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从昏昏欲睡中醒来,问出一个突然想到的问题,“那天晚上真是我喝醉走错房间了吗?”
  他在身后笑出声,不介意向她坦白耍过的心机,“骗你的,身份证也是我故意留下的。”
  “陈誉凌,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是爱你。”她总是模糊喜欢和爱,他每一次都锲而不舍纠正。
  旖旎的氛围中,她问,“如果你厌倦了,我们有和平分手的可能吗?”
  温凉的唇撤开,肩上传来痛意,他留下一排齿痕,无声回应她的天真。
  她突然起身,在他以为会生气离开时坐到他的身上,双手交叠褪掉轻薄睡衣,上半身一览无余,只剩胸衣勉强遮住春色,外面月光清冷,落在她身上皎白如玉。
  脱完自己的衣服,她来脱他的,一颗颗解开扣子,露出极具性张力的身体线条,腰腹肌理分明,恰好够结实有力而不显夸张的程度。
  她脱的时候他也很配合,缓慢坐起身方便她褪掉衣袖,一只手掌在她腰间稳定身形,唇已经迫不及待含上。
  她手一颤,刚脱掉的衣服掉在地上,趁他还没有太过分前将人推开,撩人的眸看着他,轻声说,“我来。”
  他单手撑在身后,并不去深究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看她一点点俯身,温软的唇落在喉结上,又一点点下移到胸口,湿热的舌描摹,无需什么技巧他已经欲罢不能。
  她专心致志时,他突然说,“明天没事,带你出去散心好吗?”
  “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手掌陷入绵软,“一直都有。”
  尤其是想起她和裴泽州在港城有那样一段回忆。
  她直觉在这种时候说起这个有些奇怪,不是他的作风,不过也没心思多去想了,他在这种事上从不落于下风,哪怕一开始主动权在她,很快也会在颠簸中溃败,由他掌控节奏,身心陷入另一重折磨。
  翌日到下午才出门,天气晴好,人多的地方没去,只在一处自然景区散步,途经湖泊绕过临湖栈道可以看到一片水杉林,云雾缭绕空气很好。
  他说散心就真的只是四处看看风景,走完一圈绕路去取东西,到地方时已经有人在等,从车窗递进来一个纸袋,没多停留。
  那袋子被他随手塞来,她不解问是什么。
  “这
  边有场拍卖会,朋友帮忙代拍的,送你。”
  闻言她打开袋子,里面是个精致木盒,掀起盖子露出一柄华美繁琐的匕首,手柄处镶嵌宝石。
  “送我这个做什么?”
  他随口说,“国外流进来的,上面的宝石难得一见,有收藏价值,算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她微微用力抽出匕首,锋利身刃折射寒光,“我不喜欢,华而不实。”
  “现在看着华而不实,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他的话总让人觉得意有所指,只是她也没机会深思,别墅外站立的一道身影撕开连日来的平和表象。
  看到陈景骁,他并没表现出任何惊讶神色,平静得仿佛早有预料。
  停好车子,他率先推门下去,细致周到为她开车门,没有半句质问。
  被无视彻底的人只能主动出声,“小安,不请哥进去坐坐吗?”
  他脸上无甚笑意,平静接受不速之客闯入,客厅里三人对坐,死寂的气氛由陈景骁打破。
  “答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
  “毓秀姐说流程已经走完了,陈先生很守承诺。”
  “在京市你推脱他在做不到万无一失,如今来了江城,外面都是我的人,他手眼通天也管不到那边的局面,也该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她点点头,“陈先生别急,我还有些话要和他谈,如果不顺利,答应你的会照办。”
  陈景骁脸色微沉,“你什么意思?”
  钟毓秀的秘书方黎从外面进来,俯身凑近她耳边说,“南小姐,外面的人已经控制住。”
  南晚吟看向陈景骁,“陈先生现在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吗?”
  言而无信这种事她做的毫不心虚,陈誉凌很喜欢看她做坏事的样子,尤其是把陈景骁耍得团团转。
  方黎带来的人把陈景骁请出去,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她将早就做好的打算和盘托出。
  “我承诺陈景骁只要答应离婚就让武川帮忙翻供咬出陈清,陈仲很可能会因此减刑,重要的是陈清会被卷进去。”
  陈誉凌点头,表示在认真听,示意她继续说。
  “武川现在就在警局外,我只要你一个承诺,我们好聚好散,那件事他仍会守口如瓶。”
  “如果我不答应呢。”
  “陈誉凌,陈仲是你好不容易送进去的,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想拿这件事和陈景骁做交易,更不想跟你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陈誉凌笑了笑,不以为意,“两败俱伤吗,也不一定,陈仲那种老狐狸事事机关算尽,偏生把儿子教的这样蠢,你替钟毓秀花的心思也不算白费了。”
  “至于我,你不用担心,只要武川消失,一切迎刃而解。”
  她平静的神色一变,“你从头到尾都清楚?”
  “还帮你推了陈景骁一把,陈仲刑期提前,他是病急乱投医,否则不会连一点保障都没有就轻信你。”
  唇角弯起轻嘲,“你什么都知道,却不拆穿,会在心里觉得我蠢吗。”
  “不会,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促成。”
  这段对话中,她一刻不停在给武川拨电话,却无论打多少遍都无人接听。
  心底那点侥幸破灭,她问,“武川呢。”
  第107章 只是一朵风干的花
  “武川呢。”
  “死了。”
  她强撑的镇定有了裂痕,“陈誉凌,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上跟你开玩笑?就像你说的,武川是个定时炸弹,我凭什么不斩草除根。”
  “我不信。”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去碰你的底线吗?晚晚,你不了解我,我喜欢做一劳永逸的事。”
  “陈誉凌!”她情绪濒临失控,是觉得他真的做得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态度也跟着放软。
  “你不要乱来好不好?”
  他说“好”,可紧接着又很遗憾,“但是晚了,事情交给陈清做的,他的作风你也知道,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就算我想阻止也来不及。”
  他的话足够刺激她神经,不久前送的礼物还在手边,愤怒驱使下抽出匕首抵在他脖颈,“我不信!你现在给陈清打电话,让他放人!”
  他到这个时候还在笑,眼睛却仿佛在说果然如此,那一点尘埃落定的绝望刺的她手抖。
  “你看,这东西果然派上用场了。”
  他不挣扎,反倒向前,脖颈紧贴刀刃,怕真的伤到他,她只能不断后撤。
  手掌扣在脑后,被他带着向前,他的唇贴上来,冰凉一片,刀刃横在两人之间,她强撑的那股劲儿在他的吻中卸掉,泪从眼角滑落,是真的有了认输的想法。
  “陈誉凌,你放了他吧,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他松了手,身体也撤开,一点点握紧她的手,半是引导半是强迫,带着她让刀尖抵在胸口。
  “你不想我给他偿命吗?”
  察觉到他意图,南晚吟脸色瞬间慌乱,用尽力气想从他手里抢夺匕首,却因为力量悬殊始终不能撼动分毫。
  他就这样攥着她的手任刀尖一寸寸没入,在她惊慌的视线中笑意越发扩大,带着病态的疯癫。
  鲜血在胸前晕开,她终于挣脱他的手。陈誉凌看她慌乱按住胸口止血,另一只手颤着去拨急救电话。
  他不感到疼,心里满足在想这一刻占据她全部心神的只有他。
  “我死了也会阴魂不散缠着你,这样我们就不算分开。”
  她手忙脚乱,他却还有心情说这种话,她气到手都在抖,“闭嘴!想死也不要拉上我。”
  “我给你的武川偿命了,你不高兴吗?”
  “说了让你闭嘴!”
  “来之前我立了遗嘱,受益人都是你,不过有一条前提,是你不能和裴泽州在一起。”
  “好笑吗?”
  “我没在开玩笑。”
  “陈誉凌,我有病才会招惹上你!”
  大概是频繁说话太消耗力气,他之后消停很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这么讨厌我,活着也没意思。”
  他被送进抢救室,收到消息陈清第一时间赶来,还带着武川。
  她松了口气,紧接着是压抑到难以喘息的恐惧,精神绷到极致,一分一秒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誉凌抢救到凌晨才脱离危险,转到病房后第二天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她趴在病床边疲倦熟睡。
  一双眼睛红肿憔悴,看得人心疼。
  他抬手刚触上去,她就立马惊醒,看到他醒了眼眶忽地湿润,他指腹擦过抹去泪痕,她才好似回神,起身去叫医生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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