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先不说田佳佳女士并没有多人暧昧,我请问在座各位,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一个男性创作者,你们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么?不!你们不会,你们只会更关注两个人的画画时间线,关注到底是谁抄袭了谁!”
“只因为田佳佳女士是一个女人,对女性创作者进行污名化一直都是事半功倍一本万利的抹黑手段。她和谁恋爱也好,暧昧也好,也不能更改今天的事实。我再请问各位,你们有没有询问过林雾,他所说的恋爱关系,究竟得到了多少人的验证!”
底下没有人说话。
唐誉完全控场:“没有,对吧?你们完全不去验证他,而是要验证一个已经遭遇了打击的女画家,因为你们知道哪个好欺负,哪个没背景。我的委托人,田佳佳女士,她完全可以一口否认,但是出于她的诚实,她决定毫无保留地告知一切,得到的答复就是你们一再而再将屎盆子扣在她身上,不去追究真相,反而要挖她的桃色新闻。你们身为藏圈的记者,你们又对得起手里的采访装备么?”
“古往今来,如果一个男画家同时拥有几个女人,那么他将被捧上神坛,成为桃色新闻里喜闻乐见的优胜者,他的私德被模糊化,他的个人魅力被夸张化。但换一个性别,整件事情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翻转。我的委托人不需要和你们自证什么,这个问题结束,你给我坐下!”
唐誉话音刚落,3名保镖已经走到一个男人身边,首先出示了工作证件,而后架着他离开了媒体区域。唐誉看向田佳佳,她已经脱胎换骨,再也没有打算逃脱的迹象。
唐誉再次打开人工耳蜗,噪音也完全消失了。
他再次拿起话筒,沉稳又缓慢地说:“我在这里,代表壹唐拍卖行,宣布这幅画将会以田佳佳女士的画作身份进入展拍会,将会以《灵山》这个名字上拍。而林雾先生将会被壹唐拉入黑名单,以后他的任何一幅作品都不会经由壹唐上拍。如有疑问,欢迎大家咨询我本人,谢谢。”
唐誉的话彻底吹散了发布会上方的疑云,斩钉截铁落下一声巨响。白洋远远地注视着那个光芒万丈的他,笑容忍不住一再放大。
首体大最厉害的四辩手,是一个戴着助听器上台的人。
这在学校也是一段传奇,每个队伍的四辩手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这个位置不止要总结论点,捋顺论据,更主要的是给整场辩论上高度,最大化地拉到投票数。每一回唐誉的精彩四辩都像一场表演,哪怕是对辩论从来不感兴趣的白洋,也会被他的气势征服。
他是一个潜在的领导者,白洋现在还是这样想。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现在危机解除,白洋只想到第一排,用自己的个人行为去表态,等唐誉的话说完,他想要第一个接他下来。
只是刚刚走了一步,正门口又来了一批人。
这批人可不是老苍手底下的小罗罗,看着还挺有来头。而且他们显然是和安保公司的人认识,见面还打了招呼。白洋连忙抓住身边一位保镖兄弟,好奇地询问:“这也是唐誉的竹马?他朋友吧?”
“这个?这个不是。”保镖只是实话实说,“这应该是杨家的老板来了。”
“杨家?还不是朋友?”白洋多敏感啊,问了个他以为最不可能的方向,“不会是什么……指腹为婚吧?”
可是他从保镖的表情却看出了一丝肯定。
白洋立马看向台上,唐誉还真有啊!
第61章
白洋是没想过如此狗血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和唐誉相爱相杀的时候,还不知道这小子的身份背景,自然也就不知道他背后有如此庞大的家族护佑。等到大四那年微微有所了解,已经没法潇洒抽身。
当时他就想过,这样的大富之家,会不会有个青梅竹马的指腹为婚之类?这可不是电影创作,现实生活里比比皆是。同阶级就找同阶级,不仅生活圈子相同,将来在事业上也能双赢。
只不过这些话,白洋从来没开口问过,炮友的身份没必要问太详细。而唐誉的态度也不像是有的,真有的话他也不会在外头和自己同居。
只不过没想到他真有啊!狗东西!瞒着这么死!前有杨宇文,后来还有个杨家,你身边到底多少“羊”?
“这个杨.欲.言.又.止.家,是什么人啊?”现在白洋仿佛又离唐誉远了一点。
保镖其实可以不说,毕竟这是唐家的事。只不过他们都太精明,身边这位陌生人是和水总一辆车下来,在全副武装的安保现场还能自由活动,就说明水总相信他,给了他自由活动的权利。那么相应的,这个人的身份应该非同一般,最起码是水总信得过的人。
于是他一边注意着周围人员的流动,一边快速回答:“和唐家世代交好,做芯片的。”
世代交好,做芯片的?每个字都让白洋陌生,成为了一阵退潮的离岸流,将他越拉越远。他再次目光远眺,看台上那个穿着新中式正装的唐誉已经开始大放光彩。两个人的位置在时光作用下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以前是唐誉在比赛场旁边看自己,场上的那个白洋夺目。
而作为体育记者的唐誉,总是会第一时间来采访自己。有时候自己下场时光顾得和屈南复盘比赛,无意之间忽略了他。唐誉面上不露,转身去采访其他人,等到回到他们的老破小,唐誉就会用把米饭吃光这一招泄露他的情绪。
就只给自己剩半盘子菜,越生气越能吃。
风水轮流转,自己是没有剩半盘菜的机会了。
“刚才是你发现的吗?”
一道声音打断了白洋的注视,水生像一只没有足音的猫,神出鬼没地来到了白洋的身后。白洋回过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默认了一切,又好像不认。水生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提醒他:“擦擦汗吧。”
“谢谢。”白洋接过纸巾,有些话注定不能从自己嘴里问出来。
“我该谢你,谢谢你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这个含金量,水生自然了解。
白洋能和自己同一时间发现,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和自己一样细心,并且把唐誉的一举一动都刻在了心里。可自己是看着小宝长大的人,耳濡目染自然记得清楚,白洋没有二十多年的相处也能烙印在记忆里。
更非同一般的是,自己先查看了安检监控,白洋他什么都没看,却有这样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
他对这个年轻人也在改观。
“那个人……你们找到了吧?他没有共犯?”白洋还是没有擦汗。
“李成平在处理。”水生摸得透他的情绪,“干扰器是跟着他的手机过了安检,作为电子设备没有检查出来,现在这东西都非常微型。其实我做过这方面的预案,也带了反干扰装置,只不过信号对不上。”
“我以为他把干扰器藏在领带结里。”白洋指了指自己的领带结,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下,没有男人会去调整这个。
“后来入场之后,为了方便开关和调整,确实藏在领带结里了,你没猜错。”水生露出赞许的目光,“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个预案?”
白洋看向台上,他相信在场不止只有自己一个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唐誉,被他征服的人也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他以前遇到过?”
“小学的时候,那时候他戴助听器。”水生很痛心,“小宝虽然有家人爱护,但是也接受了不少世界的恶意。特别是一些小孩子,爱恨来得非常直接。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勇敢报名小海豚班,去学游泳,结果就被坏孩子推进了游泳池里。”
白洋不自然地皱了下眉。他记得,唐誉不会游泳。
“后来他就对水产生了恐惧,没有再学习游泳。等到大了一些,他又勇敢地报名了小明星班,在幼儿园参演了话剧,认真练口型,说台词,去接触他好奇的世界。等到他上了小学,参加了金话筒辩论队,一年级时第一次上场……”
水生停顿了一下:“整场辩论,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他说话慢,所以总是慢一拍。”
白洋的心又变成了一颗悠悠球,轻而易举摇晃动荡。方才那个舌战一切的唐誉,在首体大大杀四方的金牌四辩,在小时候居然是这样?自己总是说他不懂运动员的世界,不懂那个逆流而上、争强好胜的环境,原来他们是同一种人,都在不同的方面竞技。
“等到辩论结束,所有的小孩子都怪他,推搡他,叫他不要再来。可等到下一次,唐誉提前练好了发言,争取把每个字都咬清楚,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台,试图跟上大家的节奏。他没有气馁,他很用力地活着,不断磨炼他的缺陷,所以很多人都不拿他听不到当一回事,他太像正常人了。”水生为他骄傲,也为他心酸,“后来在他三年级时,有几个坏孩子拿了个超声波的电子哨,吹了整整一天。”
白洋还沉浸在唐誉幼年时的勇敢里,强压着暴怒:“你们唐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会让他和这种坏孩子一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