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举着手机走过去,自己站在最前面比剪刀手,“别发呆了,看镜头!”
  南晚吟和李念微一起抬头,表情如出一辙的愣,裴沁雪没忍住被逗笑,按下拍摄键定格画面,成品意外的好看鲜活,比她凹造型拍的那些自然许多。
  “我发宿舍群里了,需要的话自己保存。”
  看一眼相册,今天拍的照片足够凑齐九宫格,她也不再忙活,坐在一旁耐心修图,每一张都精修到头发丝,临近聚餐时间才把朋友圈发出来。
  九张图片有自拍有合照,也有学校的标志性建筑和新收获的情书,居于最中间的一张照片是刚刚那张草草拍摄的合照。
  配文:【毕业啦,期待在下一个盛夏重逢。】
  拍完照,大家一起去学校附近的酒店聚餐,难得有机会凑齐,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顿饭吃完都有些依依不舍。
  裴沁雪见状大手一挥,出钱请客去泡吧。宴会厅里爆发一阵欢呼,一群年轻人就这么浩浩荡荡转移场地。
  裴沁雪出手一向大方,请大家去的酒吧叫rcbar,只招待会员客人,平常人想去玩乐除非有人带,否则连大门都进不去。
  一个班的人不算少,裴沁雪电话里提前打过招呼,大家到时经理已经在门口等候,客气将一行人请进去,专门在二楼留出一间大包供她们消磨时间。
  舞台上演出的歌手正在唱情歌,包厢向外的一侧封了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站在楼上就能将一楼景观尽收眼底。
  散客区有不少人随着音乐轻声哼唱,徐玲爱热闹伙同一群人跑下去凑乐,情歌终曲,女dj登台打碟,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带动全场人跟着热舞,凑热闹的几人玩的不亦乐乎。
  去掉一半人,包厢里显得空旷许多,大家各自和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聊天,点歌台上有人轻声哼唱,裴沁雪和几个人聚在桌边玩游戏,不时发出几声笑骂。
  徐玲下去时喊了李念微,两人短暂闹了会儿别扭又和好如初,南晚吟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过犹不及,因此没再跟上去。
  独自坐了会儿,包厢里空气不流通,烟味重,熏得她头昏,没待一会儿便忍不住出去透气。
  外面一条长廊,内侧是各个包厢,靠近舞台一侧是玻璃护栏,
  靠着护栏间距摆放一些高脚桌,供包厢客人出来透气歇息。
  南晚吟略扫一眼,几张桌子基本都坐了人,只剩尽头角落的一张因太偏僻视线受阻而无人问津。
  对她而言正合心意。
  长廊光线本就昏暗,她往前走时底下灯光又忽地熄灭,只剩一束远光灯照在舞台上,女dj在光影里放缓节奏,音乐舒缓倾泻。
  眼前一片漆黑,南晚吟摸索向前,黑暗中不知踢到谁斜伸出来的脚,耳畔响起一声咒骂。
  她温声道歉,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然而灯光却在此时忽地又亮起,音乐节奏达到高潮,舞台两侧彩虹机朝空中喷i射出漫天金色彩片,一楼受氛围感染的客人躁动欢呼,随着音乐越发卖力摇动身姿。
  骤亮的灯光映照出南晚吟瓷白柔和的侧脸,金色彩片从她眼前划过,一并响起的还有身侧咬牙切齿的冷哼。
  “南晚吟,真巧啊,在这都能碰上你。”宗淮坐在高脚桌一侧,脚上白鞋印有一道脏污痕迹,她片刻前踩到的人就是他。
  意识到情况不妙,她转身想往包厢走,一条曲起的长腿不偏不倚拦在她去路上,南晚吟侧目看去,男人坐姿懒散倚靠玻璃护栏,嘴里咬着根烟要笑不笑盯着她看,打火机在手里把玩,熟练翻转的动作与当初递给她房卡时如出一辙。
  汪越眼底含嘲,声音戏谑凉薄,“去哪啊,不留下来叙叙旧?”
  “汪先生,出来时没打招呼,沁雪还在等我。”她企图以此提醒汪越不要忘记她的事是裴泽州在管。
  “汪先生?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是你主动一口一个汪越哥的。”
  裴泽州亲自出现他还忌惮些,眼下只她一人,搬出谁来都不管用。
  他汪越霸道专横惯了,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手的,都不嫌弃她土气,居然还敢跟他耍心眼,一边接下房卡一边又让裴泽州来压他,世上可没这么一本万利的好事。
  碰不上便罢了,自己撞上门来就怨不得他记仇了。
  南晚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汪越哥,裴沁雪真的在等我,太久不回去她会找来。”
  汪越饶有兴趣欣赏她的挣扎,半点不留余地道,“裴泽州的面子我给,裴沁雪不行啊,你搬错人了。”
  有他在前刁难,宗淮早已把对裴泽州的恐惧抛却脑后,一心想教训她,“南晚吟,你当谁傻?泽州哥碍于沁雪的缘故帮你一回,你就能一直拿他当挡箭牌了?再见面能不能认出你都是问题,还指望他能次次为你出头?”
  南晚吟脸色一白,在这里遇到两人,她孤立无援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寄希望于多拖延些时间碰上同学帮忙通知裴沁雪一声。
  她说过宗淮的事算欠人情,有困难可以找她帮忙,只要她肯,求动裴泽州出面不难。
  四周光线足,令她那张精心打磨过的脸充分暴露在汪越视线中,与初见时的土气简朴不同,现在的她宛若脱胎换骨,在他眼里够得上清纯水灵,只站在那里就足够楚楚动人。
  汪越掐灭烟,不由舔了舔唇,原本五分的报复欲成了十分的志在必得。
  算他当初看走眼,不过也无伤大雅,人终归还是他的。
  扫一眼摩拳擦掌的宗淮,他语气淡淡,“你回包厢去,别让人出来打扰。”
  “哥?”宗淮始料未及,他原打算跟在汪越后面给南晚吟些教训,就是得罪裴泽州也有人在前顶着,可现在却要被打发走。
  汪越半眯起眸看他一眼,要笑不笑的脸上笼着层阴云,耐心所剩无几,“还不走?”
  宗淮便不敢再多话了,起身看南晚吟一眼,压下不甘回了包厢。
  长廊坐的人不算少,烟酒气混着香水钻进鼻息,汪越缓缓起身,步步逼近,南晚吟的视线也跟着一点点攀升,随着他不断靠近,身上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寒凉,脚下忍不住后退一步。
  若说初见的汪越是笑面虎,还披着半层人皮,这会儿眼色幽暗阴鸷的他便彻底去掉了伪装,只剩彻头彻尾的狠戾和讥诮。
  他一字一句,讥讽嘲弄,“南晚吟,你玩我啊?”
  第20章 是假的又怎样,赶在陈誉凌拆……
  汪越抬手按在她肩上,后退的动作因此受阻,南晚吟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慌乱,他这种人越是反抗越是兴奋。
  “汪越哥,之前的事我给您道歉,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您身边美人如云,我充其量只算绿叶,不敢生出妄想。”
  “少拿这一套来敷衍我,求我帮忙的时候可没人逼你,不都是你心甘情愿的吗?怎么转过头就求上裴泽州来回绝我,利用完了就翻脸不认账,南晚吟,你当我傻吗?”
  扣在肩上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南晚吟神色痛苦,蹙眉解释,“那天在包厢我身处绝境孤立无援,是您心善开口解了困境,我心里一直记着汪越哥的好,怎么敢利用您。”
  她眼中滑下泪来,顺着下巴滴在他手背,灼热湿润,“您大概不知道我自小生活在福利院,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费尽千辛才有机会来到京市上大学,陪您一回是小,可我怕自己心生贪婪,日后会因这一段露水情就自以为在您这里有了几分特殊,更怕会不自量力生出纠缠的心思。”
  “于汪越哥您来说是多了桩麻烦事,于我自己便是失了本心,我身后没有亲人可以依靠,能有今天全凭肯踏实勤勉的努力,可若与您有了交集,我怕自己往后就只想着走捷径了。”
  她声音凄泠,一番君若皎月妾如萤辉的吹捧自贬,令汪越的愤怒消弭大半。
  他饶有兴趣审阅着眼前人的姿容,自比绿叶实在是她谦虚了,她的模样虽不比明艳美人一眼带来的惊艳,却胜在冰肌玉骨,出水芙蓉般纯美动人。
  火气消下,汪越态度也不再咄咄逼人,升起怜爱之心,“怕什么,我不和你玩一夜情,今后跟着我,房车钱都不会少给你,就算我腻了要跟你了断,该给的补偿也包你满意。”
  他抬手扼住她下巴轻抬,蛊惑引诱,“普通人努力一生都未必能拥有的,我全都能给你,就算失了本心又怎样,我愿意给你捷径走。”
  他冷眸望进眼底,饶有耐心等她回应,倘若识趣,之前的错便抵消了。若是让他察觉出分毫敷衍应付,那她就该尝尝什么叫悔不当初。
  南晚吟觑见他眼底戾色,深知此时是绝对不能惹怒他的,抵在他指腹的下巴微点,唇瓣动了动,“汪越哥肯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今天不早,同学还在等我,明天我再联系您怎么样?”
  汪越嗤笑一声,手上用力,在她下巴留下一道红痕,“放跑了你,明天还抓得到人吗,还是又打算去寻裴泽州帮忙?南晚吟,我耐心有限,你最好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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