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仿佛在信息素的催动下,他也变成了只受本能影响的原始动物。
  他闭上眼睛,亲昵地同程秉头挨着头,也睡过去。
  -
  又是那间狭窄昏暗的卫生间。
  湿漉漉,潮乎乎。
  光影变得朦胧,蒋舟面前是那个小小的洗手池,沾满水汽的镜面上,倒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在这方寂静窄小的空间里,很清晰地响起。
  一只手从他的背后伸出来,修长白净,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整齐,手背上有明显的青筋。
  他用掌心拭去镜面上的水雾,露出蒋舟那张含着春|情的脸。
  程秉靠在他的肩头。
  “要标记吗。”他问。
  “……要。”蒋舟听见自己回答。
  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在他的后颈上。
  蒋舟看见程秉的手从镜面上放下来,捏在了他的下巴上。
  沾了镜面上的水雾,程秉的指尖变得冰凉湿润,蒋舟的下巴和脖子受了刺激,立刻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蒋舟的头被转了过去。
  “张嘴。”程秉命令。
  然后,他吻了上来。
  -
  蒋舟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心脏在胸膛里咚咚咚地急速跳动,直像是要破开他的胸膛跳出来。
  天光大亮,阳光从窗外铺进来,照在他惊魂未定的脸上。
  他急促地喘着气,梦中的场景太过清晰,竟叫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直到两秒钟后,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直接掀被而起!
  我靠!
  我……我疯了吧?
  我怎么会梦见……梦见程秉亲我!
  最关键的是,蒋舟记得梦里的自己……抬下巴了。
  那明显是一个要回吻的动作。
  蒋小舟啊蒋小舟,你思想龌龊!
  你怎么能对你的好兄弟做这种梦呢!
  笃笃。
  门敲了两下。
  蒋舟心脏突地一跳,他愣愣的,支起自己胡乱翘起来的头发,扭头看去。
  程秉站在门口,拴着嫩黄色的小黄鸭围裙,满身居家人夫感,信息素也收敛得很规矩,看起来没有半点危险性。
  不像前两晚的易感期,更不像……蒋舟梦里。
  蒋舟无颜面对前任死对头现任好兄弟,下意识猛虎一扑,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掩耳盗铃。
  程秉:“……”
  程秉瞥了一眼他在阳光下照得薄薄红红的半透明的耳廓,识趣地没出声调侃。
  蒋舟还把脸埋在被子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心虚和不敢见人,甚至连多看程秉一眼都不敢,闷在被子里喊:“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出来!”
  他态度奇怪,程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了过来。
  蒋舟听见了程秉的脚步声,但是不敢抬头,只能一边感受着自己咚咚咚跳个不停地心脏,一边忐忑地等着程秉过来。
  他过来了?
  他过来干什么?
  他发现了吗?
  不可能,我只是做了个梦,他怎么会发现呢?
  我靠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为什么要心虚!
  救命啊他过来了!
  程秉站在床边,看着把自己藏起来的蒋舟。
  他把自己脸埋起来了,那节纤细的后颈却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
  白腻光洁的脖子上,烙着一个深红发紫的牙印,很深,充满了占有的意味,像要把这个印子永远烙在他身上,不难以想象咬他的那个人下了多重的口。
  蒋舟埋被子里埋半天都没有听见人说话,有点憋不住了,他马上就要窒息而亡了。
  于是他悄悄地,悄悄地从被子里抬起一只眼睛,观察床边的程秉。
  “咳。”他清了一下沙哑的嗓子,想说点什么掩饰一下。
  程秉的手在蒋舟颈上毛绒绒的短发上一摸,说:“出来吃饭。”
  然后他转身走了。
  蒋舟:“…………”
  吓人一大跳。
  还以为发现什么了。
  蒋舟松了一口大气。
  全然忘了这几天被折腾得很惨其实是他,真要论心虚,那个人怎么都不能是他。
  蒋舟翻身下床洗漱,看着熟悉的洗手池和镜子就满脸发红,只能忍住羞耻闭上眼努力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压进脑海深处。
  他用冷水往脸上扑了半天,还在卫生间里给自己做了好半天心里建设。
  只是个梦。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哈哈!
  俗话说得好,梦都是反的呢!
  嗯……如果是反的话,难不成以后是我强吻程秉吗我靠蒋小舟你快住脑你在想什么!
  蒋舟又猛往自己的脸上扑冷水。
  程秉是你的兄弟,是你好不容易才缓和关系的好、兄、弟!
  你怎么能想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
  “蒋舟,吃饭了!”门外传来程秉的催促。
  “我就来——”蒋舟慌忙地应了一声。
  好了,好了。
  蒋小舟给自己运了两下气。
  冷静,冷静。
  不就是梦见被亲了吗,多大点儿事儿,哈哈,这又不会影响你和程小秉之间的友谊!
  你当不知道不就行了。
  对,当不知道!
  千万不要被程秉发现任何端倪!
  他深吸两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绷着表情一脸正气地拉开卫生间的门走向餐桌——
  “你在卫生间里看青年大学习了?”程秉端着两碗饭,站在餐桌边,疑惑地问。
  蒋舟:“…………”
  第53章
  “……没,没,哈哈。”蒋舟揉着自己的脖子,尴尬地笑了两声。
  他忘了自己后颈脖子上还带着标记呢,伸手一揉,碰到咬痕,有点痛,他嘶了一声。
  诶这个世界的alpha真是的,果真是属狗的。
  咬这么深。
  程秉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后将碗放下,朝他走过来。
  易感期标记过后,空气里全是他们二人融合在一起的信息素味道,它们显然比自己的主人更加亲密,彼此纠缠,你我不分,香气变得复合而暧昧,林间雪带着十足的占有欲和危险性,霸道地环绕在蒋舟的身边,把他划为自己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的最高领地。
  不知道是受了易感期数次标记的影响,还是昨晚那个迷乱潮湿的梦境的影响。
  蒋舟总算在这一刻意识到,程秉是个alpha。
  在这个世界,他和自己是不同的性别。
  他是一个随时可以侵犯自己,可以压制自己的……alpha。
  心脏在胸膛里乱跳,蒋舟脊背发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别动。”程秉皱起眉。
  蒋舟的脚步当真被他定住了。
  隔了两秒,他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程秉的话?
  他的表情臭下来,正要闹腾,但程秉的手伸了过来,很轻地揽过他的后颈,手指穿入他的发间,柔软温热的指腹蹭过他的头皮。
  “我看看。”低沉柔和的嗓音在他耳边落下。
  蒋舟:“……”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安静老实地低下了头。
  蒋舟皮肤白,任何一点痕迹都显得很明显。
  白净的后颈上,那颗小小的腺体微微鼓涨,上面烙着好几层咬痕,红肿得有点可怜。
  比蒋舟热潮期那次……咬得重多了,咬痕也狼藉多了。
  程秉的指尖很轻地在凹凸不平的牙印上抚过,感受到蒋舟被疼痛刺激到的微颤过后,他的手指一顿,又老老实实地收了回来。
  “抱歉。”他说。
  “……你如果不感到抱歉的话就不要说抱歉啊。”蒋舟有点无语地嘟囔着回了一句。
  把我搞得这么惨的到底是谁啊。
  每次咬他的时候,不准他走的时候,都和他说,抱歉,对不起,弄痛你了吗。
  但改又是一点不改的。
  蒋舟在心里想,我看你对这个牙印好像还是挺满意的吧……
  毕竟在易感期里都摸了那么多次。
  切,恶劣的alpha。
  程秉沉默了两秒,没反驳:“一会儿上点药。”
  “……也不用。”蒋舟别扭得很,重新捂住了自己的后颈,不再给程秉看,“不用管,过、过两天就好了。”
  他回避的姿态很明显。
  程秉想起他从早上开始就不对劲的态度。
  安静了一会儿,程秉放下手,敛去眼中的情绪,将浮躁的信息素也尽数压平,只剩下最柔软,最平和,最看不出端倪的气息,静静地将蒋舟环绕。
  “过来吃饭吧。”他说。
  蒋舟小小地哦了一声。
  -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下午,很快到了晚上。
  蒋舟坐在客厅沙发上,心神不宁。
  他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梦里的场景总是不听话地在他的脑海中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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