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点到为止,与谢野晶子没再多说什么,
仅是眸色温和地看她。
第49章
和与谢野晶子告别后,月见椿站在太宰的病房前,礼貌地轻轻敲了三下门。
即便她知道,太宰还在麻药的作用下昏睡,不会给予她任何回应,她也还是这么敲门了。
最后一声敲门声消散后,月见椿轻轻拉开病房门,借由走廊漏进房内的光线,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太宰。
惦记着太宰不是全黑就睡不着的习惯,她没有开灯。
确认过方位后,她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凭记忆和昏暗的光线,往病床旁的圆凳走去。
顺利在床边坐下,月见椿垂眸,一寸寸用视线描摹太宰模糊的轮廓。
她能这样直白,又光明正大盯着他看的机会少之又少,可她从未想过,她会在这种情形下得到这种机会。
……她宁愿不要。
“……太宰先生。”
她轻轻、轻轻地喊出他的名字。
即便或许无法传达给他,她却还是想要确认他的存在。
“不是讨厌疼痛吗,为什么还……”
月见椿的视线轻柔地落在太宰脸上,近乎贪婪地凝视他。
他鸦羽似的长睫垂着,反倒更加显现出眼睫卷翘的弧度。
……睫毛精。
又长又翘的睫毛……简直就像是女孩子一样。
脸也精致秀丽得过分,却不带半分女气,反而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美感。
如今刚动完手术,他身上还多了几分虚弱感,愈发惹人怜惜。
瞥见太宰形状姣好的唇,月见椿眼神微闪。
她深切地知晓,他究竟多有魅力,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俘虏大多数人。
他不笑时就像天边最远的那捧雪,柔和的眉眼冷峻下来,仿佛淬了冰,在日光下锋利又耀眼,格外吸引旁人。
他笑时又如春风吹皱一弯春水,涟漪波荡,起伏得恍若悸动的心绪,轻易地叫人软了心尖。
矛盾,又分外令人心动。
真奇怪啊,她以前明明不是那么看重外表的人,却偏偏特别喜欢他的脸。
月见椿双眸半敛,难以自制地伸出右手,一点点探向太宰。
距离一点又一点地缩短,就在即将碰到太宰的时候,她的手又悬在半空,不再前进分毫。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醒来,看见自己床边直愣愣地杵了个人,还在朝他伸手……他会不会吓一大跳?
想到太宰的反应,月见椿弯弯唇,默默收回迟疑的手,放在膝头。
真奇怪,只是这样坐在旁边看他,听着他平稳安定的呼吸,她焦躁不安的心情就不可思议地得到了缓解。
明明是刚动完手术,还受着伤的他。
她微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她知道她的异能对他无效,也知道她的异能无法在缺少“对视”的情况下生效,可她还是想……
坐在太宰床边,月见椿凝视着他,静静在心中祈祷。
——希望你能做个好梦,太宰先生。
她才这么默念完,便听见门外传来几声轻叩声。
然后是拉开病房门的中岛敦和泉镜花。
“椿小姐……”
“月见小姐。”
与谢野晶子和他们说过情况,所以他们也知道太宰还在昏睡,音量自然放得极低。
“敦君,小镜花……”月见椿同样压低声音问他们,“她们醒了?”
她口中的“她们”,指的是d子和e子。
闻言,中岛敦小小地摇头,“与谢野医生在守着,说让我们先回去。”
听见他这话,月见椿才反应过来时间也不早了。
现在八点多,中岛敦习惯九点睡觉——而且还是会困得直接睡着的那种,的确应该先让他和泉镜花回去。
“好。”
为了不耽搁后辈们珍贵的休息时间,月见椿打算回家。
太宰已经看了,她也该回家了。
起身时,她借着走廊偏白的灯光,最后看太宰一眼。
她目光落在他苍白虚弱的脸上,眼底快速滑过一丝心疼和担忧。
随后她不再拖沓,毫不犹豫地转身。
然而,在月见椿转身时,中岛敦敏锐捕捉到了她还未收敛好的情绪。他本能地发现,她看太宰的眼神……
“敦君,小镜花,我们回去吧。”
朝中岛敦和泉镜花开口时,月见椿唇边的笑容温和又亲切,一如平日里的她那般。
中岛敦快速眨眨眼睛。
啊,是因为太宰先生替椿小姐挡了那一下,所以她才……
“好。”
两人同时应声,在月见椿走出病房后轻轻拉上病房门。
“咔哒。”
病房门缓缓阖上,带走病房内的最后一丝光亮。
数秒后,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眼睫微颤,徐徐睁开双眼。
他眸色一片清明,没有半分困意。
-
因为开车来的国木田独步还有事,再加上地铁还在运行,月见椿三人便乘地铁回去。
下地铁后,三人一同走在回员工宿舍的路上。
许是因为今晚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以及太宰的受伤,一路安静,没人说话。
一月底偏凉的夜风拂过几人衣角,送来叫人发颤的寒意。
就在这个时候,泉镜花突兀地喊住月见椿,音色严肃,“月见小姐。”
月见椿一愣,止住脚步,对上泉镜花琉璃色的双眼。
“怎么啦?”
泉镜花深吸一口气,然后朝她深深鞠了一躬,“是我没有保护好月见小姐。”
“太宰先生的伤……”
看出泉镜花的愧疚,也看出她想揽责的意图,月见椿刚想说话,却感到一阵吹得她浑身发冷的劲风。
“我也是!”
中岛敦动作幅度极大地朝她们两人鞠了一躬。
“如果我没有着急地去打电话,我的站位应该比太宰先生还近。要是我能反应过来,靠「虎」的自愈能力,现在就已经……!”
在这一刻,月见椿恍然发觉,如与谢野晶子所说,不只是她,大家都在自责。
在太宰受伤已成定局的现在,所有人继续自责都无济于事。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突然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脸颊,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
她这个举动有些出人意料,看得中岛敦和泉镜花呆立在原地,只知道愣愣地喊她。
“月见小姐?”
“椿小姐……?”
月见椿睁开眼,勿忘草色的双眼中一片明朗,再也不见自责和愧疚的消极情绪,“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
“硬要说,是想要伤害我们的犯人的错。”
这才是这件事的正确答案。
注视着两人骤然睁圆的双眼,月见椿唇边漾开温柔的笑容,“打起精神,明天再一起去看太宰先生吧?”
在地铁上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她打算明天起早一些,熬点粥给太宰送去,再看看他的身体状况。
“好……!”
两人齐齐应下,原本忧虑的神色消失,表情重新柔和下来。
-
到家后,月见椿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冷——她的大衣给太宰保温时染了血,暂存在医院了。
她刚刚是迎着寒风走回来的。
她揉揉鼻子,快速煮了杯姜汁可乐灌下,又泡了个热腾腾的热水澡。
将感冒的可能丢给上天来决定后,月见椿钻进被窝,难得对自己用了异能。
理性归理性,感性归感性。
现在她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涌现太宰替她挡刀,鲜红血液不断从他腹部涌出的那一幕。
一点影响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和中岛敦、泉镜花分开前,月见椿也悄悄对两人用了异能,就怕他们会睡不好。
至于自己,她只许愿自己不会做噩梦,倒没有定对梦的具体指向。
……她会梦到他吗?
阖上双眸的前一秒,月见椿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句话。
-
“别哭啦。”
“真是的,原来月见小姐是爱哭鬼吗?”
熟悉的嗓音温柔地出现在耳边,听着太宰温润清越的声音,月见椿尽可能忽略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的哭声,试着睁开双眼。
努力睁开双眼后,她却发觉眼前一片模糊。
不止如此,那阵哭声陌生又熟悉,就像是……
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
月见椿眨眨眼睛,却只眨落几颗连串的泪珠。不足以形成泪珠的泪水蓄在她眼尾,要掉不掉的,让人有些难受。
她……
下一瞬,温热手指平和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力道轻柔,恍若在呵护什么易碎品。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月见椿呆呆地抬起头,撞进太宰那双眸色缱绻的鸢眼中。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便用指尖轻轻挑起她脸侧的头发,替她挽到耳后,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