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听听！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偏偏瓦西里还问得云淡风轻？？
看瓦西里的模样, 就好像同时喜欢两个人！
两个同性！！
两个同性队友！！！
是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小事一样！！！
这一回, 连一贯在队——无论是国家队还是俱乐部——内横行霸道的拉莫斯，都被吓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旁观了整场闹剧的科瓦契奇，已经默默低下了头, 双肩不断耸动着。
小饼干一面害怕旁观了队长——两位队长——的黑历史会被物理灭口，一面又很辛苦地憋着笑，一张娃娃脸都要扭曲了！
说不好是幸运还是不幸, 穿越一个月以来，类似的场面瓦西里已经经历过无数回了。
甚至不用人提醒，瓦西里立刻猜到，他怕是又发现了一个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并且闹了个大笑话。
该死的！这忽正忽反的、令人摸不着规律的世界！！
瓦西里暗暗吐槽了一句，然后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开始胡乱猜测，“是我猜错了吗？”
“莫非在这里……亲亲抱抱不是表达爱情的方式？”
“让我猜猜，难道你们和好朋友整天亲来亲去抱来抱去的，但是跟爱人老死不相往来？？”
沉默，沉默是此时的巴尔德贝巴斯。
瓦西里又开始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但是在座的其余三人，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连这段时间以来应对小孩儿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的莫德里奇，都暂时陷入了沉默。
幸好，不用任何人解答，瓦西里很快就用力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之前陪卢卡看他喜欢的爱情肥皂剧，电视剧里你们的夫妻——男女夫妻——之间，也会亲亲抱抱的呀？”
“谁喜欢看爱情肥皂剧了？！”
瓦西里话音未落，莫德里奇一张小脸登时涨得通红，看起来似乎恨不得跳起来爆锤瓦西里一通。
但是卢卡，你愤怒的角度……是不是有点不对？
没办法，瓦西里似乎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把话题扯偏到爪洼国的本事。
不过，甚至没有过上五秒钟，莫德里奇自己便反应了过来。
然后，莫德里奇一把拽住了瓦西里已经搭上了他的后背，企图给他顺气的爪子，暗暗磨牙，“该死的！不许再提爱情肥皂剧！也不许再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好吧，我不说了。”已经习惯了自己闹出的各种笑话的瓦西里，从善如流地耸了耸肩，“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呀？”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我、我是没给他解释过这个……”莫德里奇没有立刻回答瓦西里，但是他扭头望向了拉莫斯和科瓦契奇，带了几分绝望地，为自己辩解。
“谁特么能想到他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该死的！谁特么能想到，瓦西里连足球圈恐同都不晓得？！
该死的！小破孩子之前好歹也是第四级别联赛的球员啊！！
技术水平不谈，常识你总不能缺到这种地步吧？
而且这种共识，不是连球迷都知道的吗？！
剧烈的震惊和愤怒之下，莫德里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看得瓦西里很想上手给他拍一拍。
瓦西里试着抽回还被莫德里奇攥着的爪子，结果就被对方在手背上抽了一记狠的。
趁着瓦西里一面倒吸凉气一面拼命甩手的工夫，莫德里奇做足了心理建设。
然后，他换上了一脸的正色，直视着这么个总给他惹麻烦的死小孩，几乎用尽了生平全部的耐心，叮嘱他。
“瓦西里，答应我，不要再提这种事了。”
“同性恋这种事，在球员之间是不可能的。”
“跟我们也就罢了，你在外面这么说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也会给被你牵连的队友惹上麻烦的。”
“球员不可能是同性恋？”瓦西里在极度震惊之下脱口而出。
“球员为什么不可能是同性恋？！”
“我们又不是设计圈那群死直男！！”
谁特么能想到这种常识是反的？！
真是的，同性恋的传统，在足球圈——好吧，至少在瓦西里的世界的足球圈——简直源远流长好吗？
别的不说，光是瓦西里从前所在的萨格勒布火车头俱乐部里，一线队里足足有三分之二的人是同性恋，还有两对五个人直接是队内恋情！！
瓦西里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拉莫斯吹了个口哨，换来了莫德里奇带着愠色的一瞪。
但是皇马队长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真的，瓦西里，我喜欢你的想法。”
“足协那群老古董，早该更新自己的观念了！！”
同性恋在欧美主流观念里属于绝对的政治正确，拉莫斯虽然无力与足坛陈腐落后的观念相抗争，但他本人至少是不歧视同性恋的。
当然，在座的各位欧洲球员，也都保有相同的观念。
但是紧接着，皇马队长难得地换上了一副正经神色，耐心地为这么个极其欠缺常识的小队友解说，“但是，卢卡说得对，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以后不能再提这个了。”
“足球圈一直有歧视同性恋的传统，虽然近来已经有所改善吧，但是这一块仍然是足球圈的禁地。”
“瓦西里你根基太浅，别给自己惹麻烦。”
拉莫斯想了一会，然后又补上了一句，“至少在你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之前，别给自己惹麻烦。”
这一回，终于换了瓦西里沉默了。
“罗纳尔多我看过你的脱衣舞表演”事件以来的第一次，这么个几次把银河战舰搅得天翻地覆的古怪小孩儿，流露出了一种极度震惊的神情。
瓦西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他正感到头疼一样。
或者说，好像他也会感到头疼一样。
“不是，等等……”瓦西里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呢喃着，“足坛歧视同性恋的话，那你们喜欢上了队友该怎么办啊？！”
说到此处，瓦西里一双猫儿也似的绿眸往莫德里奇的方向转了一转，又迅速收回。
做贼也似的。
只不过，还沉浸在震惊中的三个人，完全没有留意到瓦西里的小动作。
“喜欢队友？！”拉莫斯的嘴角抽了抽，顺便抽了抽瓦西里。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们怎么会喜欢上队友呢？！”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不过是听了队友几句话的解说，瓦西里的整个世界，却仿佛被再度重塑了一样。
可是，瓦西里还是不死心，“不会喜欢队友？那你们……那队长你、我、呃卢卡……嗯啊……”
很显然，过度震惊的状态下，瓦西里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拉莫斯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之前的什么举动让你产生了误解，瓦西里，我向你道歉。”
“我和卢卡、和你，都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和其他队友的关系，也是如此。”
“事实上我已经结婚了，有未婚妻——女性未婚妻——和两个儿子，我们非常幸福。”
老天作证，在今天之前，拉莫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向别人介绍皮拉尔的时候，需要刻意强调未婚妻的性别。
拉莫斯换了一口气，“下个月我们就要迎来第三个孩子了，还是男孩。不过我们还在计划第四个，希望那会是个小公主。”
“皮埃尔在孕晚期了，最近不太来看比赛，或许是这让你误会了。”
“但是无论如何，我的性取向绝对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
“卢卡的也是！！”
但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卢卡”，没有答话。
他在发呆。
看着瓦西里的方向，双目无神地，发呆。
直到被拉莫斯拿手指戳了戳，莫德里奇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却是迟疑着点了点头，“对、对的吧？”
莫德里奇回过了神，瓦西里却没有。
可怜的、再度被重塑了三观的异世界球王，盯着自己面前的白水煮意大利面发了半晌的呆，才磕磕绊绊地总结了两个世界的又一处不同，“所以……你们会亲队友、抱队友，但是你们不会喜欢队友，是不是？”
“在这个世界的足坛，同性恋是被明令禁止的？”
其实谈不上明令禁止，应该说是约定俗成的禁忌。但是这种区别，就不用给这么个惹麻烦能力奇强的小破孩子解释了。
为免节外生枝，莫德里奇、拉莫斯和科瓦契奇，都忙不迭地点头，以示赞同。
瓦西里鼻子低垂着脑袋，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就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