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奇?
池镜花有些迷茫地眨眼,抬眸却看见奚逢秋目光澄清不含任何杂质,面上带着微笑,似乎正如他
说的那般。
可是……好奇就能将指尖探入她的口腔中,肆意搅动她的唇舌吗?
池镜花咬了咬唇瓣,“我知道。”
她只是有些气恼,气恼奚逢秋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若他喜欢她无可厚非,可事实并非如此。
正想着,他们前一位病人拿了药正要离开医馆,老神医紧随其后,声音低沉。
“二位,进来吧。”
池镜花立刻松开双手,习惯性地跟了句“来了”,随后又笑着对奚逢秋说:“奚逢秋,我们一起进去吧。”
他只是轻声应了下,随着指腹按住的柔软离他而去,神情有些恍惚,目光低垂,盯住指尖清澈晶莹的水渍。
那是她留下的痕迹。
依旧很热。
但很快就会消失。
他有点不想让它消失。
见他微微发愣,池镜花直接用蛮力将他拖入医馆,双手把他按在椅子上,接着让老神医给她自己诊脉。
他边抚摸花白长胡边娓娓道来:“没事了,你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
事实证明,喝血最有用。
但有件事池镜花一直很在意。
站在窗户边的承着阳光照耀的池镜花不解地问道:“那我痊愈以后还会因为不小心吞食他的血液而中毒吗?”
老神医继续抚着胡子,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两人,语速慢吞吞的。
“放心,不会了。”
也就是说,她不仅解了毒,还对奚逢秋体内的毒素产生抗体,虽然她早有预感,但只有得到大夫肯定才叫人放心。
“谢谢老神医。”
池镜花甜甜笑道,察觉到奚逢秋的视线自始至终只落在自己身上。
除了习惯了以外,其实,她也十分在意他,还有他肩胛上的伤口,毕竟,总盯着一个地方受伤可不行,而且每次受伤流出的血快要浸透半边衣裳,怪不得晒再多太阳也总是脸色不好。
“老神医,你再帮我看看他的伤势吧。”
听她所言,老神医只转动眼珠,细致地盯着他的伤口扫描几眼,并未帮他诊脉,便得出结论:“没有大碍。”
倒不如说,伤口的愈合速度惊人。
“老夫给你们开服药,回去记得上药就行。”
说罢,老神医迈着缓慢的步伐去了里堂,说是要为他们取药。
即便池镜花只是旁观者,但往往只有旁观者看的最清楚。
老神医是不是不喜欢奚逢秋啊?
也是因为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吗?
想到这,她不由往奚逢秋身旁挪了半步,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坐在阴暗角落里的白衣少年微微扭头,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直被乌发所掩盖的血红耳铛,他面露疑色。
不等他问出缘由,池镜花已经轻轻弯腰,落在她脚边的一缕暖色夕阳攀上她的衣裙,晕开一道模糊的光影。
少女隔着极短的距离附在他耳边说话,是只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音量。
“回去我帮你上药吧。”
离得太近,属于她的气息、热气又争先恐后地攀附上来,游走在他的四周。
奚逢秋笑了一下,悦耳动听的声音莫名缱绻。
“为什么?”
她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安慰他,哪怕他毫无察觉也没关系。
倒不如说,她希望奚逢秋不要意识到。
这本就是她个人的主观意志,没必要强加给对方,只是她想这么做了。
池镜花灵机一动,搜肠刮肚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
“因为你救了我,我想报答你。”
“嗯,原来是这样。”
他不疑有他地点头,看样子是信了的。
池镜花松了口气,悄悄松开五指。
此时,老神医已拿出一罐白瓷瓶交予池镜花,还有赠予她一副安神的药。
“额……谢谢老神医。”
池镜花犹豫着接过,心中更加印证了老神医不喜欢奚逢秋这一事实。
她下意识地看向奚逢秋,只见他神色淡淡,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有在察觉到她的视线时才会弯眼笑。
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池镜花抿了抿唇唇,拉住他的手腕告别老神医。
在二人走后,寂静的医馆忽然传来老人家重重的叹息。
只觉得可惜。
姑娘是好姑娘,少年却并非如此。
当好姑娘池镜花拉着奚逢秋穿过金德镇时,一路都有白鹤作伴,小镇的夜晚没什么店铺开门,只有道路两边人家高悬着的红灯笼用作照明。
浅薄的光线打在石路上,映出两道一高一低的模糊人影。
池镜花假装漫不经心,实则越挨越近,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小指。
肌肤相处的刹那,冷风裹挟着一声轻笑擦过她的耳廓,钻进她的耳蜗。
池镜花面颊一热,头也不抬,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话语气壮山河般的从喉咙深处溢出。
“嗯,对,我就是想跟你牵手了!”
说罢,她鼓起勇气不由分说地扣住他的五指,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拉着人快步往前袁府走去。
“好了,天已经黑了,我们赶紧走吧。”
少女身后扬起的发丝轻微拂过他的脸颊,奚逢秋想要偏头躲避这股痒意,四周却到处充盈着若有似无的甜腻气息。
这种气息跟他身上飘出的花香截然不同。
即便很轻,也会叫人心情愉悦。
然后,紧紧握住。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回到袁府客房门口。
池镜花将怀中的白瓷瓶塞到他手里,自己则拎着老神医开的安神药。
“等一下我去找你。”
门口光线很暗,唯有凄冷月华洒落,斑驳的枝影在他侧脸摇曳,他一动不动盯着白瓷瓶看了几秒,似是想起什么,忽而抬眸,望着池镜花笑,映在眼底的繁星泛着诡异的光。
“会吗?”
池镜花重重点头,“一定会的!”
毕竟还要为他上药嘛。
奚逢秋依旧笑着,慢慢收拢五指,将白瓷紧紧握在掌心。
“我很期待。”
池镜花挠了挠脸,不明白他在期待什么,难道是思念疼痛的滋味了?
她决定现在就满足他一下。
池镜花深吸一口冷气,抬手又快又轻地按了下他在肩胛的伤口,大部分血迹虽早已干涸,但仍有小部分沾上了她的指尖。
“待会儿见,奚逢秋!”
说罢,池镜花如一阵风似的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正要放下安神药,惊诧发现房间里坐着一道红色的身影,桌上已点燃一根红烛。
是女主。
池镜花迅速平复心情,慢慢靠近,看见纪望慕衣裳在与衣服鬼搏斗中变得破破烂烂,一张脸却美得惊心动魄。
她对女主很有好感,就算是女鬼也忍不住想与她亲近。
“纪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有事吗?”
池镜花边慢慢坐到她身边边放下安神药,明明灭灭的烛火映在她的脸颊。
“也不是什么大事。”
纪望慕承着香烛的气息,晃晃悠悠的烛火映在她的眼底,照亮她惨白艳丽的面容。
“小道士托我跟你说件事,奚公子有点奇怪,你若是与他走的太近恐会受伤,所以小道士想让你离他远点。”
嗯?
男主怀疑男配?
池镜花看书时一直以为男主将男配当兄弟对待,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因为男主没有撞见男配真面目,所以一直维持他的待客之道。
池镜花实在记不清原著了,但她绝不可能与奚逢秋保持距离的。
“奚逢秋……挺好的,不是赵道长想得那样。”
这话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违心,但又并非全错。
虽然奚逢秋脑回路不正常,做事手段残忍了些,也不受人欢迎,但他很多时候还是挺正常的,待她极其温柔,跟他待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很安心,至少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危险因素。
所以,她只需要去关注奚逢秋就好了。
尤其是她开发出可以增加奚逢秋好感度的行为,好像一切都在变
得逐步可控。
纪望慕神色疑惑,女鬼的头发丝都写满了不解。
“连我都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为何你会这般维护他?”
维护他……
没办法,谁让他是她的任务对象。
她精心挑选任务对象,不管怎样都是最好的,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脸!
但她还得找个理由敷衍女主。
也不知道女主会不会像奚逢秋那样好糊弄。
滚烫的烛泪自上而下缓缓流淌,滴在木桌上,慢慢凝结成形。
池镜花眉头微蹙,思忖良久,终于找到个合适说辞,由于怕被第三个人听见,她刻意压低声音,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