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周难知很顺利地输了密码。我不知不觉松了口气。我在他这里攒的积分足够多,够他记住对我和他两个人而言都还算是重要的日子。
  他对我的相册和其他文件不感兴趣,事实上他对我的一整部手机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的解释已经让他信服了。
  但既然我把这样的主导权交给他,他想还是要意思意思一下,不能看起来太敷衍。
  他点进通讯录,发现自己在很显眼的置顶位置,还被设成了紧急联系人。
  相较于其他所有公司名称配上大名的格式,a-难知绝对突出得惹眼。尽管很刻意,周难知却吃这一套,他象征性划拉几下,就把手机还回来。
  他那位朋友的推断,在这一连串实证面前显得滑稽又叵测。一个愿意把手机交给婚姻对象去检查的alpha,一个把婚姻对象的号码设了双重置顶的alpha,有什么理由去外面找别的人风花雪月呢?
  “看完了吗?”
  周难知的微笑真心实意,“不用再看了,我相信你。”
  我的沮丧并不全然是演的,他对我太过信任,以至于我率先准备好的更多东西都还没派上用场,比如相册里存的一些周难知的日常照,都是我找不同的契机抓拍的。
  如果他点开,他会露出什么表情,惊讶,意想不到,还是一半诧异,一半被打动?
  周难知伸出手,捧住我的脸,接住我的沮丧。哪怕是为了我的坦诚,他也该奖励我一点什么。
  他深思熟虑之后,把一个吻印在我的脸颊上。结婚之前,他不是没设想过,也许我和他一辈子都将不会产生任何过分深刻的交集。也许我会在外面养一群小情人,只要不被他发现,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将心比心,既然这场联姻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得已,对我来说应该也是如此。两个不得已的人被凑在一起,说不上是谁更可怜。
  结婚后,他遵循着婚前的想法,绝不逾越,保持着稳定的安全的距离。可是不知不觉距离就越来越短了,隐晦得让他来不及察觉。事情发展到这里,由不得他一步步理性地规划和复盘,他顺其自然,好吧,那就给我一个吻。
  主动完,他的顺其自然就耗尽了,剩下一点对这次冲动的懊恼,以及不好意思。“好了,洗澡去吧。”
  作者有话说:
  宋恒焉be like:我很特别,我和别的alpha都不一样,我最喜欢被老婆查岗了。
  周难知:啊?
  第46章 把我送去幼儿园托管
  周千澍没再来找我麻烦,因为他的体力不够他在公司没日没夜地忙碌完,还另找时间挖苦头让我吃。
  繁忙的工作促使周千澍病倒了,连着高烧几天,周难知的母亲打电话来,要周难知去探望一下。
  一接完他母亲的电话,周难知就给我发消息,像是妻子外出前同丈夫报备,“恒焉,我要去医院看一下我哥,我妈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他发烧好几天了,还没退。”
  我回复他,好的。我又想起周难知说过的那个晚上,他和周千澍都被恐怖片吓得睡不着,但是周千澍的身边有人守着,而他闭上眼就是那个被无限放大的恐怖画面,附带着小孩子天马行空的对鬼魂的想象。他推开门,却没有叫母亲来陪他,因为那个女人和他的哥哥看起来像不容许外人打扰的一对母子。
  他分明也从同一个子宫中被孕育,可长大后他的母亲却没有将空隙留给他。
  说这件事的时候,周难知的口吻并不是埋怨的。但凡他母亲的爱有那么一次是先给他,他都有埋怨的可能,上一次是先给我的,凭什么这一次不是?
  他没有那种意思,他就只是在陈述,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凭什么”,他没憧憬过自己能问出那么一句“凭什么”。
  周难知接受了他母亲偏袒周千澍的事实,很早就接受了,然后与它和平共处这些年。
  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母亲找上他,都是要和他说周千澍有关的事情。这一次也是一样,他接通电话,听母亲在那头说周千澍这些天有多忙多累,叫他买些水果带去医院。
  对于他近来的工作如何,过得怎么样,心情好不好,她一概没问,因为大儿子的病情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
  要等关怀完周千澍,她才会想起来,哦,她也该关心一下她的小儿子周难知的。
  周难知习以为常。电话挂断后的忙音不再让他感到失落,人是不会反复为同一个伤口吸气的。第一次撞上桌角还会疼得捂住膝盖,龇牙咧嘴,此后次次撞上去,都无伤大雅,习以为常。
  我看了看时间,几个小时过去,周难知的探望应该结束了,“情况还好吗?”
  周难知很快回过来,“嗯,这会退烧了,再躺一天估计就好全了。”
  他不明白,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周千澍有没有退烧,躺一天还是两天,自然会有别的人为此操心的。我关心的只有他。“你吃饭了吗?”
  “在吃着,怎么了?”
  “医院里病菌多,你要小心,别被传染了。”
  周难知觉得很搞笑。他都多大人了,我的口吻怎么像在叮嘱小孩子?但是这个口吻令他感到很受用,他接住这句多余的叮嘱。“我戴了口罩的,放心吧。”
  即使周难知还没找到新工作,他的时间也并不总是全部预备着留给我。幸好他很周全体贴,出去前总会和我报备清楚,和谁去哪里做什么,具体的地址都会说出来。
  是去安慰失恋的beta朋友,在一间酒吧,我不喜欢这个地点。
  酒吧是什么地方?十个顾客里,有八九个在等待一场艳遇,一见钟情或是另有图谋都无所谓,去这种地方,最看重的就是新鲜和刺激。
  很显然,周难知这样的漂亮omega在不少人眼里都会是质量上乘的一场新鲜刺激。
  真的只是去安慰失恋的朋友而已,周难知再三保证。我把不放心写在脸上,他哄小孩一样和我拉钩,我绝对不会喝一滴酒的,也不会在那里待到太晚。
  我还是不满意,周难知想了想,又加多一条保证,就算有人过来要我电话,我也不会给的。
  他对哄我高兴这件事已然很熟练,尽管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摆脸色给他看,他也知道我在介意什么,知道要怎么讲,才能让我放他出行。
  我还是不完全放心。预估着他朋友的失恋苦恼倾倒得差不多了,我才把那个谎言发过去,我说我恰好来酒吧附近买东西了,要是周难知打算这会回去,我就可以顺便载他回去。
  很显而易见的捏造,不过周难知不会揭穿的。他果然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好啊,我差不多要回去了,你来接我吧。
  如果只有这条消息,我会把一整天的惦记都翻篇。可周难知是不会放任自己喝了酒的朋友独自回家的,过了片刻,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恒焉,能先把我朋友送回去吗?这会不好打车,他又喝醉了。”
  我不能拒绝。出门前周难知已经把我当独自被留在家里的可怜小孩在哄,乖一点哦,我真的去去就回来,很快的。
  他都把话说得这么妥帖了,要是我这会还不情愿地推拒掉他的请求,难保周难知会不会把我送去幼儿园托管,真不好意思,老师,我们家恒焉一直长不大,还得拜托你了。
  他的朋友上了车,beta闻不到车里带有挑衅意味的信息素,但能从我的脸上看出来,我根本不想载他,他只是沾了周难知的光。
  这个beta立刻把醉意从脑袋里晃出去,根据场面掌握好分寸,“您好,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客套话谁都会讲,我有样学样,“不会,难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周难知在后座坐好,系好安全带,很顺手地帮他的beta朋友也系上。他对人的照料与关切是与生俱来的,是某种天性,但是这天性时刻会冒犯到我。
  我一动不动,从后视镜里望着他,周难知完成了对朋友的照料,这才分心思来和我说话,“啊,对,还没把罗枚的住址告诉你呢。”
  每天出门前,周难知都会帮我系好领带,这是我用他抵抗不了的眼神换来的特权。他不会无缘无故再帮别人系领带的,可是世界上不是只有这样的顺手事,被他系上安全带不是我独享的特权。
  我一言不发,周难知凭借和我相处时抓到的规律,琢磨出我又不太高兴了。可是他也没做什么,那么这次又是为什么呢,他有点苦恼地思索起来。
  他没思索出所以然,车开到他的好朋友楼下,善良的周难知又要放心不下了,这样一个喝醉的beta,应该要送回家才能保障对方的安全。
  在他有所行动前,我把他的好朋友甩到背上,“他家在几楼?”
  我把周难知的好朋友扔到沙发上。周难知仔细地给他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关好门。
  好了,把他的好朋友安全送到家,周难知转过头,是时候哄小孩了。“累不累?罗枚也不轻。”
  一想到他是根据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我就情绪恶劣。“你背过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