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瓦西里想来想去还有点气不过，于是低头，张嘴，从金棕色的长发里叨出莫德里奇的耳朵，狠狠咬了一口。
莫德里奇吃痛，“唔”地低呼了一声，捂着耳朵什么都没说。
瓦西里咬过了又有点心疼，于是再叼住哪个被自己咬破皮了的可怜耳垂，用力吮了两下。
“卢卡~~！”他一面含着莫德里奇的耳朵，一面含含混混地抱怨，“如果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我从前寂寂无名在第四级别联赛都踢不上主力，那半场国王杯却发挥得那么好？”
莫德里奇愣住了。
第166章 瓦西里的过往（下）……
虽然奇幻, 虽然完全悖离莫德里奇三十三年生命中建立的全部认知，但是莫德里奇在最初的震惊和抗拒之后不得不承认，瓦西里的叙述, 或许才是诸多不可能中唯一的那个可能, 以及真正的真相。
怀里的少年, 确实有着一副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躯壳, 内里藏着的却是一个自异世界漂泊而来的灵魂。
这样一来, 莫德里奇心头曾经有过的全部疑问终于都得到了解答。
难怪瓦西里分明有着足以在皇马踢主力的实力，在今年以前却默默无闻, 甚至连西丙球队的主力都不是。
难怪瓦西里明明有着超过全部同龄人的天赋和实力, 在加盟皇马之前却把自己饿到了营养不良。
也难怪瓦西里是这样的性格……在自己成长阶段历经战火, 也经历了无数困苦的莫德里奇其实偶尔会觉得奇怪，幼失怙恃、辗转于各个寄养家庭的瓦西里，怎么会养成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傻白甜性格的。
但是假如来自异世的瓦西里出生于中产家庭，从小就是俱乐部的宠儿，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闹了半天，怀里的小男朋友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竟然就是穿越之后在杂货店打了两个小时的工！
结果呢……就吃了这么一点点苦，他就轻而易举地被自己拐骗到了彼时认为只是第四级别联赛球队的皇马？！
而他当时付出的, 甚至只是一顿饭！！
想到小男朋友莫名展示出的娇气, 莫德里奇不由地哑然失笑。
在今天之前, 莫德里奇其实已经察觉到了瓦西里身上的种种奇特之处——主要是瓦西里早已对他完全敞开了心扉，一点点都没有向他瞒住自己过往经历的意图。
从古怪的口味到不时会冒出的惊人之言……莫德里奇对瓦西里愈是了解，就愈是心生怀疑。
怀疑, 但并不一定要寻根究底。
莫德里奇知道瓦西里身上藏着秘密，却早就下定决心不去探寻小男朋友身上的奇异之处。
他原本只希望这个已经与他两情相悦的少年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可以和他一起为皇马、为克罗地亚奋战, 甚至愿意为此放弃深究瓦西里身上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哪里想到，甚至不用他问，瓦西里就毫不保留地向他袒露了最大的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那么……现在这个和他拥在一起的、身体温暖肌肤细腻的少年，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个其实有点渗人的念头从莫德里奇心头浮起，却奇异地没有激起他哪怕半分恐惧。
一念及此，莫德里奇抬眸望向瓦西里。
然后，他从小男朋友的神色中，看出了一点点的忧虑意味。
瓦西里抿着唇，微抬着绿眸，带了几分小心地打量着男朋友的神色。
心念电转间，对小男朋友一贯很了解的莫德里奇就想明白了瓦西里这是在担心什么——瓦西里分明已经对他坦白了一切，却又担心他介意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是一个漂泊无依的异世界来客。
对啊，瓦西里是死过一次的……想到这里，莫德里奇忽然紧紧攥住了瓦西里的手臂。
“你被车撞过……瓦西里！”男人的嗓音里，忽然带上了疾色，“出车祸痛不痛？”
“死……死亡是不是很可怕？”
“瓦西里，你那时候很害怕吧？”
“你的家人朋友都不在身边，我也不在身边……上帝啊！你出车祸的时候该多害怕？”
……
今天中的第一次，莫德里奇一张小脸上，浮现出了慌张的神色。
他不怕怀里抱着的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孤魂野鬼，只怕他心爱的少年，在死亡时受过太多的磋磨，承受了过多的恐惧。
瓦西里眨了眨眼睛，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莫德里奇撩开了他的额发，低头印下了一个轻吻。
“瓦西里，你受苦了……”莫德里奇轻声喟叹，悠长的叹息传入瓦西里耳朵里，听得他心头隐隐发热。
“倒是不辛苦，其实也不怎么痛。”
“好像连害怕都不多。”瓦西里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虽然因为恐怖的回忆而狠狠打了个寒颤，“看到那辆五菱宏光的超跑撞过来的时候，我怎么打方向盘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害怕都顾不上了。”
“然后就是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这里啦。”
“我看着五菱宏光撞过来，下一秒就在庞特贝德拉的更衣室里，等着和你们踢国王杯比赛了。”
瓦西里曾经一度不敢回忆死亡的惨痛，甚至在穿越之初连开车都一度不敢。
但是现在，有了喜欢的人陪在身边，瓦西里似乎感觉到这段经历已经不是那么难以回首了。
虽然确实想念家人和朋友，想念自己自幼热爱的母队，但瓦西里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绝无可能碰到卢卡的。
他们的相知相爱，是穿越了无数光年，横跨了两个世界的奇迹。
似乎是在彻底袒露心扉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心态，昏暗的灯光下，瓦西里和莫德里奇静静相拥着，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瓦西里昏昏沉沉地想要入睡的时候，莫德里奇开口，打破了卧室里的寂静。
“瓦西里？”
“再跟我说说你的世界吧？我想听。”
“我想要了解你成长的地方，想要知道你过去的人生中全部的经历。”
“而且，我也很好奇。我从来不知道我还会有机会接触到……那个单词怎么说来着的？平行世界？”
“科学家们怕是要羡慕死我了。”
承受住了最初的冲击过后，莫德里奇被传说中的异世界激起了好奇心，就连嗓音都忍不住地雀跃了起来。
雀跃得甚至有点不像他了。
“你们那里真的吃牛排蘸巧克力酱和草莓烤翅，披萨也是甜的吗？你妈妈给你做的是小咸点？你喊我给你做什么提拉米苏意面三文鱼冰淇淋也不是消遣我？？”莫德里奇抓住了瓦西里的手。
“你以前总把什么六星中国挂在嘴边，所以这也是真的咯？在你的世界，中国足球很强？？上帝啊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他们的乒乓球得是什么样啊？”
“对了，你是不是因为中国足球很强才会说中文的？”
“还有，你给小塞尔吉奥他们讲过的超级英雄灭霸的故事也是真的？天啊漫威迷知道的话会疯的！！”
“还有还有还有！你刚来的时候，说过克里斯蒂亚诺跳脱衣舞？？这也是真的吗？你在自己的世界看过克里斯蒂亚诺跳脱衣舞？他跳得怎么样？？”
“别的方面呢？你的世界也和我们不一样吗？”
“哦对了，你今天跟舍瓦说乌克兰很强大，长期压迫着俄罗斯也是实话？？”
“你们那里的国际形势到底是怎么样的？快说说快说说快跟我说说，我可太感兴趣了！！”
昏暗的灯光下，新任金球先生的黑眼睛亮晶晶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刻，莫德里奇幼稚得完全不像刚刚捧起金球奖的现役中场大师。
毕竟，普通人哪里会有机会接触到“异世界来客”呢？
更遑论与如此特殊的一个少年坠入爱河了。
莫德里奇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平行世界的事了。
瓦西里挠了挠脑袋，“如果要我说的话……两个世界其实不太像，或者该说，两个世界在很多地方是截然相反的才对，不然我也不会在刚来的时候闹那么多的笑话了。”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瓦西里啪啪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两巴掌顺便理了理思绪，然后就又开始了叙述。
他从自己世界独特的美食说起，说到六星中国和弱旅巴西，说到他成名后给妈妈买的满墙的沃尔玛包包，说到两个世界不知为何同名同姓连长相都一模一样，经历却截然不同的人——不如他自己，比如罗纳尔多。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会不会也有过卢卡？
瓦西里被这个猜想吓了一跳，不过在莫德里奇的催促下，他没有细思。
瓦西里想到什么说什么，等到把能说的都说完了，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分明参加完了颁奖典礼和晚宴又熬了一个通宵，可瓦西里和莫德里奇的精神，竟然都好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