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自中毒后,萧衡之的胃口就不太好了,吃什么都没有食欲,平日也是喝一些珍贵的补品补着身子,久而久之,萧衡之味觉好像退化了般,入口的东西在他看来,没滋没味。
  今晚,在这于他而言,算得上是破败的农家小院,破天荒的,他吃下了一碗饭,无需更多华丽的词藻,这已经是对秦润厨艺最好的夸赞了。
  “萧叔叔,你吃饱啦?”秦安歪着小脑袋,之前手上抓着鸭腿,这会已经换成鸡腿了。
  萧衡之看他油汪汪的小手小脸,没有丝毫嫌弃,取出随身携带的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嗯,叔叔已经吃饱了,要不要叔叔帮你?”
  秦安已经八岁了,别看他长得矮小,但年龄摆在那,换牙的年纪到了,有两颗牙已经松了,小家伙怕牙掉,咬肉都不敢太用力,吃的小心翼翼。
  “不用的,萧叔,他可以自己吃。”秦润开口道。
  萧衡之笑了一声,“没事,反正我也吃饱了。”说着,他将秦安手里的鸡腿拿过来撕成一条一条的放到秦安碗里。
  一举一动之间,皆带着不可忽视的优雅贵气。
  那种优雅的气质,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练成的,更想是一种由内而外自带的,通俗来说就是与生俱来。
  秦润大抵猜到了,萧衡之的身份不简单。
  但他从未想过要从萧衡之身上得到什么,今晚准备的这么丰富,也不是为了巴结人,他就只是单纯的想对这个人好。
  至于为何会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身上有这股莫名的感情,秦润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仔细的将碗里的鱼刺挑干净,这才将其放到许云帆碗里。
  许云帆毫不嫌弃这块鱼肉是从秦润碗里出来的,直接就吃了。
  见状,萧衡之表情未变,心里却感慨不已。
  秦润忙着“伺候”许云帆,自己一块鱼肉都没得吃,萧衡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刚把鱼刺挑好想夹给秦润,这才发现,秦润碗里已经有两块鱼肉了。
  那都是许云帆夹的,并且将鱼刺全部挑干净。
  萧衡之筷子上的鱼肉转了个弯,落在秦安碗里,他又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夹到秦慕碗中,也给他撕了几块肉。
  萧衡之并没有因为秦安与秦斐俞过度相似的容貌便更溺爱他,对秦慕,他同样喜欢。
  只是,这份喜欢,比之对秦安的喜欢,来的便较为复杂了一些。
  没办法,越看秦慕,萧衡之越觉得这孩子同京城那位王爷过分相似了些。
  萧衡之很好奇,这秦家父母是怎么生的孩子?
  尽是把自个儿子生的同别人那么像。
  像也就算了,还不是只像一个人。
  秦斐俞、缚青胥这两号人,哪个在京城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前者可以说是萧衡之以前的老相好,后者,不说同萧衡之水火不容吧,但两人却是相看两厌。
  缚青胥看不惯萧衡之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的作派,萧衡之看不惯缚青胥舔狗的作风,两人平时一见面,总要互掐几句。
  以前念及缚青胥身体的原因,萧衡之还让他几分,生怕他一气之下直接给气死了,毕竟这位二皇子,当年在殿上不知晕了多少次。
  后来,皇上继位后,大皇子二皇子的顽疾居然不治而愈了。
  就挺过分神奇的。
  萧衡之对缚青胥更是嘴下不留情,缚青胥也是个嘴巴厉害的,好几次两人差点打起来。
  萧衡之看不起缚青胥当秦轻枫的舔狗,可缚青胥最后抱得佳人归了。
  而他呢?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是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吗,怎么缚青胥这家伙应有尽有了?
  萧衡之那个羡慕嫉妒啊!
  秦慕同缚青胥像,但比缚青胥可爱多了,至少秦慕乖的没边,话还少。
  萧衡之不会因为因此而去讨厌一个孩子,父母之间的矛盾,关孩子什么事?
  更不用说,秦慕同缚青胥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秦慕顶着一张酷似缚青胥的脸蛋,奶呼呼的喊自己父亲,萧衡之光是想想就乐的不行。
  “萧叔叔,不要夹了,三弟要吃不完了。”秦慕话比较少,看着碗里堆积如山被撕好的鸡腿肉,秀气的眉毛微拧起来,见状,秦安赶紧出声。
  萧衡之一乐,不知不觉中,将另外两块鸡翅腿都给撕了。
  饭后,秦润带着秦安秦慕进厨房去忙了,许云帆没去帮忙,转而向在井边洗手的萧衡之走去,“出去走走?”
  萧衡之站起来,同许云帆面对面,“可以。”
  许云帆扭头同秦润他们说了一声,待两人走到院外拐角处,许云帆不装了,散步都懒得散,直接了当,“萧叔,你似乎对我小舅子很感兴趣。”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萧衡之听出来了,眉毛一挑,似乎并不意外,“你看出来了。”
  “我眼不瞎。”许云帆有点烦躁的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奉劝你一句,离我家人远一点,我们一家人不过是普普通通靠天吃饭的庄稼汉而已,没有一处地方能入你的眼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否则,就算你是京城的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悄无声息的永远留在这。”
  不是许云帆做人太狠,有时候,人不能不恨。
  于目前的他们来说,确实如萧衡之之前所说的那般,他在清风书院担任夫子,尚且算有头有脸人物,但离开清河镇,他就啥也不是。
  更遑论是京城那等地方。
  要是萧衡之真打算对他们做什么,那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简单。
  别看许云帆对萧衡之态度不错,但这个不错,必须是建立在萧衡之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基础上。
  萧衡之今晚看秦安,亦或者之前见到两个小舅子的眼神有多不对劲,许云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呵呵……”
  被人威胁了,萧衡之不怒反笑,“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对你两个小舅子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
  许云帆略有些警告道:“我知道你是从京城来的,但我是真不怕你,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清河书院的齐修泽、沈如溪、林萧然、谢柏洲四人,那都是我兄弟,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在京城就别想混了。”
  论借势吓人,许云帆现在说的可溜了。
  “噢,我还真不信呢。”哪怕许云帆般出京城四少了,萧衡之依旧面不改色,“如果他们有那个本事,你大可让他们试试,在我眼里,他们四人的身份不过一般般,难道你不知道吗,京城一品官二品官之多,那些人,我尚且不惧,几个并无官位在身的少爷,你觉得我会把他们眼里。”
  许云帆:“……”
  我艹了,萧衡之这口气真是又大又狂。
  他娘的,啥时候他才能像萧衡之这般“目中无人”?
  真是羡慕了!!
  “哎呀,萧叔,瞧你这话说的,我喊你一声萧叔,那咱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我怎么会喊人来对付你?那我不是人品败坏吗?”许云帆是能能屈能伸的,脸皮也厚,刚才还警告人呢,这会又喊人叔了。
  许云帆态度的转变,同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不说一毛一样,总归是让萧衡之气笑了,“你这小子,方才的气势上哪去了?”
  “气势?那是啥玩意?能吃吗?”许云帆甜甜的笑起来,“萧叔肯定不会对我两个小舅子做什么的是不是呀?”
  “是,但也不是。”
  不待许云帆开口,萧衡之又道:“我想收他们为义子,许云帆,不是我自吹,你可知,能够做我的义子,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是意味着,身份、人脉、地位、权势,以前不敢想的东西,如今已是唾手可得。
  但有所得到,必然需要有所失去,也就是所谓付出。
  许云帆只知道,有所得必有所失,“可是在他们得到的同时,是不是也会间接的失去什么呢?”他指着萧衡之身上不合季的衣物,“比如安全或者自由之类的,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萧叔,你知道我是从海外的,一直以来都在这儿落脚,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就是清陵县,所处的环境很大程度限制了我的认识和眼界,我不知道京城局势如何,从你方才的话,哪怕你没有明确告知你的身份,但你不把齐修泽他们放眼里便证实了你的身份不简单,既然如此,你都混成这个鬼样,那么作为你的义子,你能保证我夫郎还有两个小舅子的安全吗?”
  “我不否认,他们要是认你做了义父便可一步登天,得到其他人努力一生或许都得不到的东西,但比起这些外物,我觉得安全,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身份,地位,权势这些东西,日后我可以去挣,可有的事,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许云帆的话让萧衡之沉默了很久,“你说的没错,可是……”
  明知,同他沾上关系便意味着危险,萧衡之还是道:“可是我是真心的,你方才问我,是不是在打他们的主意吗?是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确实在打他们的主意,我已经三十多了,见过很多孩子,其中不乏比秦润他们更优秀的,他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从不会对其他孩子多看一眼,但在看到润哥儿时,你相信眼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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