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俊逸的男子,定然拥有他无法揣测的力量。
“我雕的是教堂外面的标志,它代表的是光明教会,我想让我雕出来的吊坠多一些灵性,都要去教堂那里,守着教堂外的大标志看很久,甚至这几个都是我就在那标志下雕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可他压根没有底气。
经过神父加持后的吊坠被称为“静心神木”,由教堂神父以成本价卖给小镇居民。
这成本价,仅比教堂从他这里购买的价格略高,考虑到还要神父加持,当真称得上只收成本。
教堂的神职人员说,镇子里的人天天打架斗殴,每日都有这么多争吵,乃至让他们这镇子都被许多外来者列为最不愿意来的地方之一。
若不设法将大家身上出现的这些问题解决,势必会让镇子的将来一片黑暗。
而生活在这里的他们,也会日子越过越坏。
静心神木最初被教堂推出,确实起到了很大作用。
镇子里忽然就少了许多争吵,大家都可以像以前一样平心静气地说话了。
可这样的日子并不持久。
而且吊坠会很快就破损。
明明木匠雕刻时用的都是优质木材,理论上带上很长时间都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事实却一块吊坠,顶多过去一个月,就会出现少许裂缝。
严重的,吊坠还会裂成两半。
因此这些吊坠在小镇里,就是日常消耗品。
时寻没有正面回答,只笑着反问:“有没有问题,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苏木匠正揣测着时寻意思。
时寻再笑道:“你要不觉得达不到你理想标准,你为什么要向我请教?”
苏木匠恍然,过后却更心里空得慌。
他觉得时寻定然还有其他意思,又拿不出时寻有其他意思的证据。
弄不懂时寻想法,只让他觉得更无措。
不过还好,时寻很快就和他说起一些雕刻技巧。
有些东西对时寻来说不值一提,却给苏木匠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苏木匠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竟然还能这样雕刻,还能如此去揣摩自己想雕刻的东西应有的神韵。
一个肯教,一个肯学。
苏木匠家中,乐也融融。
连隐藏在暗中的危机,在这时候都显得无足轻重。
镇上教堂之内,骑士将吊坠都带了回去。
神父将它们一一摆放在身前的木台上。
教堂中供奉着的神像下还有圣水形成的小小水池。
神父郑重其事地舀了一碗圣水。
他将圣水轻轻洒到吊坠上。
无可避免地,有许多圣水还落到了木台上。
神父没有在意这些。
他继续洒着圣水,念诵着祷文。
骑士站在旁边,低垂着头,也跟着在心里默念祷文。
过了许久,神父才将完整的祷文念完。
他凝望着因沾染了圣水而带着湿润气息的吊坠,露出一个满意笑容。
骑士也停下了祷告。
神父转过身来,看着他含笑问:“你在此等待,可是有事?”
骑士抬头禀告道:“大人,我今天在苏先生家里见到了昨日入镇的那个人。”
“哦?”神父略显惊讶,“是昨日西镇门起了斗殴期间入镇的那位?”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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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木雕邪灵4
昨日有人在西镇门大街上打群架的事, 神父昨天就已知道。
此前教堂就说过,小镇上大家的脾气问题多与邪神力量有关,需要用教堂售卖的吊坠镇压, 故这方面的事情,都由教堂负责。
镇上最有实权的,也是教堂。
这小岛还位于蜀山和光明教会管辖交界区域中, 岛上不乏蜀山管辖的区域,但也有很多地方由光明教会管理。
像这小镇,就隶属光明教会,自然以教堂为尊。
神父昨天也听说过, 街上人们打群架之时,还有一名白衣男子, 正从镇外进来。
那白衣男子竟丝毫没有受到其他打架者的影响,仍轻松自若地入了镇。
彼时神父就对这人有了几分兴趣, 毕竟镇上这段时日发生的怪事,他都清楚得很。
他相当明白, 当时那种环境,只要留在打架者周围,就免不了被影响。
连教堂这些久经训练的骑士, 都无法在那种情况下多待, 只能以最快速的手段,立刻将打架斗殴者都控制起来。
其次,还得将他们带回教堂, 保持着一定距离地监禁着, 慢慢等他们冷静下来。
期间, 他们还可能会有一些言语上的争执。
若没有神父替他们净化, 他们更可能会一直争吵下去, 情绪始终无法平复,直到爆发更大的争斗。
神父处理这些事情已经成了习惯。
而一个陌生的外来者,却能避免被镇上怪异力量的影响,这是何其难得的事?
很快,神父做了决定。
“他就在苏先生家里?”
得到骑士肯定回答后,神父出了教堂。
他必须去找这名神秘的白衣男子!
他有强烈预感,小镇的将来,就靠这男子了。
哪怕他早已将小镇上的怪事上报给更高级的教堂,等到教会更高级人员到来,然而这段时间陆续到来的神职人员,都没有谁有办法彻底解决问题。
其他到来的人,都说从教堂的神像处得到了神明的指示,要继续用圣水加持木头吊坠,就能慢慢解决镇上的事情。
既是从神像上降下的神谕,更高级的神职人员都没有对此起疑。
可神父在这镇子这么久,亲眼看着这做法根本不管用,他当然会慢慢地另起心思!
镇上几乎没谁不知道苏木匠的家。
神父来到苏木匠院子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温润男声。
“对,就是这里,你再想一想,怎么刻下去才更好?”
苏木匠平常多在院子里工作,哪怕是晚上,需要点灯,都很少回到屋子里。
院子又只用简单的木栅栏圈起,神父此时从外看进来,一眼看到院子里工作台旁的两人。
苏木匠很专心地雕刻着什么。
另一名陌生的白衣男子,站在苏木匠身边看着。
那男子偶尔会伸手帮忙指点,但大多数时候,他只看着,或者随口说一点提示。
神父来之前还想着,让他见到人后,他一定可以以最真诚的态度,请求对方帮忙解决小镇怪事。
可等他真的来到这里,见到之前还只出现在骑士们口中的白衣男子后,他却突兀地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在男子面前开口的勇气。
那身白衣,看上去材质很好,但还是世俗的东西。
神父见过不少更高级的神职人员,曾从那些人身上领略过权势地位。
然而,当他那记忆中的其他人,与眼前的男子相比,他就会发现,那些人怎么都无法与眼前这人比肩。
忽地,院子中的白衣男子回过头来,看着他。
彼此间还有一段距离。
那样的距离,似乎无限远,又似乎被无限拉近。
神父竟然觉得自己无比清晰地看到男子双眼。
黑白分明的眸。
白的如莹润白玉;黑的如吸纳一切的幽深漩涡。
他几乎所有的思想,都被那双眼睛吸了进去。
在这人的目光下,他将没有任何秘密。
神父骇然。
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
但很快,他回过神。
他就是来找这神秘男子的,他怎么就先被吓成了这样子!
壮了壮胆子,神父再看向院内,却见白衣男子对着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那笑如春风拂来。
神父莫名羞愧。
院内,时寻低头对苏木匠说:“有客人来了,是不是你们这教堂里的神父?”
拿着刻刀皱着眉头的苏木匠茫然地看出去,就见神父正走进来。
他犹豫了下,还是将刻刀放下,迎了出去。
神父是这小镇地位最高的人,哪怕木匠现在因为静心神木的事在小镇上地位略显超然,仍不能在面对神父时过于随意。
时寻没有动,只倚着工作台,似笑非笑地看着神父。
他听得到木匠和神父说话,知道木匠给神父介绍了他。
当然,木匠知道的也不多,只知他的名字,知道他是过路的客人,并不会在这里久留,什么时候离开都随他心意。
后面这些话,还是神父略透出有事请求时寻的意思后,他才透露出来的。
纵如此,他和神父说的时候,还不由得往时寻这边看了看,多少从时寻脸上看出许可的意思,才真正肯说出。
待两人都走到时寻跟前,神父也郑重地和时寻说过来意,时寻早已有了打算。
“我确实对你们镇上这些事有点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