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若她失贞,你是不是也要抛弃她?你分明知道你生母离世真相,却惧怕姜家势力,从未想过为其申冤。祁晔啊祁晔,你一直都是个冷心冷肠之人。”
  祁晔语气恳切:“孤会改的,孤一定会改的,樾之能否信孤一次?”
  姜樾之背过身去:“绝不。”
  祁晔伸出手,却连她的衣摆都触碰不到。
  “殿下请回吧,好好照顾侧妃,她如今月份大了,经受不起刺激。”
  祁晔看出她的绝情,知道一时间要让她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
  于是道:“你再等等孤,等孤登基后,便接你出去。”
  言罢,拂袖而走。
  姜樾之抬头,将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为何,总得不到安宁的人生。每次好像离幸福很近,就有人将她拉至另一层深渊。
  第121章 撞破“可我只想要你。”
  柳时暮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篮子,隐约散发出阵阵香气。他朝里看了一眼,笑容满面。
  推开院门,瞧见里头一片狼藉,三人正在其中收拾散落一地的泥土。
  两个丫头的眼圈红红的,连扶风都一脸难色。
  柳时暮快步走进:“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此时,姜樾之立在门边,面无表情道:“别收拾了,也不用做什么了,没有机会的。”
  柳时暮嘴唇张了几下,大抵猜到发生了什么:“是太子来过了么?”
  扶风默默拿起锄头,姜樾之忽然涌起一股愤怒,竟直直冲上前,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我说别弄了,你听不懂么,他不会给我们安宁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柳时暮手中的篮子悄然落地,其中的桂花散落一地。他冲上前,抱住失控的她:“枝枝,你冷静些。”
  嗅到熟悉的味道,姜樾之渐渐恢复了理智,泪水却再也无法控制。
  “为什么,我已经什么都不去奢求,上天却连这一点机会都要剥夺。”
  柳时暮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有法子的,都会有法子的。”
  姜樾之想起祁晔临走时,那张坚决的神情,就知道他绝不可能放手。
  南星上前将篮子拾起,原是念在她们馋桂花糕,柳时暮才求了红嬷嬷放他出去偷摘了些。
  现在撒了大半,真是有些可惜。
  竹沥上前拉走二人,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姜樾之侧耳贴在他的心口,任凭他抱着,眼泪打湿他的衣襟。
  直到天蒙蒙灰,柳时暮才将她带回屋中。
  “太子都与你说了什么。”
  “我幼时与太子有过一段交情,他约摸是认成了楚千瓷。”她叹了口气,“而楚千瓷约摸是良心难安,便去说清楚了此事,于是……”
  她偷偷抬眼去看他的脸色,后面的话到底是说不出口了。
  刚哭过的眼睛泛红,眼珠湿漉漉的,让人升起怜惜。
  柳时暮指腹扫过她的下眼睑:“都是男人,我瞧得出来。就算没有那段往事,太子都已经心悦于你。”
  姜樾之一咬唇,扑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可我只想要你,旁人我都不要。”
  柳时暮的心好似被狠狠的击中,温柔地回抱住她:“我也是。”
  姜樾之闭上眼,只有在他怀中,才会得到片刻的安宁与平和。
  柳时暮望着前处,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一定要让她得到真正的自由。
  —
  虽然经过前几日那一遭,他们的菜圃计划被稍稍搁置。但还是在三日后,种上了菘菜与芦菔。一半一半,公平公正。
  而且,那日所剩的桂花,竹沥也做成了桂花糕。四人围坐一处,桂花香气萦绕鼻尖,喝着茶水,短暂过上了清闲悠哉的日子。
  “柳郎君去了何处,一早上都没见到他。”竹沥看向扶风。
  扶风:“我也没瞧见,一醒来就没人影。”
  姜樾之也在呢喃:“这几日总是神出鬼没的,是该好好问问。”
  四人说着话,外头传来一阵声响,姜樾之下意识警惕起来。
  有人推开了门,踩着极为华丽的绣鞋,轻纱制成的裙摆飘逸灵动,头上的流苏轻轻垂在耳侧,瞧着明艳了许多。
  祁元意上下打量着院子环境,眼底是极力掩盖的幸灾乐祸。
  南星飞速地拉着扶风起身,将他的头按了下去,五公主可是见过扶风的。
  姜樾之冷眼瞧她:“五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过来瞧瞧旧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想到你如今日子难过,我心中也是不好过。”
  姜樾之:“可我瞧着五公主过得挺好的。”
  “多亏了你的福,如今九妹彻底被父皇厌弃,本宫就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了。”
  姜樾之冷笑一声:“所以来我这耀武扬威了是么?”
  “到底不是亲生的,你在父皇心中倒也没那么重要。还不是受牵连,来到冷宫受苦。”
  姜樾之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一个眼神,南星等人就退了下去。院中独留她们二人。
  “五公主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些,太子殿下已经许诺,总有一日会接我出去。到时候,您还得恭恭敬敬唤我一声皇嫂。”
  “这怎么可能!”祁元意怒甩衣袖,“皇兄怎么可能对你……”
  姜樾之抚了抚鬓发,即便如今她裙布钗荆,可站在一身锦绣的公主面前,仍不逊色。
  “事实如何,五公主派人一查便知,你若不想如今得到的一切,很快消失的话。劝你最好恭敬些,否则……你也知我可是十分记仇的。”
  祁元意死死咬着唇,留下一句:“太子能否坐上皇位还得另说,你且等着看吧。”
  望着她跋扈离去的背影,姜樾之唇角不由得弯了弯。她果然投靠了六皇子,而六皇子果然不会坐以待毙。
  秋日的夜比寻常来得早些,姜樾之站在墙垣下,眉心微蹙,不知在忧虑何事。
  柳时暮归来时,落日的余晖刚好落在她身上,照耀得她的发丝都是金灿灿的。
  柳时暮一日的奔波和疲惫,在此刻终于消散,走上前从后背拥住了她。
  “想什么呢?”
  姜樾之一惊,又很快放松下来:“今儿五公主来过了。”
  “可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姜樾之摇头:“只是她让我想到六皇子这么一个人,或许有机会拖住太子,让我们有片刻的喘息。”
  柳时暮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我今日去见了灵童,他给了我一个消息,说虞尚书暗中集结兵力。看来是要为六皇子对那个位子争上一争。”
  姜樾之一惊,连忙转过身:“当真?”
  柳时暮点头,刮了刮她的鼻尖:“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姜樾之有些为难:“其实不得不说,太子比六皇子更像个明君,陛下也是属意太子继位。可……”
  “可他若继位,势必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柳时暮不由得抓紧她的胳膊。
  姜樾之也在犯难,她究竟该站在谁的一边。
  柳时暮只能宽慰她:“顺其自然,说不定无论谁当上了皇帝,我们都有机会脱身呢?”
  姜樾之狐疑地看向他:“所以,你是如何和灵童联系上的,他不是出宫去了么?”
  柳时暮不曾想被她戳破,笑嘻嘻地打岔,想要揭过此事。
  “你可不许蒙混过关,是不是陛下给了你什么特权,你们偷偷瞒着我什么事?”
  柳时暮笑着抱住她:“还是枝枝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
  姜樾之掐了一把他的腰:“从实招来。”
  “陛下是给了我一块出宫令牌,说你要是有什么爱吃的爱玩的,让我统统给你买来。免得你在这含云殿,过得无趣。”
  “真的?仅仅如此?”
  柳时暮重重点头:“是啊,陛下待你这么好,可真是难得,瞧着我都吃醋了。”
  姜樾之被逗笑:“你怎么哪门子的醋都吃,你怎么不吃南星和竹沥的醋?”
  “吃啊,瞧着她俩我就来气,竟然陪伴了你这么多年,还能与你朝夕相伴。每每想到,我都要被酸死了。”
  “好啊,你竟然是如此想她们二人,改明儿我就去告状。”
  柳时暮一下子怂了胆:“可别,如今的南星我可惹不起,
  扶风会把我扫地出门的。”
  姜樾之哈哈大笑起来。
  “到时候我可就只能过来找你……自荐枕席了。”
  最后一句话,被他拉得格外长,语调暧昧,意味深长。
  姜樾之止住了笑,同他对视着,悄悄走近了半步,与他贴得更近:“好啊。”
  柳时暮一愣,似乎是没听清:“什么?”
  姜樾之踮起脚,捧着他的脸,真诚专注道:“好啊,我等你自荐枕席的一天。”
  柳时暮唇角的笑压不住,微微低头,却半晌没落下那个吻。
  姜樾之本来闭上的眼,悄悄睁开一条缝,只见他好以整暇地嘟了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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