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少年根根睫羽湿漉漉的,眼角泛着可怜的红意,脸颊苍白如纸,低声下气讨好般的在她面前一次次求爱。
  “池镜花,我爱你。”
  听到他这般诚心诚意的表白,池镜花的心脏莫名被什么刺了一下。
  酸酸的,疼疼的。
  “嗯,我知道……”
  她无意识地点头又低头,心里忍不住诟病自己。
  她可真坏。
  为了逼他认清自己的心意,居然来回玩弄他的感情。
  没等她反思完自己近期的恶劣行径,脸颊忽然一凉。
  是奚逢秋双手轻轻捧起她的面颊,翻涌出欲望的漂亮双眸倒映出她此时此刻的神情。
  有点难为情。
  她极力克制住想要躲避对方视线的心情,视线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见他眼睫颤动,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低声吐露的每一个字,无不夹带下位者的祈求。
  “我要怎么做?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爱我?”
  “你不需要做什么。”
  池镜花小幅度地轻轻摇头,打从心底不愿再见他为自己这般无所适从、失魂落魄,决定也要跟他袒露心迹。
  “奚逢秋,我也喜欢你。”
  她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跟异性表过白,刹那间,双颊温度迅速攀升,整个人犹如泡在火罐里,哪怕外界温度再低,可她的躯体很热。
  比起这个,她更在乎另一件事。
  她这样回答是为了攻略他吗?还是为了回去?
  池镜花认真思考得出结论——都不是。
  她就是无法克制地为他心动,她喜欢他,在他还没意识到对她的情感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他。
  她喜欢他古怪的癖好,喜欢他时不时温柔的诱哄,喜欢他粘稠的视线,喜欢他的黏人……
  可这种喜欢跟奚逢秋唯她至上的爱不太一样。
  或许因为她是正常人,行为更加理智,思考问题不会那么极端。
  不管怎样,她喜欢他的心情不曾更改。
  又怕他疑心病太重,池镜花垫脚按住他的脸颊,神情认真坚定地重复好几遍。
  “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之所以没有主动跟他表白,逼他直面内心感情,也是想让他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
  他们在一起必定由于喜欢彼此,而不是已经在一起所以才认为这种行为就是喜欢。
  看似一样,实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池镜花紧张地抿唇。
  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人,一旦开始面对真心喜欢的对方,并在已经互通心意的情况下,胆子就会瞬间变大无数倍。
  池镜花也不例外。
  她仰起头,垂落的乌黑发丝在冷风中飘扬。
  少女眨了一下眼睛,下了莫大的决心,下一刻,她毫不遮掩地表露自己坦诚而热烈的感情。
  “奚逢秋,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和你成为情侣。”
  奚逢秋似完全没想到她会这般说,神色微怔。
  金色的日光逐渐颈侧攀上他的颈侧,投下的模糊树影在风中轻轻摇曳。
  少年骤然轻声笑了一下,长久盘踞在面上阴霾和失落不再,唯有泛红的眼角证明方才发生过什么。
  他指尖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只要一想到她说也喜欢他一事,空荡疮痍的内心稍微得到满足,唇角止不住地扬起。
  “原来两情相悦叫情侣啊。”
  池镜花只当他见识少,没听说这么现代化的词语,可是,他的关注点是不是跑偏了?
  但他看上去很高兴,空闲的另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际,以防止她再次离开他。
  池镜花简直哭笑不得。
  为让他放心,她索性继续往前,双手亲密地环住他的脖颈,以自身的滚烫完全贴着他的,用实际行动表明她人就在这。
  就差把自己做成挂件,日夜伴他左右。
  当少女蓦然朝他靠近时,分明跟以前一样,又很不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
  比先前所有更让他愉悦。
  是因为池镜花他们称为“情侣”,认定了彼此间的亲密关系吗?
  那她是否还会守约,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呢?
  奚逢秋单手覆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掌心蹭着她灼热的肌肤,含笑的眸底浮出显而易见的醋意。
  “不会再去找吴清泽了,对吗?”
  看得出来,哪怕她已将他二人的恋爱关系盖章,但他依旧还很在意吴清泽。
  在与他的恋情中,完全具有排他性和独占性。
  好吧。
  怪她怪她怪她,给他下的料太猛了。
  池镜花抬手摸上他的指尖,与她的冰凉
  相比,自己的体温实在过于异常。
  “嗯,我头疼……”
  不是因为做梦的后遗症,她好像真的生病发烧了,自然也就去不成书房。
  但鸽人毕竟不太礼貌,就在她思考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抬眸看见奚逢秋露出担心的表情。
  “很难受吗?”
  少年声音在颤抖,仿佛生病的是他而不是池镜花,与此同时,他的指尖在她脸颊和颈间的肌肤不断游走,试图探查她的体温。
  池镜花被他手指抚弄得很痒,直接一把牢牢攥住,制止他的胡作非为。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但得麻烦你帮我跑个腿,跟少庄主说一声。”
  听说又要与她分别,少年神情无辜地眨眨眼睛,虽然这招对旁人不太管用,但池镜花貌似喜欢他这样。
  “让小白去不可以吗?”
  连语调都透着几分纯良天真。
  很好。
  除了利用白鹤视野共享,他又开发出白鹤的第二条用法。
  “好好好。”
  就当是补偿他这两天受得罪,池镜花望着他,总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交代完小白去找吴清泽解释原因,池镜花二话不说地拉过他的手,把他拖进屋内,关上房门。
  待她转过身,看见奚逢秋已乖巧坐在床边等她,莫名像一位独守空房多日,却一直保持耐心等待妻子回归毫无怨言的贴心丈夫。
  想到这,池镜花不禁笑出声。
  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少女,奚逢秋微微偏过头,当窗外日光照在床边偏偏爬上他的袍角,少年极其漂亮的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解。
  “怎么了?”
  虽然他们已确定情侣关系,但池镜花依旧保有羞耻心,实在不好直说她方才把他看成怨夫了。
  她轻轻地摇摇头,避重就轻地回道:“没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吗?”
  所谓“一起”自然是指一起睡觉。
  他凝视着她,微微歪了歪脑袋,当耳铛摇曳,悠悠荡过颈侧时,露出个温润如玉的笑。
  “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又不是没有过,他们过去还天天睡一块呢,怎么确定关系以后反而还更有分寸感了?
  这可不对。
  池镜花咬唇没有作答,而是低头迅速褪去自己的外衫,又三下两除二地解开他的腰带,扒掉他的衣服,拽他一起往被子里钻。
  才不理会他那莫名其妙的分寸感。
  可在与他一道躺下后,池镜花刚碰到他的手指,便被他拥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似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池镜花恍然大悟。
  什么分寸感,根本就是在等她主动送上门。
  若不是实在没什么精力,她一定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但是算了。
  她也挺享受的。
  在闭眼的前一秒,她甚至还在想:人类的感冒风寒应该不会传给他吧?
  最好不要。
  她不想再看见他难受了。
  奚逢秋现在一点也不难受。
  当少女入睡以后,耳边响起的浅浅呼吸声、平缓的心跳声、汩汩的血流声……已让他无法再思考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事情。
  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都只为她而存在。
  他努力克制很久,可被这强烈的情感全部思绪时,他无法抑制开始行动。
  他翻身而起,不完全地压在她身上。
  虽然清楚在她睡着以后做这些事可能会让她生气,可指尖还是鬼使神差般的探出,贪恋地抚摸她灼热的肌肤,内心深处无比渴望着她。
  少女睫羽颤了几颤。
  他开始将脑袋埋进她怀里,用脸颊去蹭她的心口,去嗅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不久,池镜花就被吵醒了。
  察觉胸口传来的异动,本想问他在做什么,可话到嘴边,看见他隔着衣裳轻轻蹭自己心口的行为,不禁抱住他的脑袋,忍不住笑出声。
  “奚逢秋,你是小狗吗?”
  狗?
  听见声音的奚逢秋微微抬头。
  当眼底倒映出少女潮红的脸颊,感受到施加在后脑的指尖力气,他明白了——她喜欢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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