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学长,你回来了。”容月打了声招呼。
陈江时点头,想到这里毕竟是容月住的地方,便还是说了一句:“等会儿搬家公司的人要来,我朋友也来帮忙,先上来坐一下。”
容月自然听懂了陈江时的言外之意,说道:“学长,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你对象又不是别人,上来坐多久都行。”
说完,转身回了卧室。
陈江时也带着钱棠回到自己卧室,他让钱棠坐床边休息,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又拿起水杯出去烧水。
等他回去,只见钱棠站在床头柜前,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喝水吗?”陈江时把水杯递过去。
钱棠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手表。
“这是不是我以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陈江时看了一眼手表。
整只手表早已失去光泽,一看便知用了很多年,时针不再走动,甚至镶在表盘上的两颗代表数字的碎钻也掉了下来,一晃手表就能听见碎钻在里面碰撞的轻微声响。
不过他经常擦拭手表,即使过去很多年,手表依然干干净净,表带的缝隙里没有一点灰尘。
“对。”
“你居然还留着?”钱棠十分惊讶。
“前两年还能用,后来我不小心把表从桌上碰到地上,摔坏了,拿到店里修,人家说修不好,就只能放家里了。”陈江时说。
“我以为你把它扔了。”
“扔了做什么?”陈江时好笑地说,“这不是你花钱买的吗?”
“这是我送的。”
陈江时一愣。
“我以为你讨厌我,也不会想看到我送你的东西。”钱棠看着他说。
陈江时默了许久,上前拿过钱棠另一只手里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
外面的天快黑了,卧室里没来得及开灯,昏暗的光线中,钱棠的脸和表情都变得有些模糊。
不过陈江时感受得到,钱棠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我没有讨厌过你。”
陈江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中响起,房子隔音效果差,也许隔壁卧室里的容月听得见他在说什么,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钱棠。”陈江时认真地说,“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
昏暗中,钱棠的脸凑近了些,呼出的热气扑到他的脸上。
他也看清了对方的表情。
明明努力忍着笑,可眉眼都弯了起来,浓密的眼睫掩着那双漂亮的眼珠。
“我也喜欢你。”钱棠轻声说。
陈江时“嗯”了一声。
他俩贴得太近,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也许是卧室里太安静了,空气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拼命挤压着陈江时的呼吸。
他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钱棠一把拽住衣领。
“你又紧张了?”
陈江时声音紧绷,这次没有否认:“是有点。”
“这么容易紧张?”钱棠话里含着笑,“我记得你之前不会这样。”
陈江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想到他和钱棠现在的关系,就好像在做梦。
有种飘在空中的感觉。
双脚踩不到实处。
衣领上的力道突然松开,钱棠的手往下落去,落到他的手上,然后牵起他的手往上寻去。
很快,陈江时的手被按在了钱棠的胸膛上。
他感受到了钱棠的心脏撞击胸膛的力度。
“其实我也很紧张。”钱棠说。
陈江时吸了口气。
“接吻吗?”钱棠问。
陈江时反握住钱棠的手,低头碰上对方的唇,下一秒,便感觉到钱棠把手表扔到床上,双手顺势攀上他的后背。
昏暗的光线大幅度地削弱了两人面对面的尴尬,亲了有一会儿,钱棠突然笑出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
“你放松。”
陈江时说:“我很放松了。”
“对了,你是不是把空调温度调得太高了?”钱棠又说,“我都有点热了。”
说着开始脱外套。
陈江时只好把灯打开,帮钱棠脱下外套搭到椅背上,顺便也脱了自己的外套。
抬头看了看空调。
“三十度,要调吗?”他问。
“还好。”钱棠说,“就这样吧。”
陈江时又“嗯”一声。
两人相互看了片刻,钱棠开口:“继续。”
陈江时上前抱着人继续磨嘴唇,磨到一半,都站得累了,钱棠索性扯着他往旁一倒。
两人倒到床上,木床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沉重的“嘎吱”。
陈江时吓了一跳,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钱棠抱得很紧。
钱棠在他脸上一阵乱亲,不知道亲了多久,才松开双手,在他的胸膛上胡乱摸索。
陈江时好不容易空出嘴说话:“这是房东的床,别把人家的床压坏了。”
灯光映进钱棠的眼睛里,钱棠抬起眼皮,一双乌黑眼珠亮晶晶的:“压坏正好。”
“好什么好?”陈江时说,“要赔钱的。”
钱棠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把脸埋进陈江时的颈窝里,闷着声笑。
两人闹腾了快半个小时,在外面的天完全黑透了的时候,搬家公司的人终于打来电话,说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陈江时不得不拉着钱棠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又把外套穿上。
开门出去,就见容月抱着双臂在客厅里站着。
第72章
如果说之前容月的态度还算平和,那么现在已经是黑着脸的程度了。
陈江时瞬间猜到什么,立即赶在容月开口之前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容月还没来得及发作,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里,他默了片刻,看了一眼被陈江时挡在身后的钱棠,没好气地说:“学长,房东的床又不结实,要是你们把床压坏了,还要赔人家钱。”
“赔就赔吧。”陈江时不以为然,“一张床而已。”
好大的口气。
容月惊呆了。
以前的陈江时可不会说这种话。
搬家公司的人打来第二个电话,说已经在小区外面了,陈江时挂了电话,赶紧拉着钱棠出门。
坐电梯下去时,陈江时想到钱棠之前的话,突然明白过来,叹了口气:“你气他干什么?以后都见不着了。”
钱棠也不否认:“我看他不顺眼。”
“他招惹你了?”
“算是吧。”
陈江时还想多问,可钱棠明显不想多说,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新家里除了最基本的家具外什么都没有,陈江时带过去的东西不多,很多都要临时添置。
周五下班,他给钱棠打去电话,得知对方还在画室里,便直接坐地铁过去。
他几乎不来这边,印象中上次过来还是带余馨来咨询上课的事,那也是他第一次来。
画室还是老样子,在一栋呈半圆形的特色建筑里,推门进去,就看到工作人员坐在柜台后面。
“您好。”工作人员起身笑道,“需要什么帮助吗?”
陈江时走过去说:“我找钱棠。”
“请问有预约吗?”
“我给他打过电话。”
“您稍等。”工作人员用座机拨了一个电话,然而嘟声响了很久,始终没人接听。
她只好对陈江时说:“钱老师可能在忙,您先在休息区等一下可以吗?”
陈江时本想说他还记得钱棠办公室的位置,能自己上去等,可看工作人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是点了点头。
休息区就在旁边,工作人员给他倒了杯水,说后面书架上的书随便看。
陈江时起身翻了几本,都是和美术相关的书。
顺着书架往前走,能看到挂在雪白墙壁上的一排画,都被浅白色的木质画框包着,大小一致。
每幅画的内容都不一样,画得有些抽象,陈江时欣赏不来,不过他注意到每幅画的落款都是两个大写字母——
“陈江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女声。
陈江时蓦地回神,回头见杨绮站在不远处。
“还真是你。”杨绮走过来问,“你来接余馨下课吗?”
之前陈江时为余馨上课的事让袁孟帮忙联系过杨绮,对方便也知道余馨来上课了。
“不是。”陈江时说,“我来找钱棠。”
杨绮闻言一愣。
陈江时立即补充道:“顺便也接余馨。”
杨绮似乎觉得好笑,捂着嘴乐了半天,随即和前台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领着陈江时坐电梯往上走。
电梯里,杨绮忍不住问:“你和钱老师和好了?”
陈江时“嗯”了一声。
“和好了就好,以前你们的关系那么好,绝交了很可惜。”杨绮说着,听见电梯门发出“叮”的一声,然后缓缓打开。
她话音一顿,却没有出去的意思,而是欲言又止地抬头看了一眼陈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