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汪越觉得可笑,她现在是演都不演了吗?以前伏低做小求他,攀上裴泽州就敢甩他巴掌,真以为他不敢怎么样她吗?
他掐上她脖颈,如捏一块脆弱美玉,生死在他一念之间,而她没有反抗余地。
可她仍不肯低头,冷眼看他,声音断续嘲讽,“你对我不死心,又不敢和裴泽州撕破脸,连想得到我都要靠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汪越,你烂透了。”
想要激怒他实在简单,南晚吟凝视他双眼,声音轻缓嘲弄,“掐死我你怎么和裴泽州交代?承认吧,你是一只可怜又阴暗的臭虫,我只是勾勾手你就欲罢不能了,眼巴巴追出来想做什么?以为我会在裴泽州眼皮底下跟你玩偷情戏码?”
“呵,”她嗤笑,“汪越,你配吗?戏弄你就像戏弄一条狗,易如反掌。”
他五指一根根收紧力道,凝着她咬牙切齿,“你难道指望裴泽州会让我给你偿命?天真,你不过就是个玩i物,别把自己看得太高,惹怒我有你后悔的。”
他压低声音,一点点凑近她,缓声嘲讽,“更何况他有一点在意你吗?刚才在包厢里,但凡他表现出对你有一点重视,我都不敢做到这样肆无忌惮。”
他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效果,她嘲弄的表情转为楚楚可怜的惶恐,一双漂亮眼眸怯怯望来。
知道怕就好,乖一点就还有机会,没吃到嘴的肉实在诱人,只要她肯迷途知返,他可以大方点原谅她刚才的胆大妄为。
“放开她。”
冷到极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汪越看清南晚吟眼底一瞬间亮起希望,期待又欢悦,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大概是被她耍了,所以他成了她谋求怜爱的踏板吗?想到她才刚说过戏弄他像戏弄一条狗一样易如反掌,除了愤怒,汪越还感到一丝诡异的兴奋。
她是真的惹到他了。
汪越的手缓缓松开,转身对上面色冷沉的裴泽州,“我和她之间有点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说开了。”
裴泽州走向南晚吟,握上她的手以示安抚,冷垂的眸映入她脖颈上几道明显指痕,因皮肤过白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汪越,”裴泽州幽沉的眸透着冷意,声寒如冰告诉他,“她不是你口中的玩i物,如果我之前的表现让你觉得对她不够重视,这一点今后会改。”
“至于你,一个成年人应当学会为自己的冒失行为做出弥补,我会和你父亲通话,一年之内不要想着回京市,留在港城磨磨性子。”
汪越勃然恼怒,“你有什么资格来安排我!”
裴泽州冷淡看他,语气轻描淡写,“有没有资格要看你父亲怎么想。”
“还有,这种事如果再发生一次,京市你就永远不要想着回去了。”
他留下这句话带南晚吟离开,径直下楼去坐车。
“裴先生,我还没和陈总说一声。”她犹豫提醒。
裴泽州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脸上神色淡淡,不似对着汪越那般冷,但也绝算不上温和,“我很好奇,你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为自己考虑吗?”
她目光怔怔,微有怯意,“我只是觉得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会不好。”
他稳了下情绪,再开口时语气缓和许多,“陈誉凌已经带梁昕先离开了,我送你回酒店。”
他无意审问自己为什么要向她强调陈誉凌是和谁一起离开,她太单纯,从谁那得到一分好恨不得能记一辈子,他只是不想她对陈誉凌有什么误解。
田浩已经将车开到门口,裴泽州绅士礼让她先上车,随后自己才坐进去。
车子启动开出马场沿郊外小路往回城的方向行驶,天边乌云密布,一场积酝已久的雨在云层后蓄势待发,路边树木萧条,冷风吹过抖落几片枯黄叶子。
注意到她裙角下裸露的清瘦脚踝,裴泽州让田浩将车里温度升高。
“谢谢您。”她道谢,视线望着他补充,“还有刚刚也是。”
“汪越说的没错,我虽然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却对你处处疏忽,才令他觉得你在我这里是可有可无的人,所以他会重新对你起意我也有责任,你不必对我说感激。”
“怎么能这样算呢,您愿意帮我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能要求处处妥帖,我知道自己对任何人来说都算不上重要,所以不会介意的。何况白小姐还在,您当然要避嫌的,怎么能当着她的面来维护我。”
她故作轻松,好像这样贬低自己的话说出来就不会太过沉重,眉眼弯弯含笑,体贴的样子极力在为他着想。
裴泽州神色淡漠问出四个字,“怎么不能?”
她的笑意僵在眼角,对这样冷然说话的他感到陌生,裴泽州待人一向斯文有礼,少有这种眉眼酝着冷色的时候,让她感到陌生。
她说不出话,他就继续反问,“白静妍在又怎样,我和她曾经有过婚约,但也仅此而已。”
他难以用理性思维分析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让她认清这层关系,或许越是压抑的情绪在突破口到来时越是崩坏的彻底,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他真的不可以吗?
他凭什么不可以。
人应该遵从内心的冲动。
裴泽州的身体倾斜向她,高大身躯足以将她笼罩彻底,如果不是那条没有知觉的腿无时无刻不在强迫他清醒,他或许真的会借着难得的冲动说出些什么。
幸好没有,他知道结果的,不该因这片刻贪恋放任自己沉沦。
有所倾斜的身体重新坐正,只顾着支起耳朵吃瓜的田浩没注意到有一匹马奔过田地直直朝他车前冲来,等到发觉时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紧急打方向盘朝田地开去。
车内瞬时剧烈晃动,裴泽州未及坐正的身体因惯性朝南晚吟压去,混乱间伸手垫在她头下充做保护,另一只手臂紧揽在她腰间,将人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他如一座山岳撑在她身上,理智说没有结果的事,本能会做出抉择。
第35章 暴雨隔绝在窗外,他的吻不……
短暂耳鸣过后,淅沥雨声涌入耳膜,隔着车窗清晰溅开一朵朵水花,天空云层灰蒙,透明雨水顺着车窗蜿蜒下痕迹,一滴快过一滴,雨势很快滂沱喧嚣起来。
失控的车子最终撞在一块凸起的土丘上才得以停下,南晚吟紧闭的眸缓缓睁开,入目是裴泽州近在咫尺的俊脸,眉心紧皱,像在忍耐什么难挨的苦痛。
“裴泽州,你怎么了?”她没再喊裴先生,神色焦急想起身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最初的混乱过去,确认她没事,裴泽州艰难起身靠向椅背,声音压的沉闷,“没事。”
田浩吓的脸都白了,“抱歉裴总,是我的问题。”
裴泽州现在没有精力听人道歉,呼吸愈加困难,他应当是感知不到痛意的,然而那一瞬间身体被抛起的失重感,以及外面瓢泼的雨势都令他产生幻觉,仿佛又回到那
处孤立无援的山腰,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一棵摇摇欲坠的老树上,没有什么比等待死亡降临的过程更为煎熬,就连那时的痛感都能清晰感知。
闭了闭眼,他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告诉田浩,“没事,先回去。”
田浩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两声后继无力的轰鸣后彻底陷入死寂,之后无论他如何催动都没有半点反应。
田浩推门下车打开前盖检查,几分钟后再上车时已经淋的全身湿透,“电路故障,我打电话叫拖车。”
“嗯。”裴泽州额上渗出一层细密汗珠,手指无声用力抓紧膝盖,试图以此缓解不适。
田浩看出他状态不对,快速从车里翻出一盒药递给坐在后排的南晚吟,“快给老板喂下去一颗。”
她接过照做,倒出一颗药放在手心喂给他,裴泽州张嘴含下,白色药片在舌尖化出苦涩。
“车里有水吗?”她问田浩。
“没有。”田浩无奈摇头。
她开始在自己包里翻找,明知道不会有,但还是寄了丝渺茫的希望在。
裴泽州的手突然压住她,黑沉的眸也看过来,“没事。”
只是苦一点,忍忍就过去了,倒是她吓的手都在颤。
安抚完这句,他的手却没撤开,依旧压在她手背上,指腹纹路有些烫人。
田浩在前面抱怨,“那匹马好像是琴格马场的,不知道饲养员怎么看守的,马跑出来了都没发现,这修车钱必须得他们出,真是倒霉碰上这一出!”
后排无人在听。
她的默许令他有了更进一步的侵略,宽厚的手掌包住她,力道一点点加重,将此刻难挨的痛意以这种方式与她共享。
理智尚存,他控制着力道,不会太重但也绝对不轻,被情绪裹挟着将恶劣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不需要照镜子也能想象到现在的自己绝对与得体沾不上边,西装褶皱,表情想必也很狰狞,还在未经她同意的情况下碰触,所作所为哪里算得上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