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11章 他认了
  林浩东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识趣把地方让出来,自己先走了。
  南晚吟停在车门旁,抬手敲敲玻璃。
  里面的人没反应,她不停,继续敲。
  过了有一分钟,车窗才降下来,陈誉凌没说话,等她自己说来意。
  “手。”她也只有简单一个字。
  陈誉凌侧目看来,表情淡淡,没伸手也没拒绝,僵持半天,她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他转回视线,抬手搭在车窗上,手背划出一道伤口,流了不少血,顺着手指蜿蜒滴落。
  她把从附近药店带来的清理用品挂在后视镜上,拿出生理盐水冲洗他手背,擦干净后涂一层药,贴上医用防水贴。
  做完这些将用过的东西收进袋子,微探身放进车内置物台上,肩后发丝因倾身动作丝丝缕缕垂落,擦过他手背,清凉柔顺。
  放完东西,她没有多留,撤身要走,手腕却突然被攥紧。
  陈誉凌抓着不放,她也没挣脱,在等他开口,可他沉默不语,只维持这样一个动作。
  南晚吟说不清在等什么,到后面只觉得这样僵持下去毫无意义。
  她留下一句“伤口不要沾水”,而后抽回手,迈步离开。
  ……
  闻悦打电话说人已经都送走了,问她这边怎么样,用不用帮忙,她说没什么事,孟妘已经送回家了。
  通完话,司机已经把车停到面前,她坐上去,开出一段路程后突然说,“去半山别墅。”
  车子掉头,开到山脚时南晚吟让司机等在下面,她下车独自一人沿山道往上走。
  山风拂过,路两旁花丛攒动,送来清香,果然如陈清说的一样繁盛漂亮。
  别墅在半山腰,今夜明月高悬,山间树木葱茏,举目看去像掩映在丛林中的古堡。
  她脚上穿着高跟鞋,上山的路走一会儿就开始磨脚,好在也只是当成闲逛散步,并没给自己定什么目标,走累了就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
  这边清净,平时不会有人过来,倒不担心会有车辆往来。
  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身体埋进花丛,对着影子发了会儿呆,鬼使神差拿出手机点进和他的对话框。
  从他留下一张字条离开至今,两人没再通过一条消息。
  打出一行字又一一删除,然后周而复始。她没打算发出去,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知不觉过去半小时,山上到底是有些冷,裙子单薄不抗风,退出对话框,她起身拎着高跟鞋走下山。
  ……
  毕业后时间像是开了加速,一年比一年过得快,去年很多事刚起步,年底没庆祝,今年频创佳绩,南晚吟和钟毓秀商量后决定举办年会。
  其实也就是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团圆饭,再一人领份小礼物,图个吉利,氛围很欢乐。
  孟妘和大家打成一片,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拘谨,喝了酒胆子也变大,贴在南晚吟身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车轱辘一样感谢来感谢去,说没有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走到今天。
  南晚吟本想让人送她去休息,她却不肯走,抱着她手臂说要承认错误。
  “那个花不是我送的,他让我给你的,还不许我告诉你。”
  这个她已经知道,反应很平淡,安慰说,“没事,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还有的,庆功宴那天我也看到他了。”
  南晚吟轻拍她后背的手一僵,“在哪?”
  “就是酒店下面,你把我送上车后我觉得难受,就想开窗户透气,然后就看到他了。”
  她想到那辆贴着车身擦过的跑车,在她还未看清时就消失在拐角。
  “南姐,我不傻的,汪海盛为难我的时候他闯进来帮忙,我跟他又不认识,唯一的联系就是你,我是你的人,他才会帮我,是这样没错吧?”
  她醉的晕乎乎,平常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说出口的话,眼下全然无所顾忌了。
  “他那天帮完忙坐在车里不走,我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你。你也是,说送我回家,刚上车就又下去,我看到你进了药店。”
  “南姐,我不想看你孤零零的,所以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说,他爱你才会一次次跑回来,你也放不下他才始终不换头像,你们别怄气了,和好吧。”
  孟妘说完,脑袋一沉埋进她怀里昏睡,脸颊红彤彤的,秀气的眉皱成一团,小小年纪,操的心倒不少。
  南晚吟和李念微一起把她扶上车,醉成这个样子司机再可靠也不放心他们独处,她对李念微说,“你帮我送她回去吧。”
  “嗯,正好我也想早点回家。”
  李念微坐进车里,扶起孟妘躺在自己腿上,车门关好,司机正要启动时车窗降下来。
  她探出头和南晚吟说,“徐玲给我打电话,说要结婚了,想请我们两个当伴娘,她不好意思自己跟你说,让我帮忙问你愿不愿意。”
  南晚吟感到意外,“好,日期是什么时候?”
  “过完年初五,在那边多待两天,不用急着回来。”
  她说完升起车窗,司机跟着启动车子。
  南晚吟独自停留在原地,李念微那么聪明,从她不亲自送孟妘回去大概就猜到了。
  ……
  芳洲公馆的灯又在除夕夜亮起,陈誉凌这回坐在车里,车窗降下,视线遥遥落在亮灯的那扇窗。
  她的剪影浅浅印出,靠在窗边,手臂环抱,指间夹了根细长的烟,雾气缓缓散开,烟身慢慢燃烬,从始至终都只夹在手里。
  芳洲公馆不知什么时候动工改造过,整体看着没什么变化,只重新装了地
  暖,窗边翘起的地板也跟着翻新,待在里面温暖如春。
  电视上悠扬歌声传出,烟是白静妍的,她婚前豪情壮志说各玩各的,婚后被老公迷的不行,眼下正如胶似漆,为了给丈夫留好印象,抽烟喝酒都是私下来。
  也想过戒,只是总坚持不了两天,白小姐婚前叱咤京市大小娱乐夜场,婚后小姐妹一约免不了故态复萌,受环境影响,拒的了男色拒不了烟酒。
  缇森妍九月份新品发布,结束后照旧参加晚宴,招待完客人忙里偷闲刚坐下,她就从包里掏出烟盒吞云吐雾,没抽两口不知看到什么吓得手忙脚乱,一边灭烟一边顺手把烟盒藏南晚吟包里。
  紧跟着就一脸笑盈盈起身去接人,南晚吟佩服她反应迅速,场子里人流攒动光线又暗,面对面都不一定能认清人,她愣是隔着重重阻隔眼尖看到自己老公,防抓包的一套动作看着就经验老到。
  烟盒塞在包里,散场时也没拿回去,时间一久南晚吟也忘记这茬,烟就一直待在包里,直到这次来港城,凑巧背了这只包,刚刚想翻打火机才看到。
  白静妍常抽薄荷烟,放在她包里的那盒也是,闻着很清凉。
  本意是找打火机,看到这盒烟就一起拿出来了。打火机侧面浮雕微微磨损,指腹擦过,触感温凉,捡到时打不出火,她后来找人修过。
  擦动齿轮,火苗燃起,火光映入眼底,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凑近点燃。
  烟雾飘出窜进鼻息,过肺的凉。
  失了尝试的想法,靠到窗边静静等这支烟燃烬,在开窗与维持现状中思索,直至无需再做选择。
  丢掉烟头,打火机拿在手里看半晌,困意突然涌上来,随手丢在桌上,电视声音调小,关灯后就成了屋里唯一的光源。
  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阵烟花声,睡意朦胧,念出一句“2023了”,人又继续睡去。
  清晨又是被鞭炮吵醒,电视在重播春晚,屋里还有淡淡薄荷味萦绕。
  躺了会儿醒神,等清醒了才起床,洗漱后换好衣服,带来的东西一一装回去,手机、充电器、身份证、丢在窗边的烟盒……
  唯独没碰桌上的打火机。
  到最后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她关掉电视背包出门,边下楼边打车,加了钱接单很快,出院门时司机刚好赶到。
  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抬眼便看到不远处停在路边的车旁站了个人,脚边遗落一地烟头,目光如有实质盯在身上,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她低头从包里抽出一张红钞递给司机,“抱歉,临时有事不走了,辛苦您跑一趟。”
  司机喜笑颜开说没事,走时还向她道贺新年。
  重新拐回去,输密码开门时感受到有人靠近,她没说话,开门后径直走进去。
  陈誉凌看着没关的门,心原地升空,呼吸紧促。
  他迈进去,反手将门关好,客厅看不到她,继续上楼,在昨晚亮灯的那间卧室找到她。
  原本背着的包被丢在沙发上,她站在窗前,外面冷风灌进来,驱散若有似无的薄荷味。
  陈誉凌看到放在桌上的打火机,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永远离不开她。
  就算她不爱,就算她厌恨,就算在她心里永远无足轻重,他认了。
  一步步靠近,她却不回头,视线落在外面,天色阴沉,乌云成片遮住太阳,看着像是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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