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这都是很基本的建议,毕竟鬼新娘托梦说了今天晚上要找人,而面对这种沟通阴阳的东西不要见血不要留下自己的气息更是再基础不过。
郝飞担忧的问:“绣的很丑没关系吗?今……我是说,那新娘子不是很优秀的绣娘吗?如果我们缝的娃娃很丑,会不会进一步激怒她?”
“她已经是鬼了,人格没有到这么强的地步。”丁晚回答,“而且这根本就不能绣得好看,娃娃都已经这么丑了。”
鬼娃娃:“…………”
郝飞仔细看丁晚手里捏着的那个娃娃,感觉娃娃如果有灵那灵都快被气晕过去了,当然他师父艺高人胆大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下他们没再废话,一帮人开始专心致志地绣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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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台缝纫机的位置很考究,虽然是排在一起,不过最前面的两台是正对着门,感觉有任何意外情况都能跑掉,中间三台前后都有人比较有安全感,还能有一点点阳光,也很不错,最后面的两台就比较倒霉,位置离其他五台都有一点,几乎是被单独拘禁在黑暗中。
这样的设置大概也是副本设计的巧思,座位有明显的好坏差别,也许会引发玩家之间的内斗,为了不坐这最危险的两个位置,直接打起来也有可能。
不过在丁晚他们这个队伍里,座位的好坏就不是问题。
丁晚和唐久自觉地一左一右落在最后一排,他们往那里一坐好像就带着股浩然正气,本来郝飞后脖子还凉凉的,往后看见慵懒靠着的丁晚和翘着二郎腿的唐久,突然就放松多了。
“你师父和师……唐哥,好像两尊看门石狮子啊。”陈珏小声说,“好有安全感。”
郝飞差点笑出声,又深深觉得陈珏说的有道理,猛点了点头,突然又注意到华点,声音压得更低的追问:“你管我唐哥叫什么?”
陈珏应该是想说师公两个字,但是刚张开嘴,声都还没出来,黑暗里传来丁晚凉凉的一句“我听得到。”
郝飞一个激灵,赶紧把嘴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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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娃娃这件事团队里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干,当然丁晚不是,丁晚以前那个训练营里也会教绣工,照样是为了取悦什么人,到现在丁晚也不知道到底是取悦谁就是了。
虽然很久没绣了,快和好看之间只能选一样,但丁晚果断地选择了快,他很清楚这队伍里有好几个今晚之前绣不出像样娃娃的,他得尽量帮忙。
比如陈珏手就不怎么聪明,还有那个三人组,王总居然是手最巧的,自称在家里常帮女儿缝扣子,那烦人的张哥速度也还行,反倒是小李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动作最慢,急的要掉泪,丁晚直接过来帮忙,把人感动的不行。
他一个人绣三个娃娃,一直绣到天色擦黑,才回自己位置,这时他才看了眼旁边的唐久,唐久虽然各种歪门邪道都有些造诣,但是在缝娃娃这事上面并不擅长,这时候刚刚收好最后一针,不无怨念地看了丁晚一眼,低声问:“你就不担心我真死了吗?”
丁晚顿了下扬起嘴角,“那最好。”
唐久:“……”
第55章 红烛夜(15)
丁晚倒不是真想看着唐久死, 而是对唐久这个人的德性他心里有数。
唐久属于那种车到山前转着圈都能找着路的类型,绝处逢生第一名。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个没太多技术含量的副本里被娃娃逼死。
总之所有人的娃娃都缝好了,人群里丁晚格外注意那个张主管的动静。
因为这人到现在为止还蠢蠢欲动的, 一会儿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骗局,一会儿又想要给王总表演下自己解决问题的本事。
又蠢又爱现, 全是危险因素,希望他到时候别把自己作死。
拿着娃娃走出作坊时, 太阳已经在往下沉,落日给村子晕染上大片金红的暮色,所有的草屋、村道、还有路边的茅草垛都披着一层醉人的霞光。
夕阳总是无限美好, 只是黄昏也已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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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着这些娃娃应该去哪里?”郝飞问。
虽然已经知道鬼新娘需要的是这些娃娃,但是如何把娃娃交给鬼新娘也很重要,毕竟鬼新娘点名要的“人”只有衣着特征, 符合这些特征的不光有娃娃, 还有他们玩家本人。
要是不搞明白上交娃娃的方式,到时候交上去的不是娃娃而是自己,那就出事了。
好在这问题丁晚和唐久早就有准备, 他们问那小姑娘, 今喜当年结婚的喜堂, 就是为了这个时刻。
喜堂在村子的东南角, 太阳东升西落,所以到了晚上东边是最先暗下去的,当然,很客观的说以红鸾村这么一点大小,根本感受不到天色变化的先后,但心理上的感觉确实如此。更不要说红鸾村现在本就鬼气森森,天色一暗下去, 整个村子没有半点人烟,只有房屋的剪影,清晰映在黑暗之中。
喜堂和其他的房子相比都要高一些,也气派很多,修筑在高台上面,要走一段台阶。门口有很高的立柱,于是门头也立得很高。
喜堂的大门同样落着厚重的锁,站在门前就感觉到阵阵透骨的凉意,藤条爬满了房梁,又垂落下来,形成大片大片的阴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窥伺他们。
郝飞死死抓着娃娃,手心冰凉一片,不由自主往丁晚身边靠了靠。
开锁的手法还是和刚才一样,很快就打开了门。推开门前丁晚让所有人往后站,真要出点什么事情至少来得及救人。
不需要他说,其他人也都自觉站得很远,只有唐久还在边上。
丁晚看了他一眼,想让这人也站边上去,不过最后没说。
他自己做好防备,谨慎地听了下门后的动静,随后推开了喜堂的大门。
伴随着古旧的“吱呀”声,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大门刚刚打开,丁晚已经本能地皱起眉头。
不光是他,旁边的人神色都不太对劲。尤其是三个新手玩家里的小姑娘,小李,看起来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所有人都闻到,从门后透出来的空气里,有一股浓郁的,棺木中的香料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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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晚看过一个说法是,人类对同类的尸体包括气味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这是进化过程中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本能。
作为无数次面对过尸体的人类,丁晚相当肯定这一说法。
虽然在这么多年的经历中他已经有些脱敏了,但此时此刻,漆黑封闭的环境,令人窒息的香味再加上香气里掩盖不去的那丝丝缕缕的恶臭,他手臂上霎时起了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
丁晚强行压抑住自己本能的抗拒,走进喜堂。
按理说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应该也和工坊一样,处处荒凉,落满灰尘。但手电光的光柱一打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丁晚吃了一惊。
这里竟然是一个已经完全布置好的喜堂。
大红的帷幔从高处的房顶垂落,流泻如同红色瀑布,正对面的墙壁上贴着巨大的“囍”字,能清晰地看到字形之间黑色的像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的空洞。
屋子里陈列着不少屏风,红底的屏风,上面绣着金色的龙、凤凰和缠枝莲,这些花纹非常精美,要是在外面看见丁晚少不得要欣赏一番,但现在确实只让人感觉到阴森。
双喜字下面是一张很大的喜桌,上面摆放着花瓶、干果,以及各种有吉祥象征的东西。
还有很多蜡烛,这种蜡烛叫做“龙凤花烛”,比普通的蜡烛更高,造型更复杂,乍看上去像一个个站立在桌子上俯视的小人儿。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面大铜镜,铜梳妆镜也是古典婚礼上不可缺少的重要装饰品,这面镜子的造型也典雅至极,让人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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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本本身的难度并不高,一打眼就已经知道解法,所以丁晚有意将它用来训练徒弟。
他问郝飞:“知道我们要怎么做吗?”
郝飞也是从进入这间喜堂开始就在观察,学习了这段日子他大概猜想得到,副本的最后场景就是这里,所有事情都要在这里作结,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这里有八根龙凤花烛,其中一根代表新娘子,另外七根正好对应我们七个。”郝飞说,“我估计我们需要把蜡烛点起来,然后获得一些提示,通过这些提示把娃娃交上去后,就算是成功过关了。”
丁晚点了点头,他也正是这么想的,他又问:“那你发现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
“嗯……有的。”郝飞说,“这里陈设了座位,宾客应该就是那些纸糊的村民,但是却没有新郎新娘的位置。我们应该是‘新郎’吧,没有我们的位置也就算了,那个龙凤花烛可能就是暗示我们的位置,但是连新娘子的位置都没有,这我没有搞懂。”
丁晚指了指面前的铜镜:“答案就在这里。”
郝飞愣了一下,立刻凑过来,铜镜的镜面像水波,在手电光下阴惨惨地晕着。看清铜镜里的景象,郝飞吓得猛往后跳了一步:“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