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秦羽一边开车,一边觑着顾君酌的脸色。
  红灯。
  秦羽停下车,趁机问道:“怎么这个脸色?不顺利?”
  顾君酌摇摇头:“不好说。”
  “啊?”秦羽迷糊了,“什么意思?工作简单,人际复杂;还是工作复杂,人际简单?”
  顾君酌抬起头:“怎么说,我现在是副组长。”
  秦羽喷了:“啥?你们老板颜狗啊,你干什么了,给人迷成这样。”
  顾君酌“啧”了一声:“瞎说什么呢,我本来以为他认出来我是顾枫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我已经被赶出顾家了。后来又觉得不像,他好像有什么事儿想借我帮我帮忙。”
  后面的车狂按喇叭。
  秦羽抬头,绿灯已经亮了,松下手刹发动汽车。
  秦羽奇道:“不认识还想用你,是不是想通过你跟你老师牵线。”
  顾君酌曲起手指,叼着食指的指关节:“不是。”
  秦羽冒出一个奇特的想法:“会不会是你亲爸?”
  顾君酌瞪他一眼,不想说话了。
  他都不知道他亲爸是谁,钱多运上哪给他找个爸去。
  顾君酌没说,他其实有点怀疑顾锦城。
  上次他就插手了何博的融资,这次还会插手他实习的事吗?
  顾锦城,如果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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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城放下文件。
  高长云站在桌子前:“顾总,钱多运没说实话,奥康金融和江岸签了保护协议,这次评估失败奥康至少要拿出近两个亿的资金给江岸。收购奥康百害无利。如果评估失败的风声走漏出去,奥康金融的口碑就会彻底崩塌,它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董事会绝对不会同意的。”
  江岸集团,张家的资产,s市除顾家之外的另一个庞然大物。
  顾锦城嗤笑一声:“一群老顽固,永远看不见远处的好处。再说,谁说要给江岸集团两个亿?”
  高长云皱眉不解:“直接收购奥康是违约的,江岸有权起诉索要赔偿。”
  顾锦城轻笑一声:“我们才有权起诉,江岸数据造假,已经构成商务欺诈。”
  高长云睁大了眼睛:“什么?江岸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锦城向后躺下,手指按着笔筒在桌上转了一圈:“你不需要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拖住董事会那帮老东西。”
  高长云见说不动他,无奈地点点头,拿起资料离开。
  顾锦城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西装革履的职业照,照片的主人很年轻,西装并不显得他古板老成,相反很是利落性感。
  如果顾君酌在这,就会发现这是他实习简历上的照片。
  顾锦城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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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来了两天时间,顾君酌逐渐适应奥康的工作,青写打字之后吴倩没再给他安排单独的风险评估工作。
  而是参与组内合作项目,一边学习,一边帮忙。
  那天之后,吴倩单独训了赵开一顿。
  赵开还是看不惯他,但是没再敢当着他的面摆脸色。
  也算相安无事。
  上午的工作结束了,办公室的人三三两两离开座位,喝水的喝水,拿外卖的拿外卖。
  顾君酌站起身到茶水间接水。
  吴倩是个很好的老师,对顾君酌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她是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独自一人在s市打拼,熬夜是家常便饭。
  还不到三十三岁,就已经凭借自己全款买下了一套临江的大平层。
  两天的相处,顾君酌跟着她学习了不少东西。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顾君酌思索下午的工作,有一处的数据不太确定,吴倩下午不在,他得自己想办法搞定。
  正思索着,手机响了一声。
  顾君酌掏出手机。
  钱多运:来我办公室一趟。
  顾君酌放下水杯,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钱总,你找我?”
  看见他进来,钱多运笑眯眯地拉开椅子:“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顾君酌点点头:“挺好的,吴倩姐很厉害。”
  钱多运掏出一包茶叶泡上,顾君酌站起来。
  钱多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坐着。”
  顾君酌坐了回去。
  钱多运:“吴倩能力强、会来事儿,你跟着她多看、多学,没有坏处。至于赵开,不用管他,心比天高,老觉得自己能力跟吴倩不相上下,一直把自己当管控组副组长。没有你,其他人当了副组长,他也会找事。”
  顾君酌根本没把赵开放在心上:“我知道。”
  钱多运倒了一杯茶递给顾君酌:“下午有空吗?”
  这话问的,老板还不能决定一个实习生的工作时间了。
  顾君酌有些想笑:“有工作,不过不是很急,吴倩姐明天才要。”
  钱多运:“先放放,跟我去个酒会。”
  顾君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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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那年,顾君酌刚好满十八岁。
  于是赶在大学开学前考下了驾照。
  驾照考下来的当天,顾枫直接送了一辆古思特让他开。
  顾君酌不怎么习惯住宿舍,刚入学就提交了校外住宿的申请。
  上学这几年,他的车、家里的车,甚至顾锦城的车他全开了个遍。
  说这些,只是想说顾君酌的车技很好,好到钱多运上车就睡了。
  顾君酌甚至没来得及询问酒会的细节,以至于在停车场看见顾锦城的时候,他居然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没什么表情地对着顾锦城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转身打开车门,叫醒钱多运:“钱总,到了。”
  钱多运哼唧几声,睁开了眼。
  眼神聚焦的一瞬间,钱多运差点以为还没醒,怎么看见顾锦城站在他面前笑。
  顾锦城:“钱总。”
  钱多运猛地回过神,从车里钻了出来,双手递出去:“顾总,这么巧。”
  顾锦城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手,顺手拉过顾君酌,让他从车门前退开几步,好像提醒他别挡着钱多运下车。
  顾锦城:“钱总,一起?”
  钱多运收回手,一点也不尴尬,顺势改为邀请的姿势:“好,好,顾总请。”
  顾君酌沉默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钱多运一直搭话,顾锦城时不时回应几句,一派相交甚欢的模样。
  除了拉他那一下,整个过程顾锦城看也没看他一眼,好像他就只是一个秘书而已。
  高长云悄悄退到顾君酌身边:“二少爷。”
  顾君酌轻笑一声:“不敢当。”
  顾枫的生日宴会,高长云一直在场。
  这声“二少爷”说不清是习惯还是嘲讽。
  二人沉默地站在后面。
  电梯门开了,顾锦城率先走出去,其次是钱多运,高长云和顾君酌跟在后面。
  音乐声逐渐清晰,几人走进宴会厅,人不是很多,顾君酌没看见熟人,看来不是个商业性质的酒会。
  宴会厅中间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在低声交谈。
  顾锦城笑着走过去:“张大公子,我没来晚吧。”
  一人闻声转过身来。
  顾君酌心跳了一下。
  张央,张家唯一的婚生子,张氏集团的继承人。
  张印的哥哥。
  看见顾锦城,张央笑着走过来迎接,眼角的余光从顾君酌身上扫过,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没来晚,我们都到齐了你才来,可得罚酒啊。”
  顾锦城岔开话题:“本来没迟到的,这不是碰上钱总了,为了等他才来晚了。”
  他看向钱多运:“钱总,你说怎么办?”
  钱多运自然地插进他们的话题:“我的错,我的错,等会张总的画我要多收藏几幅。”
  张央佯装指责:“拿我的画当赔礼呢,小心等会儿一幅也不让你带走。”
  三人说说笑笑着走回到人群当中。
  高长云凑过来:“二少爷,宴会结束前没我们的事了,可以到那边坐着等。”
  他抬手指了个隐秘的角落。
  顾君酌侧过脸:“高长云,你在挖苦我吗?”
  高长云垂下眼:“没有,习惯了。”
  顾君酌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去要开车,顾君酌端着一杯果汁充当香槟,一边喝一边看。
  这是张央的私人酒会,墙上挂满了张央的画。
  他居然租了个宴会厅搞画展。
  什么癖好,搞画展不租艺术馆租酒店,有几幅画挂的忒高,顾君酌仰的脖子都酸了。
  画是按照季节的顺序放置的,有几幅相邻的画完成时间隔了好几年。
  虽然是同一个季节,风格却不尽相同。
  顾君酌看看日期,发现早期的几幅,笔触凌冽、色彩鲜艳明亮,内容大胆前卫,看出来主人内心的情感碰撞非常强烈,情感渲染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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