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踏出电梯,彼得坐在不远处急救室前的长椅上,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维吉尔却能感受到他内疚又自责的情绪,不需要读心。
“彼得?”他轻声开口。
听到声音的彼得慢半拍地抬头,水雾迷蒙的眼睛注视着他,眼眶和鼻尖泛着红,似乎刚刚哭过一场。
“维吉尔?”他无措而茫然地注视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和本,”他俯身擦去彼得眼角的泪水,语调温柔又和缓,“梅一会儿就来。放心吧,本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flare——他救了本,我很感激他,”彼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很小,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他正好路过……我想我可能就失去本了。”
“如果不是我选择了袖手旁观,本也不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的神色痛苦而自责。
“一切都会好起来,彼得。”维吉尔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冰凉的手掌,“有机会的话,下次再当面向他道谢吧。”
他没有说什么“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他不在场,或许这真的会成为一个悲剧——因为彼得·帕克的漠视造成的悲剧。
彼得注视着维吉尔与他交握的手掌,那是温热的、关怀的,也是担忧的,向他传递着力量与勇气。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显示“手术中”的红灯,闷闷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维吉尔,如果拥有了非常人所能及的力量,是不是就应该去帮助他人呢?就像斯塔克先生、队长……或者是闪烁一样。”
过了似乎很久,彼得突然开口问。
“彼得,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维吉尔目视前方,似乎回忆起一些遥远的往事。
“古时的诗人曾说过:不要将你的心定在转瞬即逝的事物上,因为底格里斯河在哈里发的荣光消失之后,仍然从巴格达奔流而过;如果你手中富裕,就像枣树一样慷慨吧;但若是你无物施舍,那就做一个自由之人,就像柏树那样。”
“彼得,有能力与富裕在某种意义上是相同的,如果你有了能够帮助他人的能力,你当然可以选择去帮助他人,践行善良与正直;但这并不意味着像你我、这个世界上无数人一样的普通人不能够有所作为,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要知道——真正的善发自内心,而不在多么惊天动地的举措。”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彼得身上,紧了紧自己握着他的手,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成为一位——英雄呢?你怎么看?”
彼得犹疑地问。
维吉尔有些讶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那很危险,彼得,”他似乎有些不赞同地说,彼得连忙抬起头来注视着他,带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毫无疑问,不管是对他们自己、还是对他们的亲人,反派可不像他们一样讲道理,他们卑劣下流、恶毒残忍,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一切,包括无辜者的生命。与他们博弈——这是一件危险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挑战。”
“但成为一位英雄,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真心帮助他人也好,只是希望得到他人的赞誉也好,做出这个选择的人,都无疑是伟大而值得敬佩的人,因为他们在选择担起‘英雄’这个称号时,也义无反顾地承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个人的、亲友的、陌生人的、全世界的。”
维吉尔想起他的父亲。
“他们永远值得我们敬佩,他们是黑夜中的灯塔,永远提醒着我们:无论世道有多么混乱无序、黑暗绝望,也始终有人会挺身而出,为自由、爱、勇气、光明——这世间值得我们去热爱的一切而奋斗,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英雄本身,就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并心生向往的词语。”
“维吉尔……也是这么想的吗?对英雄也很向往什么的。”
维吉尔愣了愣,眼神晦暗。
“或许吧。”他淡淡地说。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本叔的话语与维吉尔的声音交融,在彼得耳畔萦绕。
他注视着维吉尔,紧张与不安缓缓褪去,眼神由迷茫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维吉尔坐在长椅上,注视着彼得起身去安抚梅姨的身影。
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却又的确与之前有所不同——那个清瘦的背影里,多了一切名为责任的东西。
他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彼得拥有这份力量,他做出了选择。
梅走过来,维吉尔站起身,这位美丽而坚韧的女性眼中含泪注视着他,最后将他和彼得一起拥入怀中。
“你们还没事就好……我的孩子们。”
“梅,”维吉尔吻了吻她的侧脸,“本一定会转危为安的,一切都会好的。”
他如此笃定地说着。
“是的,”梅看着他,“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40章 charles congratula……
“本叔还好吗, 彼得?”维吉尔对站在门口踢着石子等他的彼得挥了挥手,“很抱歉昨天走的太早了,没能陪你们等到最后。”
“本叔没事, 医生说送去的很及时,当时就在现场的闪烁也帮了大忙, 子弹离心脏只有一厘米多了, 如果不是他的魔法, 我想或许本不会这么幸运,”彼得面上带了点轻松的神色, 似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维吉尔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我和梅都很感激你能够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来到我们身边。”
那双琥珀色的眼里充满信任与感激,让维吉尔的神色也柔软起来。
啊, 说了和洛基一样的话, 好像他最近总是被人发感激卡呢。
维吉尔这样想着,拥抱了一下彼得,给了这个男孩安慰与力量。
“我的荣幸, 彼得。”
“男孩们,要去学校了吗?”梅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和对面说了两句话后艰难地挂断电话,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下台阶跟他们打招呼, “希望你们玩得开心,我得去医院照顾我们可怜的本了。”
她把东西放在地上,热情地给了两个男孩一个额吻。
维吉尔浅浅地笑着, “代我向本问好,亲爱的梅。”
“当然,“梅微笑着, “替我的男孩们向本问好。”
目送着梅坐上出租车一路远去,维吉尔和彼得坐上校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到了学校。
平平无奇的学校生活开端。
原本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准备找彼得麻烦的弗莱舍对上正在与彼得交谈的维吉尔状似不经意间斜睨过来的视线后神色倏然一变,若无其事地拐了个弯离开了这里。
“哇哦……”彼得感叹了一声,“弗莱舍今天好像和以前都不太一样。”
“actually,”内德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从几天前他就开始不太一样了。”
“不管怎么样,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维吉尔依旧温温和和地笑着,眼中划过意味不明的冷光。
内德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微笑,内心飞速闪过“白切黑”这个网络流行词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默默把“千万不要惹维吉尔”提到了应当避免的事top1。
虽然说他的好同学傻白甜彼得·帕克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可是亲眼看见维吉尔是怎么云淡风轻地让弗莱舍乖乖低头认错的。
小巷、惨叫、躺在地上的橄榄球队队员们,以及看上去纤细又脆弱、但毫发无伤甚至游刃有余的维吉尔。
极具反差与冲击感的一幕,甚至是会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在正常运转的状况。
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内德注意到他无意间瞥过的视线——那了无生气如同机器般冰冷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他藏身的角落,整个人就像被从里到外全部看穿了一般僵硬得动弹不得。
他确信维吉尔看见了他。
索性维吉尔很快就移开了眼,后来也没单独找上他说些什么,两个人都索性略过了这个并不怎么美妙的意外。
内德·利兹可深知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让人苦恼的实验课!”内德的手指顺着课表向下滑动,最后抱头发出痛苦的哀嚎。
“呃……”彼得深知内德是在为什么而烦恼,毕竟他们以前可是只能相互抱团组成小组的透明二人组,“不如你和维吉尔一组吧?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内德和维吉尔毫无反对意见地同意了彼得的提议,甚至没有对他的反常发表任何疑惑,这让彼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