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其实,宛宁觉得太妃未必会对她怎么样,但总是以防万一。
第53章 失约你要等的人没有来,是她先背弃了……
太妃大抵是吩咐了下人今日宛宁回来,她走到府门时,已经有人恭候,行了礼未着片语带着她进了府,径自往内院的正房而去。
进了正堂,宛宁微微一愣,正堂上正坐着太妃和姜老夫人,除了二人的心腹妈妈,再不见一个下人。
宛宁暗暗吐纳一息,强作镇定缓步而入,在堂中朝二位行了礼。
“宛小姐不必多礼,请坐吧。”太妃语声淡淡,不见往日的亲切温和,不带一丝温度,听不出任何情绪。
宛宁心下有些诧异太妃的态度,不敢松懈,谢了恩往一旁坐下,抬眼就对上了姜老夫人的目光,她的目光沉郁而复杂,眼眶有些红肿,见宛宁看过来,她微微侧开了,宛宁看出姜老夫人不太待见自己。
姜老夫人没忍住抽泣了一声,抬手拭泪,太妃握了握她的手,转向宛宁:“今日请宛小姐来,我也不饶圈子了,是为了在野。”
太妃的声音低沉隐着威严,宛宁交叠的手握在了一起,浑身紧张了起来,郑重点头:“太妃请说。”
“在野是姜家的长子嫡孙,他的婚事从来是由不得自己的,近日皇上有意让姜温两家
联姻,为了姜家,也为了在野的前程,还请宛小姐成全。”
都是贵族体面人,更何况坐到她们这个位置,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用雷霆手段,况且对方还是个小姑娘,皇家的颜面还是要顾惜的。
宛宁怔住了,一时糊涂又惊愕,慌忙道:“太妃娘娘或许是误会了......”
太妃以为她要求情,抬手制止了她:“你先别急,我知在野的性子,一旦认定了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头,否则也不会宁死和他的父亲顶撞,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愿低头妥协。”
宛宁心神一震。
见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担忧,太妃轻叹一口气:“我们也不是狠心的人,非要拆散你们,只是为了在野的将来,等他娶了温家的小姐,我自会让你进府为妾,虽是地位低些,但在野心里有你,也不至于委屈了你,将来你父亲在京城行走,也有个靠山。”
太妃软硬兼施,左右面都摆在了她的面前,便是让她认清形势,莫要因在野的“”而心生贪念,妄图正妻之位:“宛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如何取舍。”
宛宁一颗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调节好情绪,起身郑重行了礼,抬头看向太妃姜老夫人的目光无比真挚:“太妃娘娘,老夫人,你们误会了,我与在野只是朋友之谊,并无半点儿女私情,我既不会嫁给他为妻,也不会为妾。”
太妃诧异住了,目光紧紧盯住她,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姜老夫人却是唬地站了起来,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宛宁,灼灼的目光中是不遗余力的恨。
“你是说你对在野根本毫无情意!也从未想过要嫁给他和他厮守终生?”她苍老的声音有几分尖锐,心钝钝的疼,眼眶蓦然懵了一层泪光。
宛宁虽不知姜老夫人为何听了她的承诺非但不高兴反而更加恼恨,却还是重重点头,明亮的眼眸如浓墨顿点,一丝一毫不见犹豫:“是的,老夫人。”
太妃见姐姐就要失控,忙是道:“快扶老夫人坐下。”她上前拍了拍宛宁的手,语气较之方才多有缓和,“那想来是你和在野之间有误会,既是误会,就该说开了,和在野表明你的心迹,也省的让他再犯傻。”
宛宁明白了,轻轻点头:“我明白,还请太妃和老夫人放心。”
太妃放了心:“在野今日一早就离开了侯府,现在人应该在他娘的墓前,我让人送你过去,有劳你了。”
宛宁忙是屈膝行礼:“太妃娘娘言重了。”
“你去吧。”
等到宛宁一走,姜老夫人再也忍不住放声恸哭出来,一股怒气积在心头无处宣泄,用力拍打着扶手,哭道:“我那傻孙子,为了这个女人要放弃前程,和他爹争得面红耳赤,为了她被打得半死,却连句哄骗的违心话都不愿说,结果这个女人竟然对他毫无情意!”
她哭得浑身颤动,太妃见了也心有不忍地红了眼睛,扶着她的肩安慰:“姐姐,这也是好事不是,你别动气,这样一来在野就会死心了,我们往好处想......”她替姜老夫人拭泪。
姜老夫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声泪俱下:“妹妹,我真恨啊,她搅得我们姜家天翻地覆后还要全身而退,我的在野却被扒了一层皮,我好恨,他老子根本不在乎他,恨不得借机打死他,若是我不能为他做主,这孩子还有谁会疼呢......”她的心猛地抽痛,泣不成声,“他昨夜昏迷着,还喊着宛宁的名字,说绝不娶温璎珞,今天一早还跑得没影,他还有伤啊......”
太妃的心也疼地窒息,连忙道:“姐姐,我也疼他啊。”她们姐妹一母同胞,自小感情浓厚,太妃自然也是把姜至当亲生孙子疼爱的,沉声道,“姐姐,你想怎么做?”
姜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坚定地看着太妃:“我要让宛宁做在野的妾,全了在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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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霞紧算着时辰,差点就要去找谢玦了,转头就见宛宁被毫发无损地送了出来,她又惊又喜地迎上去,宛宁却说要出城去,流霞坐在马车里,看着外头冷漠的侍卫,心底惶惶不安。
“小姐,太妃是要赶我们出京吗?永远不让我们回来了?可,可我们没带多少钱......”
宛宁心神混乱,不耐地制止她的胡思乱想:“不是,我们去找在野。”
那是姜家的陵寝,宛宁一下车,就看到竹林间的墓前靠着一个人,是姜至,她急走几步,只见姜至闭着眼唇色苍白极了,脸上却泛着诡异的红,她跑过去,想要将他拉起来,姜至突然睁开了眼,一把将宛宁拉了下去,迷蒙的眼睛盯着宛宁。
宛宁心一跳,避开了去:“我送你回去。”
“回哪?”姜至声音沙哑。
宛宁抬眼:“自然是侯府,你的家。”
姜至笑了一声,极尽苦涩:“那是姜侯爷的家,不是我的家。”
宛宁心底一痛:“你身上有伤,必须回去看太医。”
“死不了。”姜至无所谓地撇嘴,手仍旧握着宛宁的手腕,盯着她,没有坟墓支撑,他的身子摇摇欲坠,轻轻问着,“阿宁,你担心我对不对,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宛宁看着他眼中哀戚的神色,心有不忍。
“阿宁,我正伤心呢,你哄哄我......”他无力地靠上宛宁的肩膀,像是个孩子一样的撒娇。
“怎么哄?”
大概是在病中,他的声音温柔极了:“给我吹首曲子。”
宛宁犯了难:“这儿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吹?”
姜至直起了身子,低头找了找,随便拿了一片竹叶:“这个。”
宛宁抽了抽嘴角,若不是他现在虚弱的不成样,她真怀疑他是故意的!“......我不会。”
姜至轻轻笑了一声:“原来也有你不会的。”
“......”宛宁耐住性子,“我送你回去,你祖母和姨祖母在等你。”
她才起来半身,又被姜至拉了下去,他说话没什么力气,拉她的力气倒是不小。
“这是我娘的墓,你第一次来,给她磕三个头。”
宛宁诧异地看着他,脱口道:“为什么?”
姜至下巴微扬,露出一点往日骄傲的神采:“你是晚辈,难道不用给她磕头?”
宛宁语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死者为大,既然来了,的确该给她磕头,宛宁站了起来,走到墓碑前,乖乖磕了三个头。
姜至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娘,我未来媳妇来给你磕头了,怎么样,漂亮吧?”
宛宁一听,立即站了起来,走过去皱眉道:“你别乱说,谁是你未来媳妇!”
姜至抬着头得意洋洋:“你啊。”
宛宁蹲下去,郑重地看着他:“我不是!姜在野,其实我......”
“我娘是名门闺秀,陶家,你知道吗?”姜至打断了她的解释,提起了他娘。
“陶家?”宛宁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是那个当年和温家齐名的陶家吗?”
“对,我娘是我外公的独女,眼瞎爱上了姜侯爷,当年的姜家虽有爵位在身,但其实已经落寞了,为了整顿姜家,姜侯爷娶了我娘,靠着我外公的关系,仕途一路坦荡,但他不爱我娘,他有自己的青梅竹马,背着我娘,珠胎暗结,老天爷就是愿意宠幸没良心的男人,十年前长公主遽然离世,当年的长公主可比如今的五公主争气得多,掌握实权,我外公因与长公主私交甚密,受到了倾轧被弹劾,牵连出好几桩事,一夜之间陶家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我爹怕被牵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
姜至的神色很平静,眼底无限凄酸:“外公流放那日,姜侯爷就把他的小青梅和儿子堂而皇之接进了府中,我娘气得病倒了,又因忧思我外公,渐渐油尽灯枯了,外公离世的消失传来时,我娘一口血吐在了姜侯爷身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