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算平稳,只是稍稍有些火旺。想来如今已经开春,阳气上升,大奶奶未免多吃了些鱼肉,故而会这样。倒也不打紧,这些日子吃的得稍微清淡些,适当多走动也就是了,暂且不必用药。”刁大夫说。
“如此有劳您了。”刘翠依笑道,“我也的确是有些贪吃了。”
“没什么事老朽就告退了,还要去给府上的老太太和太太请脉。”刁大夫茶也不及喝,就起身要走。
“刁大夫真是辛苦,赵妈妈,你把诊金给了,再把这点心给刁大夫装上。”刘翠依礼数周到。
刁大夫连声道了谢,跟了赵妈妈出去。
到了刘翠依婆婆房中,周夫人的那个外甥女也在。
她们自打进京,便三五不时地凑到这里来。
刁大夫进来后,周夫人就问:“我们家大奶奶的胎怎么样?”
“大奶奶胎相极其稳固,”刁大夫说道,“夫人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怎么样?”周夫人又问。
“老太太也都还好,只是脾胃虚弱了些,这也是老人家常有的毛病。只要饮食得当,不会有大碍的。”刁大夫抬起头说。
随后又给周夫人请了脉。
“刁大夫,你没给表嫂诊错脉吧?”就在刁大夫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周夫人的外甥女曹红玉开口了。
“怎么会呢?老朽诊脉的时候很仔细的。”刁大夫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曹红玉的口气里充满了质疑,哪个当大夫的能忍?
“刁大夫莫怪,我是想着表嫂她一向都病歪歪的,这几年要不是怀不上,要么怀上没多久也滑胎了,怎么这一胎竟这么牢固?”曹红玉赔着笑说。
“这妇人坐胎要想牢固,一则要自己先天体壮,二来也要丈夫精气完足。想来是贵府大奶奶的身体调养得当,大少爷养精蓄锐,方才有了这一胎。”刁大夫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女子未免太没有教养,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且是个外人,干嘛问这些事情?
刁大夫走了以后,曹红玉对周夫人说:“姨母,我记着前些时候表哥身上不是一直都不大好吗?表嫂那个时候有孕,怀的孩子居然这么健旺,也真是奇事呢!”
其实刚才刁大夫说的话,周夫人并没多心,可叫曹红玉这么一说,她也不免狐疑起来。
她儿子的身体她是知道的,这些年眠花宿柳的,难免亏损。
别的不说,他这几个妻妾近几年怀不上的怀不上,小产的小产,就算勉强有一两个孩子生了下来,也都是不知喝了多少保胎药,且天生的禀赋孱弱,没一个健康的。
偏偏周敬三讳疾忌医,从不肯叫大夫给自己瞧这上头的病,所以他究竟亏损到什么地步家里人也不知道。
前些时候正是天冷,他便一直咳嗽痰喘的,顿顿不离药,近些日子倒是好了些。
刘翠依恰好是那个时候有的身孕,有身孕倒不奇怪,怪的是怎么这么健康。
不过周夫人虽然觉得刘翠依这一胎有些奇怪,但还没往别处想:“说不定她是从哪儿淘换到秘方了,所以这一胎才这么牢固。我瞧着她如今和以前相比像换了个人似的,身体也健壮了,精神头儿也足。”
“我也瞧着表嫂的心气儿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三从四德跟个绵羊似的,现在嘛,不咬人就不错了。”曹红玉笑着说,“姨母就不想想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呢她怎么忽然间就性情大变了?我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先前逼她逼得太狠了?”周夫人当然知道刘翠依和以前大不一样,甚至敢毫不客气地顶撞自己,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曹红玉见周夫人起了疑心,在旁边又煽风点火道:“姨母一家都是实心人,实则咱们都被她给骗了。”
她今天可不是白来的,而是有人找到她,跟她说有办法治倒刘翠依,让她进周家的门。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嫁给周敬三,倒不是他这个人有多好,而是周家的门第到底是伯爵府,虽然落魄了,可到底身份摆在那儿。
她一个商户之女,正常情况下是嫁不进有勋爵的人家的,又何况她自己家也已经大不如前。
若是能当上伯爵府的正头娘子,岂不比嫁给小门小户要强得多?
至于其他的,她都能忍。
可恨的是,他们好不容易哄转了周夫人,要把刘翠依扫地出门。
不知哪里冒出一个杀不死的温鸣谦来,硬生生将自己的路给堵上了。
如今,那人告诉她说刘翠依这一胎是和别的野男人有的,这不就等于把尚方宝剑递到自己手里了吗?
她可得好好利用。
“你说他骗了咱们?”周夫人皱眉,“到底是什么事?”
曹红玉却突然跪下了,哭着说:“姨母,有件事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为了这件事吃不下睡不着,犹豫着该不该说。”
“傻孩子,快起来,咱们娘们儿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难道你还信不过姨母吗?”周夫人在这么说的时候脸色也已经变了,她隐隐然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不敢去想。
第182章 道隐情
曹红玉这厢哭哭啼啼地说道:“还是年前,冬月的时候,有一天黄昏我在街上看见表嫂房里的赵妈妈有些慌张地走进城东的一条巷子。我觉得奇怪,不由得跟了上去。
她到了一处后门前站住,拍了几下门,随后那门便开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纵然这样,我也认得出,那应该就是表嫂。她们随后出了巷子上了车。不过为了慎重,我还是跟了上去。
马车径直回到咱们家,赵妈妈扶着表嫂下车进了府。
我只觉得怪,第二日又去了那巷子,前后查看了一番,发觉那里是一家绸缎庄的后门。
此后我便叫人时常盯着那里,想知道表嫂到底在做什么。
前后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月,方才查清楚。原来那家绸缎庄的老板桑三羊三十几岁还是个孤男,每次表嫂从后门进去,他也便在前店离开,到后院去了。
多则两个时辰,少则一个时辰,表嫂再如那次一样离开。而没多久,桑三羊也到前店去了。”
“你是说……”周夫人听了曹红玉的话眼睛都直了,“这贱人居然偷人?!”
“姨母悄声,”曹红玉道,“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姨母未必肯信,可却是千真万确的。更有一样,这桑三羊不是别人,恰好就是温鸣谦贴身使女桑珥的亲舅舅。
你想啊,她可是费了老大力气将表嫂表保下来的。而表嫂能够安稳度日,就必须要给周家生个儿子。
他们串通好了这样做,不也是在情理之中吗?”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周夫人此时怒气攻心,竟找不出别的话来骂。
“姨母,我是断断不会说谎的,到什么时候我和你也是一条心。”曹红玉趁机表忠心,“我之所以犹豫着没说,也是怕气坏了你。可是现在不能不说了,毕竟关系到周家的血脉。”
“这贱人是个没脚蟹,最没有章程的,她一个人断断不敢做出这样丧天良的事来。”此时周夫人稍稍平息了一些,“一定是那个温鸣谦在背后给她出主意。”
“姨母说得对,根节都在那姓温的身上。”曹红玉连忙附和,她受了人的指使,一来要将刘翠依扫地出门,二来也是要把温鸣谦给攀扯上,所谓的一箭双雕。
虽然说捉奸捉双,可周夫人却觉得曹红玉说的有九成是真的。
“刘翠依为了留在周家,难免狗急跳墙。而那温鸣谦又是她的保人,算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周夫人咬着后槽牙说,“可恨的是这两个淫妇居然如此算计我们,真是烂了心肺!”
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刘翠依这一胎如此安稳,本身就透着反常。
“姨母,如今你打算怎么办?”曹红玉问,“表嫂有了身孕必然在家安稳养胎,不会再和那男的私会了。”
“怎么办?当然不能将这孽根祸胎留下。”周夫人道,“捉不到她的奸又如何?左右不要脸的事她已做下了,不信她不心虚!”
“姨母不如先把赵妈妈叫来,她是表嫂的心腹,若是能先将她审出来,表嫂想抵赖怕是也没用了。”曹红玉给周夫人出主意。
“对,那个不要脸的老货,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周夫人恨恨,“我这就把她叫过来!”
说着吩咐老妈子:“去把大奶奶房里的赵妈妈给我找来,就说我叫她有事,让她快着些。”
赵妈妈听说夫人叫她,稍稍有些意外,但也没往别处想。
此时刘翠依正在打盹儿,她有孕之后能吃能睡,还不到午时就困了。
赵妈妈悄悄吩咐丫鬟们:“我去夫人那边,你们别贪玩,听着大奶奶有动静儿,赶紧进去伺候着。”
说着出来,径直来到周夫人房中。
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周夫人铁青着一张脸,旁边的曹红玉则面有得色。
“给夫人请安,给曹小姐请安,”赵妈妈依礼问安,“不知夫人叫了我来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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