会儿,看顾君酌没有反对的意思,当即打开手机拨通警察的电话。
听说有人在同舟集团前捣乱,警察来的很快。
他们到的时候,周文斌已经醒了,捂着头睁不开眼睛,他这次是真的疼。
好不容易眼睛能睁开了,一抬头,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周文斌吓了一跳:“干什么,你们报警干什么?我来找我儿子哪犯法了,哪犯法了你说!”
越是紧张害怕,越是提高声音,最后一句周文斌简直是在吼了。
对比他涨的通红、气喘吁吁的样子,顾锦城可以说是非常冷静:“就是他,在同舟前面撒泼打滚、敲诈勒索,无故骚扰我的员工,给我们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周文斌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道:“我什么时候敲诈勒索了?”
顾锦城冷冷地看他:“不是为了要钱,你来这闹这一通是为了把自己当猴给别人供乐子的?”
噎了一下,周文斌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他今天确实是存着从顾君酌这扣点钱的心思,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堵他。
顾锦城直接对着警察说:“看,他自己都反驳不了,警官,劳烦你们把这个寻衅滋事的人带走,看他这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干了,你们好好审审,说不定有大惊喜呢。”
周文斌肉眼可见的慌了,他是有案底的,这要是进了警察局百口难辩。
迅速理顺当前局面,周文斌“啪”地对着顾君酌跪下了,还想动用父子理论那套辩题。
顾锦城在他转眼珠的时候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周文斌刚有动作,顾锦城飞快地捞起顾君酌上了个方向,避开他这一跪,顺便一脚踹在他背上,周文斌猝不及防摔了个大马趴。
顾君酌上一秒还坐着,下一秒就被顾锦城拉着站稳了,周文斌趴下了,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登时一身恶寒。
这就是他血缘上的亲爹?
想到自己身体里留着这样的一半血液,顾君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心。
胃部不受控制地收缩,喉管微动,他反射性地干呕。
顾锦城自始至终没有松开搂着他的手,在他弓起的背上轻轻安抚:“没事,没事。”
摔得晕头转向的周文斌被两个警察从地上拉起来。
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辖制住,这可不是个好姿势,周文斌慌了:“儿子,你真要让警察把我抓走?”
顾君酌沉默,顾锦城伏在他耳边:“不要管他,他就是个骗子,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今天之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顾君酌抬眼看他。
周文斌意识到自己真的会被警察带走,顾君酌也是真的不想认他,这才开始害怕了,他所有嚣张的底气都来顾君酌是他儿子这件事,如果顾君酌不认他,那他在警察手下不会有好果子吃。
周文斌大喊:“我和你妈是同乡,我们两个是见过家长的,你,你不想知道你妈妈之前的事情吗?你姥姥还活着!”
他大声喊,听到最后一句,顾君酌瞪大了双眼。
姥姥?
这个称呼对他来讲太陌生了,六岁之前他的生命里只有周珊珊;回了顾家之后,白家当他是眼中钉肉中刺,长者温情,笑话。
他是见过白蓉的妈妈的,那是顾锦城的姥姥,一个慈眉善目、手上总是捻着一串佛珠的老太太,她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样,唯独见到他从不会有好脸色。
姥姥这个称呼,在一定程度上是他的阴影。
顾锦城太了解顾君酌,只一眼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小酌!”
他喊了一声,顾君酌抬头看他。
顾锦城仍旧搂着他不松开,他一字一句道:“他不是你爸爸,他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不找他,听话。”
顾君酌垂下眼睛。
周文斌已经被塞到警车上,他扒着车门喊出最后一句:“你姥姥叫孙红英,你还有四个姨妈、两个舅舅,你妈妈的老家在……”
车门关上了,声音戛然而止。
顾君酌浑身一震,顾锦城闭上眼睛,低声骂了一句。
顾君酌:“哥,我……”
顾锦城打断他的话:“你想去,那就去。”
二十分钟后,顾君酌坐在警察局的调解室里。
看到他跟上来,周文斌明显松了口气:“我要喝水。”
眼睛看着顾君酌,摆明了是想让他倒。
顾锦城按住顾君酌的肩膀,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周文斌伸手准备接过来,冷不丁被泼了一脸水。
警察敲敲桌子,发出一声蕴含警告的声音。
顾锦城握着纸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手滑。”
他把空杯子推到周文斌面前,低下身道:“现在还喝水吗?”
周文斌抹了把脸上的水,讷讷道:“不,不用了。”
顾君酌旁观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周文斌看着他平淡的脸色,有些恼火:“你就看着你爹被泼一脸水!”
顾锦城握着纸杯,冲他的脸泼过去,周文斌猛地抬手格挡,什么也没发生,惊魂未定地放下手,顾锦城笑眯眯地给他展示空空如也的纸杯:“空的,刚才已经给你‘喝’完了。”
周文斌纷纷地放下手,双手抓住椅子往前扥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显示自己的不爽。
等顾锦城坐到身边,顾君酌开口问了他第一句话:“我妈妈已经不在了,你知道吗?”
周文斌愣了一下,才到:“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