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来人呐,给公主搬椅子过来。”皇后吩咐道,“是张妈,她私自烧纸犯了宫规。”
  “烧纸?张妈,你是要祭奠谁呀?”端敏公主不解又好奇,“当着众人的面,你好生坦白了,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张妈很是为难,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这其实不能说。”
  惠妃心中一凛,她没想到皇上对这事是有可能知情的。
  她早就清楚皇上对沈芙未能忘情,也不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
  只是碍于大局,不得不默认了。
  那么极有可能的是他已经知道张妈的真实身份,并且也允许他私底下祭奠沈芙。
  但自己的目的却是让皇后对张妈疑心,从而验明他的身份。
  如果皇上已经知晓张妈是谁,那就更不能留他了。
  “不能说?张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宫里的事,岂是你想不说就不说的?还是你祭奠的那个人非同小可,你怕说出来会没命吗?”惠妃意有所指。
  她几次这样暗示,皇后自然有所察觉,她也觉得张妈奇怪,如果祭奠的是自己的家人尊长,只需说出来就是,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完全没有必要再瞒着。
  可张妈偏偏不说自己祭奠的是谁。
  惠妃也在心中冷笑,这个张妈真是糊涂了,既不肯随便拿个人来搪塞,明摆着心中有鬼。
  于是她故意若有所思地说:“在宫里祭奠,所祭之人必然也得是宫里的,否则这真龙天子之地,岂能容得下孤魂野鬼?今儿是六月十八……这日子与谁有关呢?”
  “老奴倒记起来了,当年的沈氏就是六月十八的生辰,难道张妈祭奠的是她?”夏嬷嬷在一边帮腔。
  她这么一说,皇后自然也想起来了,沈芙的确是六月十八的生日。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么多年宫里没有人再敢提沈芙了。她是罪孽之人,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老奴不知道什么沈氏,祭奠的也不是她……”张妈开口辩解。
  “不是她是谁?你可要说个清楚。否则……”惠妃觉得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不消问了,是朕让他祭奠的。”皇上开口了。
  众人均是一惊。
  “陛下,你让她祭奠谁?”皇后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担心皇上让张妈祭奠的就是沈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上对她念念不忘的同时,心中必然也怨恨自己。
  “皇后,你还记得朕祈雨回宫之后和你说的那个梦吗?”皇上叹息一声说,“朕在水龙庙里连着几天都梦见那个小龙向自己哭泣……”
  皇后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她的声音异常发紧,甚至到了尖利的地步:“是檀儿……”
  这下轮到皇上意外了,他看向皇后,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
  “是檀儿……”皇后流着泪说,“因为臣妾也梦见他了,他在梦里一个劲儿地哭泣,说自己被压着不得转世投胎,好辛苦!”
  “在朕的梦里他也是如此说的,可是朕终究没有告诉你全部,是怕惹得你伤心。”皇上说,“朕随后便问了太常博士这梦的寓意,他说这是太子的魂灵在向朕求救。顶好是回宫之后连着几日祭奠,而且还不能让人知道。最好是找一个宫里不起眼的人,当然这个人要绝对可靠。只有他一个人在夜里悄悄祭奠,否则就容易招犯小人。一旦被撞破了就不灵了。”
  惠妃听到这里都傻眼了,她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一时之间整个人好像是木雕一样,连脑子都不转动了。
  如果说皇上有和张妈串通的可能,但皇后是绝不能的呀,她又怎么能接得住皇上的话呢?!
  这时端敏公主开口了:“好端端的,太子的魂灵怎么会受困呢?莫不是有人在背地里诅咒他?让他魂魄难安?”
  “是谁?是谁?诅咒我的儿子?!”皇后愤怒极了。
  那是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却在小小年纪夭折。偏偏死后还要被恶意镇魇,如果她找到这个人,一定把他挫骨扬灰!
  第338章 云嫔告
  天色已经很暗了,院子里有两列太监掌着宫灯。
  每个人脸上都有或大或小的阴影,这看上去更显得人人若有所思。
  惠妃明白自己上当了,就像董罡的那件事一样。
  这一回自己又成了那只螳螂。
  可是她无法辩解,她要辩解什么呢?是她命人往张妈的屋子里放的东西?还是说她早就怀疑张妈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那……那实在是我多心了。”惠妃面露尴尬地说,“没想到居然撞破了给太子祭祀的事,真是该死。”
  到此时她只能将计就计,将一切归结于自己不知情造成了误会。
  皇上没说什么,皇后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想到她毕竟是无心之失,且本意是好的,便也缓和了脸色说:“罢了,你也不是存心的,不必太自责了。”
  “多谢皇后娘娘宽容大量,”惠妃连忙陪笑,“不过臣妾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既然太子在天之灵不安,那不如就在宫里继续做法事好了,一切都由臣妾来料理。”
  她想要将功补过,这也是她一向行事的作风。
  “法事可以重做,可本宫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害得檀儿灵魂不安?是谁在他死后还不肯放过他?”此时此刻皇后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惠妃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总觉得这里头透着一股阴谋的气息。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冒死进言。”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是一向在宫里谨言慎行的云嫔。
  平时云嫔就像个影子一样,轻飘飘的,不声不响。
  宫里的许多人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主子,仿佛她在与不在,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云嫔,你要说什么?”皇后是不喜欢云嫔的,因为当年她和沈芙的关系亲近,真如姐妹一般。
  不过她还算明智,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地不到自己跟前来碍眼。
  也只是端敏郡主回宫之后,她方才出来走动。
  “臣妾知道一件事,这么多年都没同人讲过。”云嫔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态度十分坚决,“一来臣妾人微言轻,弄不好还会落得自己一身不是。二来若不是今天的事,臣妾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情由。
  如果说之前还有种种顾虑,隐忍不发。那么如今知道事关重大,臣妾若是再不说,实在枉为人了。”
  “你知道些什么?”皇后当然感觉到了云嫔要说的事应该和太子有关,否则她何必在这个时候出头?
  “七年前太子殇逝,臣妾也感到万分伤痛,亲手做了一份奠仪,想要寄一份哀思。
  但当时皇后娘娘在悲痛之中,臣妾不便前去打扰。就想着把奠仪送到惠妃娘娘那里,托她在灵前焚化。”云嫔说的是七年前皇后的亲生子应檀早夭的事。
  众人都知道,她之所以不送到皇后宫中,只是因为皇后不喜欢她,她如果那个时候去了,很有可能被误会成去瞧皇后的热闹。
  那个时候皇后恨天怨地,如果云嫔去了又怎么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臣妾去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暗,到了惠妃宫中的时候,臣妾因为病着有些体力不支,就想着暂且缓口气再进去。
  因此就在宫阶的栏杆旁坐下了,谁想还喘息未定,就听见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个说道:‘趁着这会子没什么人,你把这东西埋了去。千万要记得把用泰山石压在上头,如此这东西不可能再作祟了。’
  又一个说:‘娘娘也未免太小心了,依我看大可不必。’
  那一个又说:‘你知道什么?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况且若不是娘娘提前收了他的魂,又怎么能这么快完事?这法事是要做全套的,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如何能怠慢。’”
  臣妾当时听着奇奇怪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但能听得出嘱咐那人的是夏嬷嬷,去埋东西的是胡公公。
  “云嫔娘娘,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呢?我们何时做过这样的事?说过这样的话?”
  夏嬷嬷和胡总管两个人急的几乎要跳脚。
  皇后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立刻低了头,不敢说话了。
  惠妃也想要辩解,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打断云嫔不是明智之举,至少让她全部说完了,皇后才会容自己开口。
  “云嫔,你继续说下去。”皇后的声音很冷,像结了冰一样。
  “是,”云嫔应了一声,继续往下说道,“臣妾看着胡公公在惠妃宫中的西南角一棵桃树下挖了个坑,把手中的东西埋了下去,然后在上头放了一块儿石头。想必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泰山石了。
  臣妾当时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似乎在行巫蛊之术,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方才听见您和陛下都做了同样的梦,说太子在梦中哭诉,自己被压制着好生痛苦。这才想起当年的事来,越想越觉得蹊跷,为防万一还是查一查的好,但愿是臣妾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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