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虞九舟怕是早就猜到了,才让她弹奏凤求凰的,最起码表面上要告诉皇帝,她在努力,虞九舟的态度也软化了。
  她马上就有了说法,“陛下,臣的努力也不是全部白费了,今日臣是跟殿下一起进宫的。”
  以往两人都是分别进宫出宫,明明来回都是同一个地方。
  圣元帝放松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接下来呢,你打算如何做。”
  迟晚说出了自己组织好的语言,“陛下,臣以为,殿下不是不喜臣,只是殿下高高在上习惯了,不喜被人胁迫着成亲,当初臣当众宣布追求长公主殿下,却被有心人利用给殿下造成了困扰,殿下不开心是正常的。”
  “如今臣已与殿下成亲,无论我们俩关系如何,生皇孙,对外扮演好一对恩爱伴侣是必要,总不能给皇室丢脸,臣想了许久,正好借用春日宴让殿下知道臣的心意,如若殿下还是不肯原谅,那臣便请求陛下与殿下和离,绝不让陛下,殿下为难。”
  和离?这倒是个好主意,迟晚要是不能跟舟儿生下皇孙,让位倒是一个好的选择。
  有一点圣元帝也不敢保证,别人会愿意剩下的孩儿姓虞。
  圣元帝疑惑,“你想在春日宴上做什么?”
  “陛下,臣想要一首曲子的空闲,为殿下弹奏一曲。”
  见迟晚确实在努力修复她跟虞九舟之间的关系,圣元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圣元帝满意地应声,“今朝愿意主动低头,舟儿必定不会继续僵持下去。”
  在皇帝看来,臣子对君上低头是应该的,总没有让堂堂长公主低头的道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否则便是不忠不孝。
  刘备为何是魅魔,礼贤下士是其一,仁宗为何被怀念了整个宋朝,那便是人家指着他鼻子骂,有“音吐愤激,唾溅帝面”之说,却还是老实地听了臣子的建议。
  可这终究是少数,在整个皇权时代,这样的皇帝凤毛麟角,多的是圣元帝这样,认为君颜不可冒犯,他是君,他的女儿也是君。
  迟晚为臣,别说低头,就算为君而死又能怎么样。
  对此,迟晚心中自然不认同,在她看来,君主不行,也没有盲目效忠的理由。
  可谁让她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呢,该装还是得装。
  别看她现在行礼的很自然,内心那叫一个顶天立地,表面恭顺,内心一万个不服,真要触碰到了她的逆处,那便是死,她也是敢碰一碰的。
  人可死,便是值不值得罢了。
  再说,迟晚是打心底里愿意给虞九舟弹奏一首凤求凰,况且现在的虞九舟好太多了,有什么事情会跟她说,会询问她的意见,并非那种独裁式君王。
  所以在迟晚看来,两人更像是朋友,而非是君臣。
  然后迟晚跟着圣元帝接见了几位大臣,部分是内阁中人。
  看着迟晚坐在轮椅上,随皇帝一起接见众臣,再联想到近日迟晚做的事情,看似刚直不变通,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在民间刷了一大波好感。
  对文武百官来说,都是成精的狐狸,他们认为迟晚是在刷声望,在没有根基的情况下,想得到百姓的支持。
  他们心中冷笑:一群泥腿子而已,刷他们的声望有什么用,刷学子的声望才有用。
  问题就在这,迟晚上次解救了学子们,虽说没有全国施行新法,但能有一个好的开始,足够那些学子们崇拜了。
  许多少年学子,简直把迟晚当作了偶像,二十左右的学子好些,却也奉迟晚为榜样。
  学子们常传一句话:数当今贤才,还看今朝。
  好大的脸,这样的言论自然让很多人不服,看着吧,今晚春日宴有好戏瞧了。
  迟晚可不管别人如何想,跟着圣元帝见了几个大臣,她在一旁乖巧,时不时地还要被点名询问意见。
  她就得全身心地听着人家在说什么,担心说错话了。
  最让人生气的还是那个谢玄风,此人是出身宝安王的封地,一开始他就针对她。
  暗里说他是中山王的人,可中山王谋反他并没有跟着,于是安然待在尚书位上。
  也不对,就算他没有跟随谋反,以他跟中山王的关系,如今满朝跟疯狗一样,只要跟中山王有一点儿关系,就会有人咬住不松口。
  那谢玄风还稳坐礼部尚书之位,想来不是颖王的人,就是宝安王的人。
  谢玄风在面见皇帝之时这样说道:“臣乃礼部尚书,与国法礼法有违的事情,臣都应当上书。”
  “长公主殿下是一坤泽女子,大周开朝以来从未有坤泽女子入阁议事,还屹立在朝堂之上,此与国法不容,与礼法不合,臣请长公主退回闺房,不要再上朝,也绝不能议事。”
  看来二王也发现了,日后不管他们两个谁登上皇位,都会面对一个摄政长公主,身为新帝,他们不可能马上就处理掉长公主的。
  摄政长公主就会是新帝头上的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废帝新立,不管皇帝做什么都会受到制裁。
  二王之间会斗,摄政长公主也绝对不能要。
  实在是皇帝近日给了虞九舟太多权力,谁都能看出来,皇帝想要培养出来一个监国长公主,等新帝继位,便能理所应当地摄政。
  圣元帝脸色漆黑,这些日子奏折弹劾的确实很多,但都被他压下来了,想必外界也知道了他的态度,可礼部尚书舞到他面前了,一句国法不容,与礼法不和,他就必须做出解释,不然会有更多人上奏,只为了拉下虞九舟。
  谢玄风又道:“区区一坤泽女子,有何颜面站在众臣之前,如若是臣的女儿,臣定要三尺白绫……”
  “我去你的。”
  谢玄风还未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剧痛,随后自己倒飞了出去。
  受重伤的迟晚站起来了!!!并且给了谢玄风一脚,一脚不够,她还要上前,周围的人反应过来,连忙拉住她。
  迟晚摆手,“别拉我,你居然想杀了殿下,你是想让本驸马守寡吗?我不打死你这个老贼,我迟今朝就不配叫今朝。”
  众人:“?”守寡不是说的坤泽吗?而且不应该说不姓迟?
  他们懂什么,今朝二字对迟晚那很重要。
  没多久,虞九舟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春归震惊禀报:“不好了殿下,驸马跟人打架了。”
  虞九舟连忙询问:“迟晚没事吧?”
  春归:“呃……驸马好像哭了。”
  第65章
  皇宫发生了一件大事, 驸马把礼部尚书打了,说驸马一脚把人踹飞后就晕倒了,等太医救治醒了驸马, 驸马就开始呜呜地哭, 很是委屈。
  言:“陛下重用长公主还不是王驾无能,三王夺嫡,党争谋反,陛下无人可用,只能让长公主殿下分担着, 陛下一片慈父之心, 怎忍心让殿下劳累,话说回来,正是因为三王相争,只会夺储君之位, 不为陛下为大周天下着想,陛下是无奈为之。”
  “偏你们这些大臣不知体谅,长公主殿下内阁议事以来, 从未多言,事情却一件没少做, 操碎了心不说, 还要被人这样说,殿下为大周天下做了那么多事情,为陛下分忧, 最终却落不得好。”
  “我想问问满朝诸臣, 殿下累死累活的是为了什么,这天下是能交到她的手上,还是她能做未来皇帝?”
  “另, 殿下身为长公主,无论是掌权,还是屹立朝堂之上,如何不尊国法礼法了?昔日城阳大长公主,惠文帝想传位于她,只是城阳大长公主拒绝,幼帝登基,她一力除奸臣抵御外族,监国十七载,等幼帝长大还政少帝,此有例可遵。”
  “礼法言,帝幼,帝弱,便由太后,长公主,内阁大臣,辅政监国,陛下虽非幼非弱,却无所继之人,为帝国未来计,为未来储君计,长公主殿下辅政,至少能让国家平稳,这次要不是长公主殿下,尔等还能在这站着说话吗?”
  虞九舟能调动京都军务,定然有皇帝允许的,可以说,这次平定内乱,都是虞九舟的功劳。
  这些人卸磨杀驴还真是快,也有可能是看到虞九舟能调动京都防务,他们才发现长公主的权力居然这么大,大到不加以节制,日后就无法控制的程度了。
  可迟晚的指责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皇帝的心里,圣元帝现在心里有滔天的怒火,不是因为迟晚打人,而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死呢,就有人想要她的女儿死了。
  虞九舟是长公主,在帝幼,帝弱时本来就能监国摄政,惠文帝能把自己的女儿捧上摄政长公主的位置,甚至要让自己的女儿做坤泽女帝,凭什么他连给自己女儿权力都要被阻止。
  有些人的占有欲望不要太强,他身为皇帝,给的是自己的权力,他们倒是替他着急了。
  有些人借着礼法的名义,想要把舟儿这个长公主拉下马,他是皇帝,可以偏袒,却不能自己出场,得有人出来,给他一个偏袒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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