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露:“主子怎么不给这猫崽取个名字?”
长宁轻抚着小猫,嗓音很低,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总不能养他一辈子。”
新露一愣,为什么不能养一辈子?猫最多就是十余载的寿命,虽然不算短,但是与人比起来,也委实算不得长久。
难道——
“走吧,同我出府一趟。”
新露思绪被打断,看着长宁将猫崽小心翼翼的放在毛绒绒的猫窝里,才跟着她走出了院子。
碧海楼。
长宁带着面纱走了进去,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佩笛,交给掌柜的。
“要一间雅间。”
掌柜看着那笛子一愣,眸光微闪,随即笑着说:“已经帮姑娘备好,姑娘上去便是。”
长宁颔首,跟着小厮上了楼。
到了雅间,小厮端了茶水上来,新露给长宁斟了一杯,才问:“主子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平常来的不是达官贵人也是顶顶有身份的人。
长宁抿了口茶水,才淡声说:“听说这里的菜不错,过来尝尝,顺便给月曦带点回去。”
新露点头,眸子里藏不住的笑意:“这里的菜在京都那是顶顶有名的,奴婢今日可有口福了!”
看着新露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心思,长宁眸子里也染了笑。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要了隔壁的雅间。
几个男声声音嘈杂,长宁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听着隔壁的动静。
“最近也不知陛下是怎么了,脾气这样大!”
另一个跟着附和道:“是啊,今日更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陛下为何就非得抓着不放呢??我过两日都想称病不上朝了!”
“关兄,别别别!今日被陛下斥责,便不再上朝,那不是明晃晃下陛下的脸面吗?”
几人应是喝了不少酒,最开始说话的人连声音都不受控制的大了起来:“我怕这个吗?”
他不屑的道:“也不看看我身后是谁?就算他是陛下又怎么样?还不是活不了几年???以后这天下还不是梁王殿下的?太后瞩意梁王谁人不知?你们敢说你们不知道?过不了几年,梁王上位,我看这满朝文武,谁还敢瞧不起我关子豪!”
“关兄慎言!”
“你们呐,就是胆子太小,可是这世上的事哪个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万人之上,便更是要在这种时候抓住先机!”
他压低嗓音:“你们可知,太后已经授意让梁王住进东宫?”
他们当然听到了风声,况且宫内东宫在修,这事压根就瞒不住。
只是——最近好像最近却又没了动作。
“陛下本来也是默认了的,可谁知,又突然反悔,这东宫说不修就不修了,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位官员犹豫着说:“……可是,这事说到底还不是得看陛下的心思吗?若是陛下不喜,那太后就算再瞩意梁王,那也——”
“此言差矣!”
关子豪说:“如今陛下这天下怎么得来的,恐怕大家心里都有数,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下本就该是梁王殿下的,怎能陛下要如何就如何?”
众人都不吭声。
关子豪恨铁不成钢,最后视线一转,看向坐在最边上的文渊。
此人一向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今日能来,实属出乎他的意料。
思虑了一会,关子豪问:“文学士怎么看?”
文渊笑了笑,“文某只是一介读书人,自然是不懂这些。”
“不过——”他喝了口酒,似是无意的开口道:“梁王殿下是肃敏太子的血脉,我想,总该有肃敏太子的几分血性在吧?”
文渊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却让在座的官员皆是一怔。
肃敏太子那样风光霁月,铁骨铮铮的男子,是他们大
庆的骄傲!只是可惜……却英年早逝。
梁王可是肃敏太子的子嗣,支持梁王,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支持肃敏太子?
文渊有些玩味的看着在座众人的表情,知道自己这句话正中红心。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底尽是嘲意。
可惜,这些人却忘了,当初,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肃敏太子将手中的虎符、将这天下交给当今陛下的。
隔壁人走后,趁着新露去了外间,文渊趁机溜进了长宁的雅间。
刚刚还运筹帷幄的男人坐到了长宁身旁。
文渊说:“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
“只是——”
文渊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要帮祁旻?”
长宁轻嗤一声,“我帮他?”
“也算是吧,”长宁点头,眸子里尽是冷意:“我倒是要看看,若曾经只离那个位置只有分毫之差,他到底还能不能坐得住!”
文渊欲言又止:“在大庆这几年,我看的很明白,当今陛下对祁旻很是宽宥,你这样做,未必能伤他分毫。”
他没说的是,祁淮好似对这皇位并不在意,就算是祁旻真的猪油蒙了心,敢做出那大逆不道的事,祁淮也未必真的会对他怎么样。
更大的可能是,祁淮借着这件事直接宣布退位让贤,如果是那样,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平白为仇人做了嫁衣。
文渊看了她一眼:“我觉得此事的关键是,你得找到祁淮最重视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能攻破他的软肋,再使计让太后和梁王撞上去,那事情便可事半功倍,你的目的也就可以达成。”
“你在他身边日子也不短了,难道就没发现他的软肋是什么?一点眉目都没有?”
长宁眼睫微颤,不知为何,这一刻,她止不住的心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29章 岐诺“他认出来了?”
第二十九章
从碧海楼离开,长宁坐在马车上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新露问了第三遍,她才堪堪回了神。
“主子这是怎么了?被碧海楼的菜勾了魂去?”
长宁笑了笑,没说话。
新露这才又问了句:“奴婢是说,今日天色不早了,主子还去将军府吗?”
“去。”长宁说。
盛月曦自从遇喜以来胃口一直不太好,这碧海楼的菜做的确实不错,她应该喜欢。
新露欲言又止,小声问了句:“可是……主子今日还不进宫么?”
算起来,主子已经好几日未曾进宫了,除去上回苏公公派人来送了些东西外,宫里也没有半点信儿,她怕再这样下去,陛下若忘了自家主子怎么办?
毕竟君心难测,谁也不知君王那股新鲜劲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殆尽。
长宁没说话,新露瞧着她的神色,也噤了声,不敢再说。
忽然,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马车晃荡了一下,被迫停了下来。
长宁稳住身形,“看看外边怎么了。”
新露打了帘子,蹙眉问:“出什么事了?主子都差点磕到脑袋了!”
车夫为难的说:“这条小道狭窄,咱们与对面的马车碰上了,对方不肯让,反而直接撞了上来。”
实际上,他已经是说的很委婉了。
对方不肯让,他不欲惹事,已经驾着马车往街道一侧躲了一段距离了,可对方却像是故意一般,直接撞了上来,还恶人先告状说他们伤了她们的马!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撞了上来?明明是你们冲撞了我们王爷!”
“宋执。”男人嗓音有些低。
“不得无礼。”
长宁本不想理会,却在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僵住了身子。她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祁旻。
祁旻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还未掀起的车帘,拱了拱手:“手底下的人不知轻重,冲撞了姑娘,本王替他赔个不是。”
宋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王爷,这马车里的人究竟是何种身份,竟让自家王爷如此对待?
整个大庆能自称“本王”的,不做他想,只有一位,那便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梁王殿下。
周围的人皆跪了下来给梁王请安。
可马车里却没有丝毫动静。
车夫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怕梁王殿下一个不高兴,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良久,久到就连祁旻自己都有些怀疑,马车里的人是她吗?还是自己看错了?
“无妨。”
马车里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祁旻的眸色却忽然就亮了。
是她。
“姑娘伤着没有?不若姑娘出来一下,本王身边的人恰巧会些医术,让他给你瞧瞧,也好让本王放心。”
说实话,祁旻此刻心里难得的有些忐忑。
他都记不起上一回有这种心情是什么时候了。
就很奇怪,每次碰到这位长宁姑娘,他总会出现一种很奇特的情绪,他控制不住,只觉得心里很堵,想急切的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