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丁文琪又道:“阿父,探子来报林书阁从前与一人来往密切。”
  “谁?”
  “阮青昀。”丁文琪道。
  丁岩何冷笑,“阮青昀性子怯懦,不足为惧,只不过因有宫中阮夫人和小皇子之故,小皇帝这才对他另眼相看。”
  丁文琪看了看四周,这才悄声道:“陛下如今越发看重阮夫人,妹妹她在宫中过得艰难,我听说阮夫人仗着陛下的宠爱,不将妹妹放在眼里,好几次给她难堪。”
  “若是以后……少不得得除了姓阮的。”
  丁岩何苍老的面容更加显得深沉,他立在窗前,看着远处争食的鸟儿,“小皇帝自从亲政以来处处与我作对,全然不顾当时我扶他上位之恩,当时看在他出身低微,好拿捏才立了他,没想到啊,竟然是个有本事的。”
  先帝驾崩时,丁岩何在永元帝和几名皇子之间选了宫女所生的永元帝,皆因他母家不显,不为先帝所喜,周围又没有依仗,不比其他几位皇子母家出身世家大族,若是让他们上位,少不得会生出其他心思出来。
  结果却出人意料,永元帝刚登基时韬光养晦,事事以丁岩何为先,不敢有任何忤逆。直到他亲政,这才将所有手段一一显露出来,扶持帝党和中间派与他丁家对打,他坐收渔翁之利。
  现如今又横插出了一个谢氏遗孤和林书阁,二人不止有军功,还与丁家有仇,天然站在永元帝一侧,几次三番弄得他措手不及。
  不过,与他丁家作对,就要做好身首异处的准备,小皇帝如今的本事,还护不住他们。
  “告诉阿吟,她可是皇后,不必自降身份与妃妾相争,要不是她没生出皇子,我们又何必留着阮氏生的那小儿。”
  “我知晓了,妹妹那脾气吃不得一点亏,也该让她安分几日了。”丁文琪道。
  ……
  “你说什么?谢谌真的被毒死了?”丁文博震惊之余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这段时间被困在府中一直不得出去,每日听着丁文琪被委以重任气得牙痒痒。
  “这可真是……”他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一边高兴谢家子终于身死,没法和自己作对了,一边又气这件事是丁文琪做的,阿父自然只记得丁文琪的好,恐怕将他这个长子早就遗忘了。
  “公子,公子……”阿明叫了他几声。
  丁文博从思绪中醒来,“没事,我在想这谢谌真这么容易就死了?”
  “公子是想他死还是想他活着?”阿明将手种的书放下问道。
  “当然是想他死了,不过不是死在老二手中。”丁文博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丁文琪与谢谌一同死了。
  “可这样一来,二公子居功甚伟,恐怕大司马……”阿明欲言又止道。
  丁文博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还不是仗着他现在掌握宫城守卫,还有易家帮忙,若我仍是卫尉,哪能轮到他耀武扬威,这等功劳还不是我的。”
  “不行,不能让他如此得意,阿明,我这段时间不好抛头露面,你这样……”
  “好。”
  丁府外宅。
  帐内春色暖人,屋内燃着红烛,只能听到女子的娇笑声和男子调情的声音。
  云雨初歇,一女子笑道:“公子,你办成如此大事,大司马可有奖赏?”
  “老头子如今越发吝啬,府中大事他一人说了算,我弄死谢谌也不过口头夸了几句,不过比起我那废物兄长,也算好的了。”丁文琪抚着女子赤裸的后背道。
  “公子,奴家可等着公子给个名分呢,以你现在的权势,也不必再处处看那母老虎眼色了吧?”女子身段如柳,媚眼如丝地看着丁文琪。
  “等阿父大事成功,易家还不是得俯首称臣,我自然不必受易氏的气。”丁文琪眼神暧昧,俯身欲吻。
  突然,房门从外面被踹开。
  “少夫人,你不能进去。”仆从伸手拦道,刚说完就被人一脚踹开。
  “郎君这是在做什么?快,还不将公子扶下来,至于其他人,一个不留。”一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第205章
  “听说了吗?丁家老二被夫人抓奸在床, 夫妻二人差点大打出手。”
  “我当时就在现场,丁文琪瞒着夫人养了外室,还想取而代之, 不知怎么的被夫人知道了,那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廷尉大人长女, 当即要将那外室处理掉。丁文琪怎么可能让她得手, 夫人一看自己郎君竟然向着别人,自然与丁文琪没完, 一怒之下闹了个天翻地覆,之后便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这丁二公子可真艳福不浅,正室夫人国色天香,外室又如花似玉, 不过这么一闹, 恐怕两人不能共处吧。”
  “丁家人还会在乎这个?易氏女不就仗着自家身份不允许丁文琪纳妾,这不,搞出外室出来了。”
  “那也难怪, 廷尉大人可是铁杆丁党,两家联姻自然不能让易家太过难看,我想啊这事闹不出什么结果,两人又不可能和离, 只能凑合着过。”
  “不见得,易氏女出了名的跋扈,说不准怎么闹呢。”
  “不说这事了, 你们听说了没?从前的卫校尉,现如今被陛下下狱的谢大人,竟然在中尉府中毒了, 不知怎么样了。”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我有亲戚在中尉府当差,说谢大人恐怕凶多吉少。”
  “那完了,谢大人要真出事了,还怎么翻案。”
  “定是丁家搞得鬼。”
  “明眼人都知道是丁家,有用吗?陛下还能随便将丁家处置了?”
  众人叹了口气,沉默不语了。
  “哈哈哈哈阿明你有没有看到老二那副嘴脸,让他再敢在府里作威作福,平日里借着有个好亲家在阿父面前为他说话,出了这种事,我看易池那老家伙还看不看得上他。”丁文博出了一口恶气,只觉得神清气爽,被禁足多日的苦闷一扫而空。
  “易氏回娘家去了,还要闹着和离,以易池爱女如命的性子定要他好好给个说法。”
  “公子别高兴太早,易池只看重利益,少夫人再怎么闹都不会改变丁易两家的关系。”阿明见他得意忘形,提醒道。
  “我知道,但好不容易让老二吃瘪一次,我自然得开心一下,况且易氏可不是好相与的,起码可以让老二每日身心疲惫,没工夫与我作对。”丁文博叉腰笑道,“不过阿明,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老二失了易家这个助力吗?”
  “公子,我刚刚说了,易池只会权衡利益。”阿明微笑道。
  “利益吗?”丁文博低声念叨。
  “公子,公子,大司马让你赶紧过去,宫中传信过来,陛下今日要重申谢家的案子。”仆从急匆匆跑进来道。
  丁文博怒道:“不是禁了我的足吗?怎么,终于想起我的好处了?”
  “公子啊,二公子被琐事缠身,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何必说这些。”阿明有些无奈道。
  “走吧,我这就去看看,谢谌都死了,光个林书阁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云福宫。
  “陛下命臣等重审谢家旧案,臣等这些时日审问证人,拿到了当年谢谋反案的证词,足以证明谢家当年是被冤枉的。”阮青昀首先道。
  “哦?本官怎么不知阮大人口中的证词,未经过廷尉府审理,阮大人这是私设公堂还是不将本官放在眼里?”易池紧随其后道。
  “廷尉大人稍安勿躁,只是怕廷尉府与从前一样护不住人证,再生事端,而且本官问供,不比廷尉府严刑拷打。”
  阮青昀又向永元帝道:“陛下,罪人王衡已经签字画押,对其所行诸如伪造谢公笔迹,陷害谢家之事供认不讳,还请陛下依公处置,还谢家一个清白。”
  “陛下,王衡多日前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竟是被阮大人捉拿,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又能证明阮大人所谓证词是真是假。”一名丁党官员道。
  永元帝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带王衡上来。”
  片刻后,便有士卒将王衡带了上来,众人只见他身上虽有伤痕,但能走能动,不像是受了重刑之人,只是从前精明强干的王大人,如今怎么看着一副瑟缩胆怯样,尤其是看到殿内的林书阁等人,简直像是见到恶鬼一般。
  “王衡,你因嫉恨加害于人,谢公依军法处置了你,不想却招致了你的怨恨,故而勾结他人,欲致谢公、致谢家于死地,你认是不认?”阮青昀道。
  王衡精神恍惚,看了殿内众人一眼,尤其是丁家眼神复杂,他知道恐怕丁家是最希望自己死的人,俯身跪下道:“我认,是我陷害谢家谋反,那封谋反书信就出自我手,我从前做过谢公护卫,他的书信多由我整理,其字迹我再熟悉不过了。”
  此言一出,便有人兴奋道:“王衡,陷害朝廷大员,此事你一人肯定做不成,定是有人与你合谋,快说,此人是谁?”
  这人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一时之间四下寂静,答案呼之欲出,但丁党这边没人敢说,帝党与中立派心思涌动,恨不得王衡即刻说出来,暗暗等着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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