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走在端王和谢玦身后的宛宁三人皆是一愣,梵玥恨不得马上跳上前说“宁宁是她家的”,却听到谢玦淡淡的声音噙着一丝冷意:“宁宁还小,成婚这件事不急。”
梵玥顿时松了一口气,谢璃的心却提了起来,大哥喊“宁宁”......
宛宁亦是盯着谢玦的背影怔怔,宁宁,难道那次在冰窖,不是她的幻听......
端王大笑:“瞧你这口气,她与你比自然是小了些,可亦是议亲的年纪了,你说她不急,可做不得她的主。”说着,他笑着回头看向宛宁,半是玩笑,“阿宁,带你见见我那内弟如何?一表人才。”
宛宁看向谢玦,乖巧道:“谢王爷美意,只是姑姑临走前将我托付给表哥,这种大事,我不好做主的。”
谢玦脸色稍霁,端王却没想到一个民女竟然敢当众拂了他的好意,心底一阵不悦。
梵玥俏皮上前解围:“端王表哥,我可是你的亲表妹,你有好的郎君可得先想着我才是呀!”
一番话说得众人大笑,端王拍她的脑袋:“你这样无法无天,一般的郎君可招架不住。”
梵玥皱鼻:“胡说!我最是乖巧!”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一处水榭,宛宁意外见到了姜至,还有怡王和另外一位贵气的男子,应该就是如今的三王之一的敬王了。
果然她跟着众人行礼,的确是敬王。
怡王和温善则看到宛宁仍旧跟在谢玦身后,不由对望一眼,心照不宣。
姜至上前道:“王爷,你们说话喝酒,我们这些弟弟们可无甚兴趣,请容我们先告退如何?等待会骑射时,我们再来。”
敬王十分平易近人,笑道:“就数这霸王拘不住,去吧,照顾好妹妹们。”
梵玥朝姜至做了个鬼脸:“谁要他照顾,端王府我可比他熟!”
众人大笑,气氛十分和乐,毕竟在座的都是沾亲带故的。
宛宁在此最是说不上话,但她性子也不是拘束扭捏的,朝谢玦看了眼,见他没有说话,就跟着梵玥去了。
姜至却将宛宁临走看谢玦那一眼瞧得真真切切,别过脸深深吐纳一息。
谢璃仍旧闷闷不乐,站在湖边沉默,梵玥终于发觉,走过来问他:“二哥,你今日怎么了?怎么这么闷?平日和宁宁出来,你都是很高兴的啊。”
“梵玥。”谢璃喊了她一眼,沉沉的声音十分认真,梵玥不禁也认真了起来,他转头看向她,皱眉问道,“你觉不觉的,大哥对阿宁有意?”
梵玥愣住了,愣了好半晌,在谢璃的心跳越来越快时,她忽然爆笑了出来,笑得弯了腰,笑得谢璃一头雾水,她笑了好一阵,扶着谢璃的肩膀站直:“二哥啊二哥,你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嗯?”谢璃愣了。
“大哥怎么会喜欢宁宁呢?宁宁在他跟前根本就是小女孩啊。”
“可阿宁已经十六了。”他道,“你不觉大哥近日很不一样,他会发怒了,会紧张了,甚至因为六公主欺负了阿宁,他不仅打了六公主,还借机革了傅陈两位官员的职,傅陈二人不过就是六公主的跟班,你不觉得大哥过于矫枉过正了?”
梵玥有一瞬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那是哥哥雷厉风行啊,他或许对宁宁不错,那也是看在二婶的面上,你别多想啦,哥哥是谢家的家主,他不会对宁宁有别的想法的。”
对啊,梵玥说得对,即便大哥对阿宁有意,祖父也不会允许,他在想什么,何况阿宁也未必就喜欢大哥啊!何况大哥答应了他,只要他能赢了折冲都尉的比试,他就能娶阿宁了!若是他真喜欢阿宁,又怎么会冒这种风险,换了他是决计不会同意的!可能
就是他过于紧张敏感了,谢璃忽然明朗了,松弛一笑,转头去找宛宁,哪儿还有宛宁的身影,连姜至也不见了。
姜至将宛宁拉去投壶,一投一个准,矜傲地挑眉,宛宁撇嘴,仰起脸:“我也行!”
气定神闲凝于一处,一投一个......不准。
姜至取笑她,宛宁不给他取笑:“赢了我好稀奇,有本事你能赢过表哥吗?”
她话里话外竟是骄傲,姜至蓦然沉了脸色,直直盯着她,宛宁愣了一瞬,忽然感觉到一阵心颤,看他一步一步走进,“唰”从她身后拿出箭,把玩着,依旧冷凝着她:“谢玦就那么厉害吗?”他沉声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宛宁惊愕住了,忽然心猛跳,慌乱错开眼去,乱了呼吸又瞪向他:“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表哥呢!”
忽然姜至的脸色变了,变得有些古怪,他似乎看了眼宛宁身后,挑眉时露出了一丝慧黠的笑意:“哦,阿宁,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宛宁深吸一口气,压下狂乱的心跳,掷地有声:“我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表哥!我只当他是我的长辈!”
“哦......”姜至将尾音拖得老长,似是藏着得意,忽然杨高了声音,“长辈啊!”故意道,“他是比你大了许多,你也不用当他是长辈吧?”
“要你管。”宛宁烦躁地转身,蓦然僵住了,心弦啪地断了。
谢玦正站在不远处,萧萧肃肃,脸色铁青,一眼望到底,淬冰的眸子只叫人胆寒心惊。
第35章 争夺姜至从身后将她紧紧拥进了怀里。……
宛宁如何也想不到谢玦会站在她身后,看着他冷沉的脸色逐渐浮上薄怒,举步朝她走来,宛宁没来由地心虚,往后退一步时踩中了脚下的石子身子一歪,被姜至稳稳扶住。
她抬眼赫然对上谢玦紧皱的瞳色,慌张去推姜至的手,偏姜至铁了心一般扶着她的手臂越扶越紧,末了还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当心脚下,站到我这来。”
谢玦目色微凛,在离宛宁还有五步之遥时站住了脚,幽冷喊了声:“宁宁,过来。”
宛宁心一跳,抬头瞪姜至一眼,就要去掰他的手,可今日的姜至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她越掰,他握得越紧,宛宁只气得打他,他仍不动声色,一双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谢玦,好像在跟谢玦较劲。
“公爷,阿宁虽是把您当长辈,可她到底只是您国公府的客人,恐怕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方才我们约好了要去荷花池游船,阿宁就不过去了。”
“哦?是吗?”谢玦语调微扬,覆着冰霜的目光睨向宛宁,极尽危险。
宛宁身处夹缝,方才她的确是有意去游船,可现在……她急不可耐扯开姜至的手:“你别闹了!”一松开,她便跑到了谢玦身边,回头一怔,姜至……
他明明还神采的样子好像瞬间凝固了,僵立那在,幽沉的目光只盯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伤害了他,他紧绷着脸,好像很痛苦似的。
他那样倨傲霸道的人,忽然这样,好像被丢弃了似的,让宛宁心一软,脚尖朝向了他,就想回去安慰他两句……
谁知手臂一沉,她回头,谢玦扣住了她的手臂,低头垂眸间,神色复杂难辨,宛宁顿时进退两难。
半晌,大概是确定宛宁没有要走的意思了,谢玦掀眼看向姜至:“姜公子,看来宁宁并不想去游船,姜公子请自便。”
谢玦带着宛宁转身,身后姜至忽然低声喊道:“宛宁,你当真不愿去?”
宛宁意外回头,又看到了姜至冷硬之下可怜的模样。
他尖锐而认真道:“宛宁,你只是国公府的客人,你没必要听他的,他也没有资格规定你要做什么,你迟早是要离开国公府的,你不可能在国公府住一辈子!”
谢玦看向他,极冷极沉:“谁说她不能住一辈子?”
姜至狠狠一怔,宛宁星眸一闪,抬眼看向他,尚在愣怔之际,谢玦已经带着她离开。
谢玦极其沉默,只一个劲地拉着宛宁往前走,宛宁个子玲珑,不及他腿长,被拉着跟在身后娇喘吁吁,她满脑子混乱,只有谢玦那句突如其来的话,暗自揣测他的意思,可最后,只觉得他不过是在跟姜至较劲。
是的,他位高权重,从未有人敢挑衅他的权威,或者姜至是头一个,还是个愣头小子,所以他怒了。
宛宁拼命站住脚,不想被他带着走:“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她赌气似的用另一只手去推他。
谢玦停下了脚步,转头是满脸的沉怒:“你既当我是长辈,长辈的话为何不听?”
他望着她,眼中似是闪过一抹嘲讽,有意无意地探究她。
现在的宛宁不知怎么回事,比刚来国公府时,竟敢跟他唱反调:“我爹爹的话我也不全听呢。”
“你爹爹……”谢玦嗤笑了一声,满眼荒唐,“你拿我跟你爹爹相提并论?我只比你长了八岁。”
大概连国公爷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花园里跟一个小姑娘争论年岁问题。
宛宁小声嘀咕:“八岁呢,都超出爹爹的预期了……”
谢玦气结,根本没听到后一句话,冷冷盯着她:“你当我是长辈,当姜至和少禹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