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说找程霓,那端道:“哦,她睡了,你明天再打来吧。”
  电话也就挂断了。
  赵砚舟没再打过去,抬眼看向窗外,远处几道绚烂的烟花燃亮漆黑的天空,料峭的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到一点硝烟味。
  虽然这几年市里严禁燃放烟花炮竹,但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忍不住。但毕竟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少这么一点喧哗,这节日也少了一点意思。
  赵砚舟静静看了一会儿。
  直到护士来敲门,说她们点好了奶茶,问他喝不喝。赵砚舟说不喝,又说把钱转给了小庄,今晚值班的护士。
  那护士也没打扰他,转身走了出去。
  程霓一觉醒来,觉得头有点痛,腰间有点沉,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齐潇潇的脸,她的腿还架在她的身上,难怪她觉得这么沉。
  手伸下去,轻轻移开齐潇潇的腿,她撑着床坐起来,腰酸背痛,跟昨晚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轻手轻脚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打开洗手间的照明灯,对着镜子一照,脸还有点浮肿。
  昨晚酒喝多了。
  外头传来齐潇潇的呻吟声,直喊要死了,头好痛啊。
  程霓走了出去,拉开窗帘,齐潇潇还赖在床上,问她几点了。
  程霓拿过手机看了眼,说:“快十一点了。”
  “那我们还睡得挺久的。”齐潇潇又说,“对了,昨晚那个赵医生给你回了电话。”
  程霓一愣,齐潇潇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是断片了,提醒她:“你昨晚打电话骂他了。”
  程霓顿了一下:“我骂他什么了。”
  齐潇潇回忆了下,道:“就说他不解风情,难搞什么的,哎,那个赵医生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还挺man的。”
  程霓这会也顾不上去留意齐潇潇说了什么,点开通话记录查看了下,九点的时候,她确确实实给他打过一通电话。这通电话后,他又回拨了三次,最后一次应该是齐潇潇接的。
  程霓觉得头大,昨晚就不该喝酒的,果然醉酒误事。
  不过程霓也没多纠结,打了就打了吧,反正她喝醉了,他应该也不至于跟醉酒的人计较吧。
  初三的时候,程霓回到了榆市,但她直接从机场打车到槐市,程淑湄还没走,还在槐市。程霓进门的时候,外婆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道:“可算回来了,累不累,先去洗个手吃饭去。”
  外婆接过她的登机箱,给推到卧室。
  程霓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问外婆:“我妈呢?”
  外婆道:“出去了。”
  外婆又走去厨房,给她盛饭和拿筷子,又问她:“看着菜凉了没,凉了,外婆再给你热一遍。”
  程霓夹了块鱼肉送到嘴里:“还热着,能吃。”
  吃过了晚饭,程霓将登机箱的脏衣服收拾出来,拿到阳台去清洗,目光瞥到到阳台上晾着男士的裤衩,程霓眉头微拧,问外婆这是谁的。
  外婆嗫嚅了下,程霓猜到了什么:“我妈把那个男人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玄关处就传来开门声,是程淑湄回来了,除了她,还有个男人的说话声。
  程霓的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直接把程淑湄拉了进来,将那男人关在门外。
  程霓愠怒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自己回来过年就好,别把他带回来,你还嫌我和外婆不够丢人是吗?”
  程淑湄被程霓这么一连串的动作给搞懵
  了,这会才反应过来,要去开门,程霓不让,用身体堵住了门。
  外面的男人在敲门。
  程霓冲着门外道:“别敲了,你他妈赶紧给我滚。”
  程淑湄瞪了程霓一眼,压低声音道:“发什么神经,你存心要给你妈难堪是吗?”
  程霓:“是谁给谁难堪,你能不能要点脸了,你是不是没了男人就不活不下去了,你就这么饥不择食,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大岁数了,给人当老妈子,人还嫌弃你老。你觉得他真对你有什么感情,别搞笑了,他不过就把你当免费的饭票罢了,你还真当自己现在跟年轻一样是男人眼中的香饽饽,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程淑湄面色青白,抬手给了程霓一耳刮子,程霓被打得偏过了脸,她愣了两秒,缓缓转回头来,盯着程淑湄,一字一句道:“今天你要是让他进来,那我就出去了。”
  外婆在旁边急得团团转,说:“淑湄啊,你让他去酒店住吧,这霓霓回来,他一个男的在这里,家里也不方便啊。”
  程淑湄被女儿刚才那眼神看得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但还是强撑着,厉声道:“妈,你别管了,这是我家,我还没死,还轮不到这丫头做主,我今天非开这个门不可。”
  程淑湄伸手推开程霓,程霓一颗心冷下来,看也没看程淑湄一眼,回到房间拎出登机箱,经过外婆身边时,缓了语气道:“外婆,我今晚先回榆市,等我妈走了,我再回来看你。”
  第54章 “你的脸怎么回事?”……
  程霓坐上了出租车,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外婆问她坐车了没,没坐车就回来,她让程淑湄和那男的滚去外面住。
  这是程霓第一次听到外婆说这样的话,不禁破涕为笑,说她已经坐上车了,就先回榆市了。还是等程淑湄走了,她再回来,不然怕她忍不住要跟她妈吵,家里闹哄哄的,也让外人看了笑话。
  外婆叹口气,也没勉强她,让她到了榆市,给她发条信息,好让她安心。
  程霓应下了。
  挂了电话后,她扭头看向窗外,车窗倒映出她的一张脸,头发有点凌乱,她对着车窗,稍微梳理下头发。
  她长这么大,这还是程淑湄第一次对她动手,这会左半边脸颊还有点火辣辣的热意。
  晚上车辆不多,程霓坐车到榆市的小区楼下,将近九点。
  进了家门,将登机箱往客厅一放,也懒得收拾。拿出手机给外婆发了条信息,说她已经到了,外婆没回,程霓也没再打电话过去,想着外婆应该睡下了。
  她在沙发上趴了会儿,觉得整个人很累很累,好像刚才和她妈的那场争执已经消耗掉她所有的精力。
  过了会儿,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出来,拿过手机一看,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她妈打来的。
  程霓原本没想回,都放下手机了,心里却隐隐生起几分不安,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打第一通时,她妈没接。第二次打过去,程淑湄总算接了,一开口就带着慌乱:“程霓啊,你赶紧打车去三院急症门口等着,你外婆晕倒了,我这会和你外婆在救护车上,快到三院了。”
  程霓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顾不上多说什么,拿过手机和钥匙,立即就出了门。
  到了楼下,这才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她也没什么心思再回去换鞋,跑到小区门外,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等程霓坐车到三院时,外婆已经被送入手术室。
  她坐车回榆市的路上,外婆和程淑湄吵了一架,外婆原本就吃降压药,动了气晕了过去。医生说颅内出血,需要做开颅手术,这个年纪做开颅手术,风险是摆在那里的。
  程霓听得双腿发软,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环视了一圈,并没看到那个男人,她质问:“那男的?”
  程淑湄语气有点虚:“走了。”
  程霓这会也没什么力气跟程淑湄吵,坐在那里没说话。
  赵砚舟从除夕那几天一直忙到现在,吃喝睡基本都在医院度过。
  像这种春节假期,往往是医院最忙的一段时间。大多数人都会出行游玩,人员流动增加,往往越是容易出事故,还有胡吃海喝酒精中毒的。
  他原想着等这阵子不忙了,再去找程霓。却不成想刚出了手术室,曾经见过程霓的同事迎面走了过来,喊住了他:“刚才在神经外科手术室门口看见你女朋友了,好像是家里什么人在做手术,就她们两个母女两,你赶紧过去看看,我看你女朋友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好。”
  赵砚舟到的时候,就见程霓抱着膝盖,静静坐在长椅上,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还是程淑湄先跟他打招呼:“小赵,你怎么来了,是程霓给你打电话了。”
  “我同事来神经外科找人,刚好看到你们。”赵砚舟看一眼默不作声的程霓,又问,“什么情况?”
  程淑湄忧心仲仲:“颅内出血,在手术,医生说风险挺大,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小赵,给程霓外婆做手术的是吴医生,他技术怎么样。”
  赵砚舟宽慰道:“吴主任是神经外科的专家,做过这类手术不少,别太担心。”
  程淑湄点点头,赵砚舟看了看程霓身上单薄的衣服,开颅手术费时长,顺利的话三个小时能结束,不顺利的话还不知要什么时候。
  他跟程淑湄说了声,先回去,和同事换了个班,拿了外套重新到六楼。程淑湄这会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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