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家人,是非常珍重的关系。
  在那些传统的,重大的,喜庆的节日里,大家都是和家人一起度过的,一起围炉取暖,一起分享喜悦,一起迎接春天。
  而他,就是裘时选择的家人。
  “还有生日。”裘时窝在原晢胸口耍赖,“我以后每年都要过生日。”
  “好。”
  “我要吃咸蛋糕。”
  “好。”
  “我要收礼物。”
  “好。”
  “我还要亲亲。”
  “……”
  原晢“啪”一声就把人放开了,继续回到白猫屁股下方,偷偷监视起楼下越野车内的一举一动。
  “不能提前么?”裘时跟着贴在黑猫屁股下说。
  “提前什么?”原晢问。
  “要等到本命年。”裘时突然有点丧气,声调也跟着暗了些,“那个算命老头说,要本命年才能结婚。”
  原晢:“……”
  “看来要想办法把他找出来,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成天瞎算。”裘时自言自语道,“但夏老师说的也有道理。”
  “我觉得夏老师还挺喜欢我的。”这人突然又高兴了,“夏总也喜欢我。”
  “情侣装。”他搓着原晢的衣角说,“咱妈眼光真好。”
  “……”原晢深吸一口气,把粉红帽衫的绳子抽紧,闷着声音纠错道:“是双胞胎装。”
  “嗯。”裘时撑开双臂舒展外套,一口就把男朋友吃了下去,“嗯!”
  “是双胞胎……不是连体婴。”原晢闷在衣服里说。
  “嗯!”
  “你嗯个屁。”
  “嗯!”
  裘时笑着,就是不放人,直至楼下的越野车灯哔哔闪了两下。
  “放手,夏总要锁车上楼了。”原晢赶忙从外套里蹿出来,抱上两只摇摇欲坠的玩偶猫就直直往屋内冲,“我先回去,其他的明天再说。”
  “今晚不一起睡了吗?”裘时眨眨眼,拽着男朋友的袖口挽留道。
  原晢瞪着眼睛直摇头,心脏都提到嗓子眼,把黑白猫往长桌一丢就跑出了201。
  “那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吗,哥哥?”那个姓裘的无赖就这样抵在入户门旁,拽着原晢的袖子不松手,“我想小原宝了。”
  楼栋外的感应灯亮了。
  “小原宝肯定也想我了。”
  楼下的感应灯也亮了。
  “哥哥,你不能这么狠心的。”
  夏总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别闹,夏总回来了。”原晢转过身就是一脚,顺利把那个姓裘的塞回了门缝里。
  可还没过两秒,刚合上的门缝又被里边的人撑大了。
  原晢不得不返回来用力拍门。
  “滚进去,赶紧的,别出声!”
  “你最近给我老实点!”
  “半夜也不准爬窗!!!”
  -
  越野车底盘高,视野广,坐在驾驶位上手握方向盘,总能给人幻生出一种睥睨天下的错觉。
  这也是夏臻钟爱这类车系的原因。
  周边光影在地表上映出两对可爱的猫耳朵,左摇右晃的,夏臻在车内谈话时清楚地看到了。
  可当她送客锁车后,阳台上那两只鬼鬼祟祟的小猫头瞬间就消失了。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俩孩子。”夏臻无奈笑道。
  夏臻拒绝鲍智宁的追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为原晢留存的教育金出了些问题,或许没办法在既定计划中取回本金,保险公司又各种推脱不认责,这一系列意外致使她不得不接受鲍智宁的帮助。
  那笔钱必须要回来,无论用什么手段。
  无论背后是谁在作祟。
  那是夏臻在创业之初留给孩子的底气。
  不管她的孩子喜欢男人,女人,还是外星人,不管她的孩子打算拿这笔钱去读书,创业,还是吃老本,她都会予以支持。
  是她擅自把孩子带来这个世界,未经同意,自作主张,她必须负责到底。
  她会负责到底的。
  原晢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如果他遇到了喜欢的人,如果他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留学,作为母亲,自己不可能不支持。
  “不就是钱嘛!”夏臻把车钥匙往兜里一甩,捧着那束玫瑰大步流星往单元楼里去了。
  白给的花,白给的人情,被小年轻追求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至于学费的问题,倒也不必太心急,这不还有夏老师的养老本可以花嘛!
  一家人就是这样的咯!
  第42章
  元旦假期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
  在原晢的倾囊相助下, 裘时顺利结束了应试生涯的最后一场大考,终于在离校前成功挤进三位数排名,又带着大伙儿在烧烤铺大吃特吃了一顿。
  是庆祝, 也是告别。
  席间充斥着各种别离的伤感。觥筹交错间, 狗腿小孙几度落泪, 因为他们不仅要送别财神爷, 还要送别财神爷名下的所有资产——申经街也要消失了。
  这条陪伴了几代人的商业街将在春节后正式进入拆建流程, 同时也意味着本部校区近百名学生将被俗世热闹彻底抛弃, 被动地,颓丧地, 无可奈何地,以一种清心寡欲的姿态进入最后的备考冲刺阶段。
  难得的寒假更是被补课计划缩减了大半,这么好的天气还要早起上学, 任谁能笑得出来?
  嘿, 还真有人热衷于天天补课。
  南方的暖冬灿阳高照,偷鸡摸狗的暧昧氛围更是让体感温度升高不少。申经街被清空了, 可原晢的世界依旧很满, 他每天都和男朋友以学习之名腻在一起, 堂而皇之同进同退, 再趁四下无人之时在街角悄悄拐个弯。
  每每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啥都不带就出门, 为了学习每晚都在外边熬大夜, 夏臻看破不说破, 只能主动提及要外出考察新业态的计划,给好不容易开窍的大宝贝腾出一点点私密空间。
  此举果真得到了少年们的大力支持。
  夏臻不在的时候, 原晢根本抢不回自家的房门钥匙,那个姓裘的每晚都要黏着他一起学习,把珍藏多年的小黄漫从墙缝里全掏了出来, 逐字翻译,循序渐进,乐此不疲。
  原晢也确实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都是学校教不了的。
  在又一个晦暗晨曦,裘教授蹭了蹭枕头旁的白皙脸蛋,开始把玩怀里半梦半醒的男朋友。
  “耳朵,很敏感。”
  “红了。”
  “这里……也很敏感。”
  原晢哼唧了两声,用力把一条腿蹬出被窝,试图驱赶这个扰人清梦的坏家伙。
  裘时伸手关掉“滴滴滴”响个不停的闹铃,笑着躺回被窝里,侧身抱住裹着半张被子的一团肥泥鳅。
  自从原晢搬回楼上后,他就再也不被允许使用那些风骚的闹钟铃声了,毕竟老房子隔音不太好,也该收敛一些。
  但现在楼上没有人。
  “哥哥,今天除夕夜。”
  “哥哥,小原宝醒了。”
  “哥哥……”
  “嗯嗯嗯!”原晢“轰”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睡乱的头毛还翘着丝,满脸怨气地转头看向那个姓裘的:“嗯!”
  “还想去画画吗,想去就要起床了。”裘时笑了笑,轻轻搓着原晢的头发,柔声说:“要不再睡会儿,那边也快收尾了,今天我们就不去画画了,下午直接去超市采购,然后去康养中心和夏老师一起包饺子,看春晚。”
  “画……要去,要去的。”原晢恍恍惚惚地摇了一下头,又抱着被子定了定,终于找回了些许意识。
  “要去领红包。”原晢说。
  这些天他俩一直在帮侯清洋装修新店,是一家名叫「花果山」的烧烤夜吧,就在中央大道另一侧的酒吧街上。
  原晢的任务是给主题壁画上色,而那个姓裘的因为技术不过关,只能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这个活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毕竟侯清洋做出来的线稿可谓是混乱如麻,后期涂色难度和重画没什么两样。
  原本侯清洋是打算自己单干的,可是完成线稿就要了他半条命,把线稿搬上墙又要了他剩下半条命,最后的涂色任务只能求助于同门师弟。只可惜,杨老师带出来的学生全都投入到了常规路径中,绘画技巧没一个能打,那个姓裘的最新作品还在原晢手腕上戴着呢,天底下没有哪个老板胆敢任用此类人才。
  在金钱的极致诱惑下,原晢只好硬着头皮试一试,结果刚上手就被侯老板选中了。
  就这样,原晢对着满墙的猴子猴孙涂了差不多一星期,才终于让这座「花果山」有了点花果山的样子。
  门店招牌昨天就挂起来了,作为侯老板的家属,华一拓对这个摆脱土味的新店名特别满意,硬是拉着原晢在牌匾下激昂陈词了一番,控诉那些年被裘爷操控的「99」小卖部,「99」糖水铺,「99」理发处……
  原晢这才知道,过去在申经街上名为「99」的店铺不止一家,只要店家愿意挂上这个吉利数字,就能享受长达三年额外租金折扣,可谓是一举多得,互惠共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