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感觉斯塔克先生特别重视维吉尔,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内德感慨道,连忙挥手驱散又一次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恐怖的猜想,“感觉像是远房亲戚?”
哈利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的浏览历史,往下翻了翻之后才举起手机递到两人面前。
彼得凑过去看了看,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记得这条新闻,”他喃喃道,和内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某些东西,神色齐齐呆滞起来,“如果真的是我们猜的那样。”
“那我们岂不是无敌了。”
内德接上他的话,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突如其来的猜测。
彼得在感慨的同时,又隐约有些失落。
他总觉得自己和维吉尔之间隔了些什么,他也早就想过或许是两人的家庭情况,但从来没想过会是如此天差地别。
维吉尔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降下车窗感受着从耳畔吹过的风。
小孩们面前耍了一波帅华丽走人还顺利地做成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托尼心情颇为愉悦地跟他聊着对上身份后第一次见面的蜘蛛侠小朋友。
“那就是睡衣宝宝?”他眉头微挑,“恕我直言,他看上去可有些年轻得过分了,这会让我觉得他每天在曼哈顿区荡来荡去是在跟那些没什么下限的反派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维吉尔难得不太赞成。
“彼得才14岁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您可得对他多些包容心。”
托尼掌着方向盘,余光扫了一眼望着窗外的维吉尔,听不清什么情绪地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半夜还在自己不知道在哪的秘密基地给他设计战衣的原因?我真希望有时候你也能记得你的真实年龄甚至没有睡衣宝宝大。”
他继续吐槽,语气倒是十分平和,甚至还有些炫耀——虽然维吉尔也并不知道他在跟谁炫耀。
“没多大的年纪呢就开始跟伊森和老冰棍学着管这管那,你是不是觉得钢铁侠没什么脾气,你做什么我都能原谅你?”
维吉尔轻笑了一声,右视镜中映出他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的脸。
严格意义上来说,或许他的身体确实没有14岁,但他的灵魂在阿斯加德已经度过了足够漫长的时光,所以也并不算是全然的未成年,虽然这一点托尼并不会知道。
至少不是现在知道。
这还是他的一个小秘密。
他看见自己惬意而狡黠的神情,又听见自己语调轻松地回答他。
“是啊。”
托尼笑了起来,依旧看着前方的路况,抽出手揉乱了维吉尔的头发。
“我看我真不该叫你小甜心,”他思考了两秒,“有时候你真的很调皮,比如之前在你的杰里科导弹里面装彩带,又比如今天,或许我该叫你小调皮鬼,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维吉尔觉得这个昵称不太好听。
“据我所知,钢铁侠给别人取名可从来没征求过他们的意见。”
托尼觉得自己和维吉尔在一起总是能开心很多,或许维吉尔并不是什么妙语连珠的人,有时候还有些不善言辞,但他总能因为维吉尔不经意的话语露出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愉悦的笑容。
“但你和别人可不一样,亲爱的,”他笑着说,炫酷地漂移入库后无比绅士地替他拉开车门,“我们斯塔克家唯一的一位小王子,自然能够享受斯塔克的特殊待遇,不是吗?”
“包括亲手替他拉开车门?”
维吉尔笑着问。
“当然,如果他愿意,斯塔克甚至可以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送他还在读高中的小王子上下学。”
托尼语含笑意地回答。
“那还是不必了,”维吉尔其实有些心动,但现在又实在不是很能让他们大张旗鼓地宣布两人关系的时机,只能遗憾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我可不想在班级里刚坐下就被斯塔克的迷弟迷妹们团团围住询问他们心中伟大、英俊、无所不能的钢铁侠的私生活或者一些其它问题。我有预感,即使是九头蛇的特工被这些热情的高中生们缠住也会苦不堪言的。”
“好吧,”托尼不无遗憾地回答,“看来人气太高也是一种缺陷。”
维吉尔表示赞同,却被从别墅里出来迎接他们的伊森狠狠吐槽了一顿。
“你就是太任着他了他才会越来越得寸进尺,”他批评完维吉尔开始批评托尼,“还有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维吉尔自吹自擂,几天过去自恋就又上升到了一个新台阶是吧?”
托尼悄悄跟维吉尔做了个鬼脸,维吉尔忍不住偏过头笑起来,很机智地没有直接去招惹伊森。
伊森说够了他们两个才侧身给他们让出道路.
“你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毕生的耐心都用在托尼身上了。
“进去吧,”他看向维吉尔,“你之前让我们联系的梅塞尔森夫妻,已经在客厅里了。”
维吉尔一愣,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衣兜里的项链。
金属的质感依旧如此冰冷,却让他一瞬间安定下来。
关于约书亚,他想,无论如何,他总该告诉他唯二的亲人。
第68章 the william tribut……
他站在客厅的门外, 手掌贴上冰冷的玻璃,透过一层玻璃望着坐在沙发上和佩珀交谈的夫妻俩。
他们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健谈、和善, 与维吉尔残留的印象一般无二。
——也与他想象中的、约书亚口中会喜欢他的父母形象微妙的重叠。
他其实不太敢面对他们。
梅塞尔森·威廉、斯蒂娜·威廉。
他默念着他们的名字,思绪飘飞着又回到那个遥远、炎热、却让人遍体生寒的夜晚。
那是维吉尔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死亡的意味。
它那样强势、那样不可阻挡地夺走约书亚的生命, 就像一支箭呼啸着穿过、带走他的灵魂, 只留下他苍白、冰冷的躯壳被雪色的布料掩盖。
还是个孩子的维吉尔跪倒在他的身侧, 撕心裂肺地、无声地哭泣,泪水从脸颊划过、落在床单上晕出一片水色。
他徒劳地握住他的手腕, 感受着再也不会搏动的脉搏,他看着再也不会睁开的那双眼,恍然间天与地都在眼前颠倒,而自己惶然地站在原地、站在约书亚冰冷的身体前, 不知所措、茫然恐慌。
他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消逝是如此的轻易, 冷冰冰的死亡就像贴在他锁骨上的银色金属项链,无论如何也无法使其再度温暖,就像千年不化的坚冰, 刻骨的寒意从他握着约书亚的手传递到心脏,一钝一钝的疼。
他早该想到的。
九头蛇档案中所记载的、这个家庭只有两个人的信息,正是由于第三人在苍白冰冷的基地中作为失败的实验体死去载入实验报告——而非作为威廉夫妇早逝的独子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微笑。
可他分明该有一个肆意燃烧的青春。
他本该满怀激情、喜悦、幸福、正义地燃烧,像火焰照亮黑暗, 不让那些令人生畏的遗忘靠近。
维吉尔在遇见托尼前其实一直没有忘记他。冰冷的项链触碰到他的肌肤时他想起他的死,想起头顶惨白的白炽灯与手上冰冷僵硬的触感;偶尔路过他曾经的房间时他想起总是孤身一人坐在角落里的约书亚,他看见繁星璀璨的夜空也会想起他, 遥远冰冷的星光照在他身上,却只让他想起那些死亡与寒冷。
但后来他却实实在在地忘记了约书亚,忘记了自己第一个、也曾是唯一的友人, 纯洁高尚的灵魂、不屈的反叛者,只茫然地握着他留给维吉尔的项链,不知道自己内心那种莫名的冲动是什么。
——直到前几天的卡玛泰姬之行。
那些寒流般的记忆分明裹挟着中东炎热的夜风一同涌入他的脑海,却只为他带来深重的悲哀、爱、恨与死亡。
他很害怕面对他们。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告诉他们——“你们的孩子、我的朋友约书亚,其实很早之前就在中东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维吉尔甚至哭不出来,只是鼻头酸涩着,眼泪却一直不曾盈满干涩的眼眶,就好像早就流尽了所有的泪水。
他只是握着项链,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就好像是替约书亚远远地看着自己再也无缘得见的父母。
他看得出神,连项链上尖锐的部分刺进了掌心也没能察觉,只是在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滴落才慌张地松开手,在外套上反复又机械地擦拭着项链,最后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突然愣住,神色茫然地看着摊开的手掌,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