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至于谢谌,作为此次西征匈奴的主帅,永元帝想起战报中他骇人的战功,他看着下首俊美非凡的年轻大将,叹道果然是天生将种。
  “谢爱卿居功至伟,朕便封爱卿为西平侯,食邑万户,爱卿还有什么想要的,以你之功,朕自然会答应。”永元帝一挥衣袖,大方道。
  谢谌一身戎装,铁甲在太阳下亮得有些刺眼,他突然跪下道:“陛下,臣想要陛下一个承诺。”
  “你说什么?”永元帝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刺向谢谌,谢谌迎上他的目光,“臣今日听闻前太中大夫林书阁被陛下禁足府中,臣想知道他犯了何罪惹得陛下动怒?还望陛下看着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他的罪过。”
  阮青昀在旁边死命朝谢谌使眼色,后面站着都何歆和老张急得抓心挠肺的,但他们二人又帮不上忙,两人眼睛都看向阮青昀,盼望他能出来说说话。
  两边的大臣瞠目结舌,几名官员窃窃私语,互相交流着八卦的眼神。
  永元帝死死看着跪在地上的谢谌,好啊,一个两个的,怪道人人说他二人情比金坚。
  永元帝盛怒难平,只让所有人都退下,单独留下了谢谌。
  林府。
  林书阁左等右等也不见谢谌回来,他早上就听说大军归来的消息了,一直盼着谢谌进门,可天都黑了也不见谢谌的身影,别是出了什么事。
  他此时又出不去,只能焦急地来回踱步,绕得双胞胎眼晕。
  “大兄,你别着急,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林萱不忍兄长焦急万分,出声安慰道。
  林清远也道:“是啊,说不定今晚庆功,二郎可是大功臣,自然被留下了。”
  道理是这么说,可林书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谢谌若是知道自己如今的境况,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但这话林书阁又不能当着双胞胎的面说,正兀自沉默着,沉寂许久的大门突然响了一声,随之便是一阵脚步声和兵戈曳地的声音。
  铁器摩擦的声音让林书阁心头一跳,他几步走向大门,就见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缓缓露出谢谌那张俊美的脸。
  月上柳梢头,朦胧月色打在谢谌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光。已是宵禁时间,街上早已经没了行人,两人眸光相对,心中俱是一颤。
  谢谌首先反应过来,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林书阁眼睫微动,突然被谢谌一把扛了起来,不顾林书阁的惊呼,直接往卧房走去。
  身后本来喜滋滋跟着的老张几乎是瞬间就退了几大步,还将一旁惊得张大了嘴的双胞胎也拉着远离。
  林书阁被坚硬的铠甲硌得胸口生疼,“仲宣,快放我下来。”
  谢谌将他放下,林书阁正要控诉他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做出如此亲密之举,不想又被他打横抱起。
  “砰”的一声,谢谌将卧房的门踹开,林书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吓得闭上了眼睛。
  “哥哥怕什么?我又怎么会伤着你?”谢谌将他压在门板上,两人离得极近,他说话间的气息喷在林书阁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带来一阵痒意。
  林书阁轻轻动了动,却被他桎梏地更紧了,林书阁只能放弃,试着安抚道:“仲宣,我知道你在气我不告诉你实情,但我又没什么事,可你远在战场,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扰乱心神。”
  “是吗?原来哥哥认为你的事在我这里只是小事。”谢谌脸色霎时冷了下来,往日的一双含情目染上了一层冰霜,细看分明是委屈。
  林书阁笑了笑,“是我的错,谢郎想要什么补偿?”
  谢谌依旧肃着一张脸,仿佛在说别以为你叫几句好听的我就原谅你了。
  林书阁双手拢在他脖颈,将他微微拉向自己,然后亲了上去,多日积攒的相思之情在瞬间复苏,谢谌冷着脸感受着他细密的亲吻之后,然后急不可耐地回吻过去,气势汹汹又夹杂着一丝暗戳戳的报复心理。
  两人从门口一路纠缠到桌边,等到被摔到床上之时林书阁才清醒,连忙拦住谢谌道:“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
  “问什么?”谢谌将外袍尽数除去,刚刚还冷心冷肺的郎君此刻眸中一片火热,火势燎原,顷刻间就要燃烧起来。
  “你今日是不是与陛下说了什么?”林书阁那会分明看到府外围着的士卒已经尽数撤去。
  谢谌不说话,只将脑袋埋在他脖颈处,甚至还一路往下,手上也不老实,已经伸进林书阁早被扯开的内衫中细细抚摸。
  林书阁急急喘息了一声,“你先别,仲宣,谢谌,说清楚再……”
  谢谌俯身堵住他的唇,过了许久,他坐起来道:“我向他求了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林书阁连忙起身道。
  “对你我不再生疑。”谢谌道。
  林书阁急道:“你答应他什么了?谢谌,你还说我对你隐瞒,你现在还不是背着我……”
  谢谌的手指按在他唇上,他声音柔和,“我告诉他,驱逐匈奴、庇护一方百姓的功劳是否应当换得一份信任。”
  “所以,你拿军功换这一份轻飘飘的承诺?”林书阁气得想咬人,“仲宣,这份承诺是否有用,只取决于他,你难道不知道?”
  第222章
  “自然知道。”谢谌不以为然, 手指轻轻摸着林书阁耳边的发丝,甚至还凑上去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
  林书阁躲开,“那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做?以你这次的军功, 必得封侯赐爵。”
  “封侯赐爵又如何,若他真想对我们动手, 还不是一道诏令的事,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何突然之间疑心我们, 毕竟你我二人自始至终是站在他那边的。”谢谌把玩着林书阁胸前垂落下来的头发道。
  林书阁目光深沉,他也并不清楚永元帝是什么想法, 要说功高震主,可在此次远击匈奴前永元帝就已经在试探他们。
  仔细想想只能是对付丁家时有操控舆论、与仕林关系密切,加之从他手上出来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太多以及谢谌军功日盛的原因。
  又或者是继承人的问题,可小皇子在平安长大, 永元帝又十分年轻, 怎么会有这方面的想法。况且退一万步来讲,要是真是这个问题,更应该怀疑的是外戚吧。
  “我得到消息, 陛下身体应当出了问题。”谢谌突然道。
  “你说什么?”林书阁震惊道。
  “所以他觉得小皇子太过年幼,主弱臣强,若他……必定会出大事。”林书阁喃喃道。
  “他应当还是在试探,试探你我二人忠心, 试探我们当不当得他临终托孤。”谢谌伸手将林书阁捞进怀里,“他今日见我确实无意朝廷权势,面色戚戚, 只说他知道了。”
  林书阁面带疑惑,谢谌笑道:“我说我与哥哥此生不会有子嗣,而且我可以不要爵位赏赐, 以后给哥哥当个护卫。”
  “我还求他,允许我二人去西北,如今匈奴已退,西域大片疆域正是用人之际,我与哥哥定不会染指燕都权势。”
  “你怎么知道我想回西北?”林书阁听着谢谌说他与永元帝的谈话,侧目看了他一眼。
  他正倚在谢谌怀里,两人耳鬓厮磨间带起一阵颤栗,谢谌换了个动作,双手搂住他,在他耳边道:“我与哥哥心有灵犀,自然知道哥哥所想。”
  林书阁横了他一眼,“快说。”
  “好好好,哥哥都将贺青燃派到阮大人手下了,相里谷如今也已然归了武库署,哥哥尽力与他保持距离,不就是在为去西北做准备吗?还有,以哥哥的脾气,怎么会与陛下争锋相对,虽说被他所疑确实令人生气,但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哥哥却选择最激烈的一种,不也是想顺势提出要去西北?”
  谢谌声音中带着笑意,林书阁却从他语气中听出些骄矜来。
  “你当真愿意随我去西北?”放弃高官厚禄,甚至舍弃了谢家,林书阁急切道。
  “哥哥这样问我?难不成你答应要成亲的事不做数了?还是说你准备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去找什么公子,什么王子?”谢谌放开他,冷声道,“好啊,果然是负心人,原来哥哥从未想过与我白头偕老,也是,我如今什么都没了,自然比不得人家有权有势。”
  林书阁笑得后仰,谢谌气愤道:“你还笑?”
  林书阁只得又是低声细语地哄,又是指天发誓,才哄得某人喜笑颜开。
  “这么说你可真了解我,难道我就不怕陛下一怒之下直接处决了我?”林书阁笑语盈盈,转身搂住他脖颈。
  “我怎么会不了解哥哥?普天之下,要说了解哥哥,我当得第二,谁人敢认第一,”他语气暧昧,又道:“老张他们都知道,我当时在西北,陛下又怎么会动哥哥,而且陛下可是明君,又怎么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处决素有贤名的大臣,除非他疯了。”
  “好啊,竟敢编排天子。”林书阁戳了戳他胸口道。
  谢谌抓住他作乱的手,凑过来亲了亲,“天子又如何,哥哥何曾将皇权看在眼里过,你眼中明明只有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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