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但他刚试着站起来,却头晕得差点摔在地上。
他只觉浑身滚烫,头晕目眩外加头痛,头多动一下都是负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样子可能没办法自己去医院……
牧霖苦笑地想,没办法决定试着叫人来陪他。
他在本市没有亲人,家中出事后,所有的亲戚都对他们兄弟二人避之唯恐不及,早就断了联系。
同事的话都认识谢安景,他怕一叫同事谢安景就知道,对方担心他过来看,耽误工作时间。
z9项目组的人都清楚最近谢安景有多忙,公测在即,他每天忙得连睡觉也许都只有五六个小时,全靠冰美式顶着,一直在不停地处理工作。
这种时候牧霖真的不想给对方添麻烦。
他决定厚着脸皮叫同学。
陈阈接到电话赶来时看到牧霖躺在床上,模样半死不活,好像下一秒就会超脱升天的那种。
他伸出手试了下温度,差点没把手给烫掉,震惊道:“你怎么了,病成这样,还能站起来吗,不行我叫救护车来。”
“能,你扶我一下。”
牧霖撑着陈阈的手站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又干呕一声。
“麻烦带我去医院,这附近有家……”
陈阈顾不得许多连忙扶着人进地库的停车场,把人塞到车里一边开车一边问:“你上次说的男朋友呢,怎么这就消失不见,没管你?”
“没有。”牧霖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头昏昏沉沉,已经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只勉强说:“项目太忙了,我不想打扰他。”
陈阈:“……”
这确定是男朋友?
怎么听起来这么见外。
不过人家情侣间的事情陈阈没打算多问,只开车带人去医院挂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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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霖走的时候给谢安景发了条消息,只说有点累想先回家休息。
这原本是很正常的理由,但谢安景晚上八点多开完会走进办公室,一下就看到牧霖空荡荡的工位。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先拿出手机问牧霖:到家了吗,有没有好点?
但过了半个小时牧霖都没回消息,他就在er上问白霜序:牧霖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
白霜序只说:晚上七点多
谢安景沉吟片刻,又问:他离开时状态怎么样?
白霜序想起牧霖的嘱托,试着回答:还好
谢安景:确定还好?
白霜序一看感觉不妙,到底没胆子瞒着顶头上司,就回答:他不想让我跟你说
谢安景皱紧眉头,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给牧霖打电话,然而电话接通后却传来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
“谢安景?”陈阈看着牧霖电话上的来电提示,“你找牧霖有什么事情吗?”
他正拿着牧霖的手机帮忙挂号交费刷支付二维码,看到有电话进来本能就接了。
谢安景皱紧眉头,沉声问:“你是谁,牧霖呢?”
“我是他的同学。” 陈阈回答,“他病了,我带他来医院看病。”
谢安景怔了下,不过片刻就把整件事情想明白,立刻追问:“他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陈阈报了医院名字,还是上次那家,离公司很近,开车十几分钟就到。
谢安景挂上电话后把笔电拿上,给楚年发消息说有事离开公司会,让他帮忙盯着,有事情就打电话,他带了电脑可以远程处理。
谢安景坐电梯到地库,看到阿斯顿马丁还停在车位里,松一口气,心说牧霖总算是没有病得难受还开车。
他用手机nfc功能解锁车子,直接开车去医院。
陈阈看着挂断的电话,莫名有种感觉,这个叫“谢安景”的应该就是牧霖之前提过的男朋友。
交完费后他扶着牧霖去抽血,等抽血结果出来再让联系导诊台找急诊医生。
陈阈扶着人坐下,有点想说刚才电话的事情,但看到牧霖一脸虚弱疲惫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还是没说。
大概十几分钟过后,牧霖闭着眼睛靠在医院座椅上时,陈阈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性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应该是牧霖的男朋友。
对方看着比他们大一到两岁的样子,不过也很年轻,不是明显有年龄差的人,跟他们同龄。
只是这位同龄人最近似乎很忙,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对方走过来后看到牧霖样子就皱紧眉头,伸手试了一下牧霖额头的温度,随后问他:“辛苦你了,医生怎么说?”
“还没见到医生。”陈阈回答:“导诊台那边的护士让我们等验血结果出来了再过去。”
他说完后看到牧霖勉强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谢安景:“你,你怎么来了?”
陈阈摸摸鼻子,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谢安景,又把刚才的单据等等交给对方,自觉在这边有些多余,主动说:“牧霖我先走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牧霖怔怔地看着谢安景,说不出话来。
他烧得迷迷糊糊,依稀感觉到有人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又听到谢安景的声音,怕是幻觉,但谁想睁开眼睛真的就看到谢安景。
对方怎么来了,他混沌的脑子现在都没办法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来。
谢安景只是叹气,看着他问:“难不难受?”
他想说不难受,但头晕头疼外加发烧的多重buff叠满,他一开口差点没吐出来,完全说不出不难受的话。
谢安景把他搂在怀里,用拇指帮他按头。
牧霖缓了几分钟才勉强开口问:“z9怎么样,你怎么过来了?”
谢安景垂眸看着他,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只能先接电话。
是测试那边打来,跑图出现个问题,问他怎么办。
他回答完测试的事情,就去看牧霖的验血结果,拿着结果带他去找急诊医生看病。
牧霖上次来过这家医院,留有病例,急诊医生调出病例看到牧霖的情况后,问他们:“吃消炎药或者挂水,选哪个?”
牧霖自己选:“吃药。”
从前有个医生跟他说,尽量不要挂水,很多时候一挂水下次还要挂水,到后面就没有抗生素或者消炎药可以用。
他一直记着这句话,一般选择吃药。
谢安景没有反对,只是问医生:“他烧这么高,可不可以住院?”
急诊医生一边开药一边表示普通住院部已经没有床位,特需和国疗那边还有几个,谢安景自然不在意这点钱,立刻说要住院。
后面他被人扶着走出去,护士推来病床,谢安景抱着他躺上去,期间又接了好几个电话,还给楚年打电话说事情。
牧霖闭着眼睛,眼皮轻轻颤抖着,有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他真的很没用,什么都没能带给谢安景,还让对方在这么忙的时候跑到医院照顾他耽误工作时间。
病床一路推着他到病房,到了病房后谢安景扶他坐起来,喂他吃药。
牧霖吃完药躺下后攒了点力气,拉着谢安景的手说:“这里有很多医护值班,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先去忙自己的事,或者休息下也好。”
谢安景只坐在床边,垂眸看着他低声问:“是因为觉得我太忙了,连生病都不告诉我,对么?”
“不是,我……”
他说不下去了,想不到理由解释。
谢安景用拇指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痕,动作很温柔。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不能因为工作忙就连你生病也不管。”
谢安景闭了闭眼睛,难以描述他打牧霖电话,听到一个陌生男性回应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有些想发火,但看牧霖的样子又真的发不出来,只告诉对方:“工作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他说着将手盖在牧霖的眼睛上,“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的事,也不用担心z9。”
牧霖被迫闭上眼睛,呼吸都是灼热的,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谢安景好像一直在病房里陪着他,但没有睡过,一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处理公事,有时还会低声接电话。
等第二天早上他被谢安景扶起来喂退烧药时,额头已经不是滚烫的状态了,只是有些热,头疼的症状消失,剩下疼久了的木然。
他到底年轻,吃过对症的药就会好很多。
他看着浅色窗帘外漏出的阳光,又看了病房床头柜的时钟,惊讶地发现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他想开口问什么,谢安景却将水杯递给他说:“喝点水。”
他喝过水后连忙问道:“已经早上了,你有没有休息过?”
谢安景安慰他:“休息过,别担心。”
其实他只是在快天亮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眯了下,不过他做游戏已经习惯这种公测或者大版本更新前熬夜的节奏,觉得还好。
牧霖抿着嘴唇沉默片刻,跟谢安景说:“我觉得已经好很多可以出院,你不用担心我,先忙别的事情,或者回家休息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