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五条悟按住还想接着战斗的九方阵,无视他的小猫乱挠般毫无章法的反抗,跟他的学生解释道:“小阵刚刚的咒力波动很可怕哦,你的式神控制不住他的。”
  他又继续夸九方阵:“不愧是天与咒缚呢,爆发起来的咒力快赶上老师我了呢,嘛,跟忧太差不多。不过用得太烂啦!还是需要我这个最强的老师好好教导呢。”
  伏黑惠和狗卷棘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天与咒缚,咒力和忧太一样……
  咒术界居然有这样的人吗?为什么他们从来没听说过?
  “总之”,五条悟还是那副轻佻的语气,“老师请客,我们去吃饭吧!”
  最后伏黑惠和狗卷棘还是吃的食堂,因为他们都要先去家入硝子那里用反转术式疗伤。
  江玖看九方阵那里没有撕卡,反而被突然出现的五条悟带走吃饭,半天也说不到一句正题上,完全无法从他那里获得九方阵的背景信息。
  憋屈死了……
  江玖刚刚大战一场,精神有些疲惫,虽然转换了视角后,躁动的情绪一扫而空,心中只有平静和淡淡的愉悦,但总觉得消耗了很多精力,就决定留在白栖川这边放松一下。
  白栖川的本丸在世界外侧,时间流速与九方阵所处的现世并不相同。九方阵只是度过了一个白天,白栖川这边一周都过去了。
  白栖川刚刚结束了工作,现在正入乡随俗地和新茶友歌仙兼定坐在廊檐下悠闲地喝茶。
  他这位茶友很是风雅,他和歌仙拥有很多共同话题。他们可以共同品评诗词和俳句,聊些茶道和书法。他还知道“歌仙”名字的由来其实并不风雅,反而充满血腥。但这不妨碍他交朋友。
  歌仙兼定难得遇到能与他讨论琴棋书画的人,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醉其中。
  这时鹤丸国永鬼鬼祟祟地溜过来,悄悄站在他们身后。歌仙兼定虽然聊的投入,但以打刀的侦查还是很快发现努力放轻脚步想要出其不意,一看就要恶作剧的鹤丸国永。
  还没等歌仙兼定提醒身为人类非常迟钝的审神者,鹤丸国永就掏出藏在背后的巨大的白色团子扔到审神者怀里。
  “诶?!什么东西!”白栖川被从天而降突然掉到他大腿上的白色团子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把它丢开,却不期然感受到了团子柔软的绒毛。
  他茫然地抱着团子往天上看,然后想起来:不对!应该往身后看!
  果然见到穿着出阵服的鹤丸国永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您放心,天上不会下团子雨的哈哈哈!”
  白栖川不想理他,回过头看手里的团子。
  整个白色团子有点眼熟,绒毛的触感和柔软度也好像之前捏过一样。
  啊!
  他想起来了!是鹤丸国永出阵服兜帽边的配饰!他摔倒前情急之下曾经拽到过!
  这是被等比例放大了吗?
  果然,再一回头,鹤丸国永也蹲下掏出了眼熟的球球。
  “大球送给你,当做惊吓的歉礼,现在我们都有毛球了哦!”
  嘴里说着卖萌一样的话,没有出阵却特意在本丸换上白色出阵服的鹤丸蹲在木质长廊上,也像一个大大的白团子。
  白栖川抚摸着足有十个鹤丸手里小毛球那样大的大毛球,微笑不语。
  这礼物的确很合他心意。
  他们都知道他当日并没有生气,更不可能记恨到现在,所以这只是鹤丸随意挑个理由送他礼物罢了。
  抱着能遮挡住上半身的圆润抱枕,他心情愉快地回到天守阁。
  他不知道鹤丸国永暗搓搓感叹这个审神者有点可爱诶,这么容易就被讨好了!是个很好的惊吓对象。
  歌仙危险地道:不如鹤丸殿先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惊吓的歉礼”?
  回到独处的空间,他坐在床上对着新抱枕揉来搓去。江玖所在的轻工业发达的现代,这种工艺当然不足为奇。但白栖川是不折不扣古代人,虽然最近见多了稀奇精巧的事物,可他还是很喜欢这个“赔罪礼物”。
  白栖川把脸埋入细软的绒毛间轻蹭,脸颊突然接触到粗糙的地方。
  他扒开表面细密的毛毛,露出白球被覆盖的布料。
  手掌心大小的浅金色鹤形刀纹赫然在上。
  第10章
  在本丸休闲了一下午,江玖切回九方阵身上。
  按理说三个资料片融合后,两个马甲应该是在同一个世界,但是却有着不小的时间流速差异,现在他居然还和五条悟待在一起!
  从白栖川那边离开,乍一进入九方阵这边,江玖差点被负面情绪淹没。
  但其实九方阵已经处于心平气和的状态了,至少他没有攻击倾向。江玖觉得,【躁郁】里面他现在更偏向“郁”。
  他打起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五条悟的对话。
  “小阵,你完全没有练习过体术吗?”五条悟带着他走,很亲民地吃着一串短短的糖葫芦。
  这个糖葫芦只有三个山楂果,表面浇了一小层凝固的糖浆,色泽很诱人,是因为五条悟刚刚消费不小,寿司店赠送的甜品。
  一人一串,但九方阵拒绝了,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全部接受。
  “没有。”
  “果然呢……完全是野兽派的打法啊……完全没有章法呢。”
  九方阵没有反驳。他知道自己还很弱小,虽然被家族带着参加了一级咒术师的考核,但他无法反抗任何人。
  他的咒力足够给咒术师造成伤害,甚至杀死他们,但只要他的敌人跑出他的感知范围,他就无法索敌,完全处于被动的下风。
  所以他往往会先下手为强,死咬住敌人不放,如图撕咬猎物的野狼,不给对方逃离的机会。
  “你的匕首完全是乱用啊,这样稍微有点体术的咒术师都能躲开吧?”
  是啊,高层们不允许有人教导他体术。他们只需要一个对付咒灵的兵器,能够横扫绝大部分一级咒灵的他如果再拥有高超的体术,是否就会将刀尖转向人类?
  他们不会放任这把趁手的兵器失去控制的。
  九方阵无法反抗,他看不清这个世界,没接受过任何教育,没有家族的充满利益味道的庇护,他哪也去不了,哪也无法去。
  “嘛,正好,你有个前辈很擅长用各种武器哦!你的同学也很擅长体术。好耶!就拜托他们了!”
  九方阵已经从五条悟那里知道伏黑惠不是咒灵,也没有被控制。那危险的感觉完全是他的想象而来。
  那个用言语控制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咒灵的帮凶,而是他们高一年级的学长,是个咒言师,体术绝佳。
  他不觉得自己第一次见面就同时打了同期和前辈后,他们还会给自己好脸色。就算没被记恨,也绝对不会想和他打好关系,更别提教他体术。
  就算被五条悟安排了教导他的任务,肯定也不会认真对待,说不定还会给他使绊子。
  他对这些恶心操作已经很熟悉了,毕竟被讨厌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如说真的喜欢他才奇怪。
  他对自己很讨人厌也是有一些认知的,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是没耐心,看不见路踉跄的时候,不管有没有人笑话他,只要身边有人,他就会克制不了地迁怒。
  无论对方扶不扶他,他的自尊心都会受伤。
  即使偶尔有人用平和的心态和他相处,言语行为皆出自友善,他也会经常想:自己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吗?为什么会接近我?
  果然,那人最后露出了丑陋的嘴脸。
  九方阵早有预料,倒也没多大怨恨,只觉得果然如此。
  说白了,他不相信有人能够真正发自内心接纳他,世人多是畏惧“疯子”的名号,强自忍耐罢了。
  九方阵难得回应了一句:“你不教我吗?”
  他被高层打包到东京高专上学,五条悟就是再不情愿,应该也会把面子功夫做全吧?
  如果是“最强”的话,能不能从心爱的学生那里,稍微漏一点指导给他呢?
  “哦?”五条悟奇道:“你想让我教?”
  “诶嘿!我果然是高专最受欢迎的优秀教师!”五条悟摇摆着吃光山楂的糖葫芦棍子,得意洋洋地自夸。
  “不过,”仿佛透过九方阵宽大的兜帽看到了什么,五条悟又道,“和同学间的互动也是学生时代重要的经历哦!少年人的美好青春记忆可不是独自一人就能创造的。”
  “先让你的同学们试试吧。”
  九方阵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没说什么,也没有点头。
  接下来五条悟说的“要多吃点饭,不然悠仁,就是你另一个同级生,能一拳打飞三个你哦!”“话说你要不要摘下兜帽?建议提前适应一下哦,高专校服没有帽子的……”诸如此类的废话,九方阵完全没有兴趣听。
  夜深了。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
  因为身边同行的人是咒术界“最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的学生在他面前被伤害,即使只是名义上的学生。所以他难得在漆黑的夜晚在外面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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