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这话,听得附近几个同孙甜甜一样对许云帆抱有心思的年轻哥儿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的扭过头,不可见人的小心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曝之于众的羞耻感,委实让人抬不起头来。
众人议论纷纷,陆锦听了事情起因经过,看向秦润的目光带着不赞同,“这位哥儿,纵使孙奶奶言语上过激了一些,但身为晚辈,动手打长辈,那便是不孝。”
许云帆往前站一步,视线落在陆锦温润的面上,“少拿什么孝字大过天来绑架人了,长辈就可以胡言乱语,长辈就可以随意污蔑人了吗?明明长辈错了,晚辈还不能反击?孝,那是对自家人,合着,你的意思是,这老太婆还是我们小秦家的人了?”
“这位兄台此言未免强词夺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孙奶奶虽不是秦家人,但她是大梨村的一份子,那便担得起长辈这个身份。”
陆锦说话有点文绉绉的,说实话,许云帆不太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
就费脑!
“既是长辈,理应知道什么叫以身作则,父慈才能子孝,我强词夺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就事论事,你不用跟我提什么孝不孝的,今天大家伙都听到了,谁对谁错,不是用一个长辈晚辈以及一个孝字就将事情起因盖过去的。”
“有因必有果,如果你家孙奶奶没有无缘无故来招惹我家夫郎,她会被打吗?不会,只能说,她是自作自受,你如今跟我说什么孝不孝的,那可真是搞笑了,合着,哪天有个老婆子诅咒你一辈子止步童生,你还能忍了不成?”
第165章 这孩子,好像他
秦大娘哎哟了一声, 站了出来,“许小子,你说是呢, 这小汉子能不能忍, 我来试试不就好了吗……”
对读书人来说,一辈子考不上秀才这样的话, 堪称最最恶毒的诅咒。
陆锦面色一变, 赶忙伸手阻拦, “别,是我言语有误,还请这位大娘嘴下留情。”
“哎哟,我都还没说呢你就紧张成这样了, 要是我说了,你不得急的动手打人呐。”秦大娘说的很大声,“你一个读书人在乎这些, 人家哥儿在乎名声, 这不是一样的吗, 你这小汉子,别事没发生在自个身上就不知道疼。”
“就是, 要是我家哥儿被说成克星, 我管你是长辈还是长长辈, 看我不给几个大嘴巴子。”
孙木娘看了眼陆锦, 阴阳怪气的说:“这有的人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都还没成为一家人就先护着了,也难怪了,这孙婿自然要在长辈面前表现一番了。”
这话, 不是在赤裸裸的说自己帮亲不帮理吗?
可这亲……陆锦只觉得难堪至及,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丢脸过,为了找回面子,只能转移话题,“这位兄台方才所说的律法,为何我不曾听过?”
不曾听说过,在陆锦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假的。
唬人的许云帆丝毫不慌,镇定自若,说的很是那么一回事:“我朝律法,你可是都背得?”
问完,许云帆背出了几条一般学子都会知道的律法,然后又背了另外几条,总之,假假真真混着来,这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亦难分,一度让陆锦有点懵。
这下子,不说陆锦了,就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的萧衡之都差点没听出来。
谁让许云帆这家伙,假的说的跟真的一样,听起来居然还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几百多条律法,陆锦哪里能一一背下,没一下就被唬住了。
陆锦脸上一阵清一阵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干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在质疑我吗?既然你质疑我,那就拿出证据举证我在胡说。”许云帆并不想唬人,但很多原则讲究一个因人而异
孙甜甜她奶一下子就被唬住了,许云帆冷眼盯着她,“我看你这样的就该送去吃板子才能让你记住教训,否则你都不晓得什么叫祸从口出,正巧了,衙门我可是去过的人,我干脆直接带你去得了。”
许云帆说起衙门,本来心里还站孙甜甜她奶那边的村民被吓的一个激灵。
是了,他们怎么就忘了,许云帆这个汉子可是在衙门帮许家讨回公道的。
可能是最近许云帆几次三番的心善,没对他们李、孙两氏做什么,以至于他们都以为他好说话没脾气了。
陆锦不敢再替孙甜甜她奶出头,低着脑袋跟着人群散去,但今儿这仇,他是记下了。
看热闹的散了,秦有为他们继续干活,秦润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之前,秦润还为难,如果许云帆真的去了京城,他跟着去了,日后还要不要回到这儿?毕竟他的家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根,是他日后落叶归根的地方,他的奶奶奶、爹娘在这,所以,他不想走的太远。
一边是许云帆,一边是他活了近十年的地方,秦润舍不得走,但后来他想,许云帆在哪,他的家就在哪,他会陪着许云帆,如果有朝一日,外面混不下去了,或者待几十年后他们白发苍苍厌倦外边的喧嚣了,他们可以回来这里颐养天年。
虽抱有这样的想法,秦润还是很舍不得,但如今,秦润才发现,也许许云帆说过要带他们离开,去到外边看看广阔的天地,开启新的人生的话是对的。
在大梨村,这里承载了他对亲人的回忆,却也是带给他痛苦回忆的地方。
有的谣言是止不住的,如果克星这事,秦安听到了,他会怎么想呢?
他会想,是不是因为他,他们才没了父亲,是不是因为他,父亲才会上山,才会出事?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想法能带给他们的,除了犹如被剜心之痛的苦楚以及不可被原谅的自责外,还能有什么呢?
“云帆,以后我们带上秦安秦慕去外边生活好不好?”
“嗯?你想通了?”许云帆从没想过要让秦安他们一辈子待在村里,他两个小舅子还那么小,在他们没成年之前,他同秦润去哪,势必都要带上他们的。
只不过,之前同秦润说起这事时,秦润好像有点为难。
其实想想也是,就是现世的人,贸然让他们离开住了几年的地方,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他们尚且还会感到不安,感到迷茫,更不用说是古人了。
离开大梨村,没有田地,秦润一个哥儿会感到害怕、不安很正常,许云帆之前没赶压的太紧,哪知,今儿秦润就想通了。
“你跟我说说,怎么就想通了,愿意去外面了?”
“我不想安哥儿跟我一样,”以往压抑起来的担忧在听到那声“克星”之后一点点流泄而出,秦润一个转身,猛的一把将许云帆紧紧的地箍在自己怀里,“我们兄弟不是克星,我不想安哥儿听到这些,我不想他跟我一样,我也不想听到他问我父亲是怎么没了,云帆,待你考上了,咱们就离开这里,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哪里,咱们带上安哥儿还有慕哥儿一起行不行?”
许云帆想都没想,“行。”
怎么会不行呢。
他们一家四口,去哪不得一起?
从他决定与秦润在一起的时候起,两个小舅子就是他的家人,无论他去到哪里,他们都得跟着他才成,否则,他哪里放心得下。
“你不会……”
“不会。”都不等秦润说完,许云帆就开口,“他们是我小舅子,是你弟,我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弟不就是我弟?再说了,你家夫君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养两个小舅子而已嘛,小意思啦,别想那么多,你放心,那老太婆要是背后再敢乱说话,不用你出手,我这里巴掌管够。”
“云帆,你真好。”千万无语,终究汇成一句质朴无华的真心话。
觉得秦润的情绪应该缓和的差不多了,许云帆拍拍秦润的后背,“好了,先把我松开吧,要是你还想抱,晚上回去咱们再抱个够,那边有个大叔一直盯着我看,还看的目不转睛,眼都不眨,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秦润:“……估计不是吧。”
跟许云帆在一起,一天不无语个几次,那都不正常。
多看几眼就是喜欢了?秦润恨不得抹把脸。
萧衡之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度说不出来话来,或者说,有点没眼看。
就说两人抱在一起,这话说的貌似不够准确。
因为怎么看,都是许云帆单方面的被秦润抱了,还把人抱得特别紧,紧的许云帆不用点力,两只手都弯不过来。
秦润同许云帆身高相仿,这不知道的,估计还真看不出他们两个,究竟谁是哥儿,谁才是汉子。
“咳!”萧衡之故意咳嗽了一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哎,你不是那天在衙门的那位萧叔吗,哎呀,又见面了。”许云帆一被秦润松开,便径直向着萧衡之走去,语气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认识很久了,“萧叔,你咋来到这儿了?”
萧衡之笑笑:“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明明他脸上已经涂了胭脂,全然没有之前的俊美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