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讨厌!
想要全部毁了!
当杀意源源不断涌现占据其他心绪时,奚逢秋忽而春风化雨般笑了一下,抬了抬指尖,将白丝置于眼前,由指腹滴下一颗血珠。
“池镜花,又骗人。”
感受到他流露出的漫天杀意,池镜花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又触到了他的逆鳞。
但得想个办法叫他冷静,不然非得被他杀了不可。
当她准备用言语说服时,发现奚逢秋的目光如一把利刃穿透她的躯壳,扫视她的五脏六腑,透过她的心脏,可比起这些,他似乎更在意剥皮鬼在他身上留下的血迹。
就像是小孩子会生气自己的好朋友背着他与别人交好一样。
完全是占有欲作祟。
那这其中会不会夹杂着男配的爱慕之心呢?
池镜花不明白,但忽然心跳加速,血液倒流,脑海中冒出个胆大的念头,就算失败也不会比现在这种情况更糟糕。
有过经验的池镜花只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便迎着他的目光,踮起脚尖,双手颤抖地环住他的脖子,抵上他的鼻尖。
犹豫片刻,在奚逢秋疑惑不解地眼神中,她闭上双眼,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不管是占有欲还是吃醋嫉妒,池镜花只想要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她只在乎的他一人。
第35章 他的气息。
少女喷薄而出的炽热呼吸如火镣般游走在他面颊四周,不着痕迹地一点点蚕食掉他堆积在心口的异样情绪。
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唯有倾洒在脚边的朦胧月光映出两道紧密交叠的身影。
什么也听不见,万籁在此俱寂,站在阴暗角落里的漂亮少年只能感知到附在唇间的柔软,仿佛正在笨拙地轻咬他的唇瓣。
她在亲他。
她又亲他了。
为什么?
刹那间,缠于指尖白丝软哒哒地悬着,分明是用来摧毁一切情绪的武器就这样被她毫无防备地卸下。
奇怪奇怪奇怪。
这种唇瓣相依的感觉相当奇妙。
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当然,他也曾试图撬开她的唇瓣检查,却一无所获,甚至当指尖无意触及到那片柔软与湿热,莫名对此感到好奇,想要往深层探索。
但他没有。
同样地,池镜花也没有,仅是停留片刻,便从他的唇上悄然离开,只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但看样子效果卓著。
她赌对了。
男配被她安抚着,顺好了毛。
尽管依旧无法确定他对她究竟有没有一丝爱意,但几次接触下来,已经知道就算是突然袭击,男配也完全不会抗拒她的亲近。
这点绝对有利于攻略。
池镜花脑袋虽然清醒,可呼吸全乱了,她仰脸调整呼吸,眼睛亮晶晶的,心跳在加速,声音在颤抖。
“冷静些,好吗?”
当唇间的柔软迅速退去,少年微微歪过脑袋,耳铛划过寂静黑夜,扬起泛着丝丝红意的唇,轻声笑了笑。
“你又在骗我,是吗?”
“这是有原因的!”
池镜花边解释边不经意地抿唇,试图消却唇间的残留温度,不知为何却越来越热,附在唇上的色彩越来越鲜艳。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找你的,但剥皮鬼先到一步,我没办法抽身!”
她没有说谎,此刻,留在她房间里的尸首就是证据。
奚逢秋没说话。
他站在夜色与月光的交界线,冷风轻轻吹拂连着指尖的白丝,一错不错凝望着池镜花,宛若深海的眸中无半分波澜,面上毫无情绪起伏,唯有唇上留有可疑水迹。
看上去莫名色|情。
池镜花默默移开停留在唇上的视线,盯住他的双眸,弯起眼睛笑了笑。
“要不是你刚才来的及时,我肯定活不成,谢谢你,奚逢秋。”
“没关系。”
不多时,他已恢复到望日那般温良有礼的模样,朝他轻轻弯了弯眸子。
池镜花悄悄松了口气。
“这个。”
夜色愈浓,耳边响起冷风吹响门窗发出的古怪声响,随后只见奚逢秋轻抬指尖,白丝被动吹拂,贴上她的面颊又落下,带来一阵凉意。
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他指了指池镜花脖颈处扎眼的血手印。
“要处理吗?”
池镜花下意识摸向脖颈,发现血迹早已干涸,只剩未消散的腥臭。
她无奈叹气,“只能洗澡了。”
奚逢秋笑得温和,却无比厌恶她身上盖过一切的血腥。
“可以现在洗吗?”
现在?
池镜花微微一怔,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你等等,我去准备一下。”
话音落下,池镜花便离开房间去烧热水。
深夜无人帮忙,她在黑漆漆的厨房鼓捣半天才终于烧好一桶热水。
等匆忙回到房间,池镜花惊讶发现奚逢秋已将剥皮鬼的尸体收拾好,只留下几滩斑驳的血迹,却不知他把尸体搬哪儿去了。
她眨两下眼睛,抬眸看见奚逢秋抬起右手,指向门外的台阶,唇角含笑,声音轻轻慢慢的,宛如山涧清泉。
“我坐在那里就好。”
说罢,他便走出门外,带上房门,坐在他们过去曾坐过的木板上,翻出白丝,低头翻着花绳,乖巧又安静。
屋内漆黑,池镜花摸出一根蜡烛点上,烛火迅速盈满房间,她赶忙褪去衣裳,钻入浴桶,目光一直紧锁门口那道漆黑的人影。
虽然她毫不担心奚逢秋会突然推门而入,但像这样彼此间隔着一道门窗,将对方的孤寂身影尽收眼底,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滋味。
为了不让这股情绪占满内心,池镜花忙不迭地用热水洗净身躯血污,又换了身干净的蓝青色衣裳,总算完工。
池镜花长呼一口气,为方便行动将长发撩至身后,“吱呀”一声打开门。
“好了,洗好了。”
奚逢秋闻声偏头,月光落在他颤抖的眼睫,宛若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
“外面很冷的,快点进来。”
见他不动,池镜花索性拽过他的手腕,将人强行拖进屋内,按在凳子上,给他倒了杯茶水,推至他跟前。
奚逢秋盯着杯盏将近半分钟,却未伸手,又抬眸看向池镜花。
明明灭灭烛火模糊地倒映在他眼底,包裹住少女的清晰面庞,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向她传递出任何情绪。
池镜花只当他不渴,挨他而坐,沉默片刻,面颊猝然靠近半分,盛若繁星的双眸只有少年一人身影。
“怎么样?现在没有味道了吧?”
就算她再傻也该明白,奚逢秋生气的大部分原因不是在于她没有去找他,而
是不喜欢她身上的血腥臭味,否则怎么可能让她现在立刻洗澡,还特地守在门口等她。
而她,也不会为迁就奚逢秋忙活半天。
当然,池镜花也不喜欢自己身上的血腥。
烛火乍起,少女蓦然靠近,耳侧落下一缕湿漉漉的乌发,贴着她的颈侧,垂于胸前,在烛光前微微晃了几晃。
虽然毫无防备,但有件事她猜对了。
他就是厌恶她身上所沾上的剥皮鬼气息。
窗外风声渐大,屋内烛火不停闪烁,投在墙面晃动的阴影犹如罗刹鬼影。
奚逢秋在一言不发地观察她。
她离他实在太近,近到奚逢秋只能看见她的脸颊和五官,再也看不清其他。
不知怎地,奚逢秋骤然想起悬赏司的小吏。
在他的认知中,小吏那猴子般的的长相才算有意思,鲜少有人会生成那样,可池镜花不是,她分明生的一点也不有趣,可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比如——
她碰他伤口,他会疼。
她压着他吸食他的血液,很兴奋。
她还会牵他亲他,真的很奇妙。
越是好奇,他就越想弄清其中缘由。
烛泪已凝成薄薄一层,烛火在冷风中倔强坚持,耳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仿佛即将冲出黑暗的地平线吞噬万物一切。
被好奇所驱使,少年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地朝着池镜花所在的方向倾去,直至几近挨上她的玲珑的鼻尖,双瞳中只映出少女明丽的五官。
“奚逢秋?”
池镜花有些不明白他怎会突然这么主动。
仿佛听不见她的呼唤,奚逢秋慢腾腾探出骨节分明的指尖,迫切想要触碰她的五官,探寻她身上的秘密。
许是感应到什么,池镜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带他搂住自己的腰肢,而她,则是双手并用,“啪”地一下环住颈侧,果断抱住了他。
动作幅度太大,衣袖差点挥灭蜡烛。
意料之中的举动,令被抱住的人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继牵手和亲吻之后,她又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