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众人道:“越发胡说了!谁没事认什么义子?”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宫长安等人已将生辰八字写毕交了上去,静静等待着结果。
  谁知这次等的时间竟比上一次长了许多,众人心中难免猜疑不定,时候越长越感到焦躁。
  终于,华英先生走了出来,众人都不免翘首侧耳以待。
  华英先生道:“进入三轮的人有卢黉、萧漫郎、崔拯……宫长安,共十六人。”
  那被淘汰掉的十二人自是不平,其中余含英高声质问道:“三径学宫历来有圣贤之名,怎能以虚妄之术定取舍,岂不可笑?”
  立刻有人跟着叫嚷道:“不错!天之生人虽有贤与不肖,然何可以生辰定贵贱?”
  余下的人也跟着一道起哄道:“不服!不服!”
  华英先生也不恼,等到众人的声音低下去后才说道:“各位独不学《易》乎?”
  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要知道《易》可是四书五经之一,只是寻常人难以学通罢了。
  这十二个人垂头丧气地退了下来,华英先生才又开口道:“请余下的十六人随我进去。”
  众人不免遗憾,剩下的不能亲眼得见,只能事后打听了。饶是如此,也都等在那里不走,务必要等结果。
  宫长安是最小的,坠在队伍的末尾。
  他不知道这个宅子之前是做什么的,只觉得这屋子十分的空旷。
  里面有几个白衣弟子,却一个夫子也看不见。
  华英先生手中拿了一个大签筒,里面放着十六只签:“各位先抽签,然后按次序到后边去。”
  众人便伸手去抽签。
  宫长安也抽了一支拿在手里,仔细看时居然写着个一。
  “哎呦,小兄弟,你的运气真好,拔得头筹啊!”有人同他开玩笑。
  实则抽到第一个的往往不大好,既缺少时间准备,又没有什么前车之鉴可供参考,刚才他们抽签的时候都在心里默念别抽到第一个。
  宫长安并不在意,一笑道:“正合我意,若选不中,好早早回家吃饭去。”
  “是啊,是啊,你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众人都附和,“又何况你已经过了两轮,可谓十分难得了。”
  以宫长安这个年纪,过了两轮三径学宫的选拔,足够让他吹一辈子牛了。
  “你随我来。”华英先生牵起宫长安的手,往后头走去。
  经过一个穿堂,是三间正房。
  宫长安进了门,只见一面青绿山水的大屏风立在中央,转过屏风,就见屋子里坐着五位老者,高矮胖瘦,长相不一,但都穿着黑色长袍,头戴博山冠。
  他只认得其中一位,就是坐在西侧的康夫子。
  华英先生把他送到之后就转身出去了,没再停留。
  “弟子宫长安,给各位夫子请安。”宫长安恭恭敬敬地向五位夫子行礼。
  “不必拘束,”上首一位须发皆白的夫子道,“你先抽签吧!”
  “又要抽签。”宫长安在心里嘀咕。
  这次的签筒是玉做的,比之前那个小了许多。
  他伸手掣了一支出来,上头标着三十三号。
  “是三十三号试题。”先前那位夫子道。
  宫长安心想,这题出得还真不简单,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可看着签筒里起码有四十支签,被选进来的有十八个人。
  既不可能选中同样的试题,余下的题目那么多,想要透题也难。
  随后他就看见五位夫子分别取出所带的钥匙,将一只大木箱上的五把锁子一一打开。
  又从里面拿出编号为三十三的信封,那信封封得十分牢固,若想打开,必须将封皮毁了不可。
  简言之,如果有人想提前打开,一定会留下痕迹。
  几位夫子将信封检查过,确认完好无损,采用裁纸刀小心地打开,将里头的信纸取了出来。
  宫长安看到上面写满了字,但不知是什么内容。
  “宫长安,你且听好了。”一位颔下留着长髯的夫子接过信纸来念道,“设若你途经一地,本地有一桩悬案,多年未破。
  一农户家的女儿失踪数年,未见踪迹,生死不明。
  机缘巧合之下,一个乞丐告诉你,当年他曾亲眼看见一伙歹人害死了这姑娘,为了毁尸灭迹,便把这姑娘的尸身埋在当天下葬的一处墓穴棺椁中。
  偏偏这墓穴的主人身份尊贵,竟是当地太守之母。如今请问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事?”
  寥寥数语,的确是一道难题。
  这可怜的姑娘含冤身死,恶人却逍遥法外。
  如果埋在别的地方,只需将姑娘的尸骨挖出即可。以尸告官,自有官府出面彻查。
  可那伙贼人偏偏将其埋进了太守母亲的棺木中。
  换言之,想要这姑娘的尸骨重见天日,就要掘了太守的祖坟。
  这岂是轻易能办到的?
  何况除了乞丐的话别无凭证,既不能取信于人,也不排除乞丐说的是假话。
  这样的难题别说是宫长安一个七八岁的小儿,就是断过多少案子的官员,一时之间怕是也难想出办法来。
  可是既然题已经出了,就必须要说出解决的方法才成。
  “孩子,我们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思考。”康夫子开口了,“若你实在答不出也没有什么。”
  三径学宫的试题不是凡夫俗子出的,也不是出给凡夫俗子的。
  答不上,再正常不过了。
  第143章 第三轮
  屋内静可听针。
  宫长安低头思索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那香已经燃去了大半。
  “学生倒是想出个对策来,只是称不上高明,姑且试试。”宫长安抬起头来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长髯夫子道。
  “学生打算先打听清楚太守的母亲生时的形容样貌,再找一些人散播消息,就说他们近来都梦见同一位老妇人向他们诉说自己的住处逼仄,不得转侧,苦不堪言。请他们转告自己的儿子,让他将自己的住处改换了。
  人们问他的儿子是谁,她只说四个字——罔极镇抚。
  渐渐地将这消息传遍全城,自然也就有人参透了谜底,罔极为太,镇守为抚。再加上这老太太的音容形貌,众人很快便得出结论:这是太守母亲的亡魂托梦给众人的。”
  “等一下,你最初要找什么样的人来传播托梦之事呢?”圆脸夫子问。
  “学生打算找两类人,一类是常在市井中走街串巷的商贩,他们平日里做生意,三教九流都打交道。
  什么事情在他们口中传播是最快的,再者这样的人只需诱之以利就可达到目的。
  还有一类人便是牢中关押的罪犯,告诉他们只需如此这般做了就可以得善因果报,这些人胆子大,又盼着早些出去。多半都会试一试的。
  他们虽然被关在牢狱中,可其实是离太守很近的,那些管着他们的人自然就是传话的人。
  再者说无论是那些小商贩还是这些有罪的人,也不用担心这么做了会有什么损失。毕竟咬住了说自己的确做了这样的梦,谁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好,那你把消息放出去之后呢?”康夫子问。
  “自然就会传到太守的耳朵里。”宫长安说。
  “那太守一定会疑惑,为什么他的母亲不直接托梦给自己呢?”康夫子问。
  “学生也想好托词了,其实在太守发问之前,别人必然也有这样的疑问。”宫长安眨了眨眼睛说,“老太太在梦中说自己的儿子官身有印,她难以亲近,只能托梦给别人。这也进一步印证了她的儿子就是太守。”
  “就算这个疑问能被打消,如果太守还是不为所动,又当如何呢?”长髯夫子问。
  “到了此时就算太守不为所动,那些害人的贼人必然也早就心虚了。”宫长安道,“当然前提是那乞丐没有说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些人当初以为事情做得机密,不可能有人知道。可随着托梦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必然担惊受怕。
  然而此时他们却不可能再去挖坟,毕竟当年太守之母刚刚下葬,他们算是浑水摸鱼。如今数年过去,一旦坟茔被坏,难免引人怀疑。
  这些人有可能会逃亡他乡,但不管到哪里,都要去衙门里领路引才成,否则去到哪里都会被抓起来遣送还乡。
  那我就可以提前放出消息,还是做托梦之说,就说打扰太守之母神魂不安之人意图逃往他乡,要紧加防范。如此就把这些人的后路给堵死了。
  这些人只会更加胆怯,也不由得越发相信鬼神之说。”
  “这些人就算信了鬼神之说,难道会去衙门里自首吗?依我看多半不可能。”康夫子摇头,“他们最多心里害怕,也就是了。”
  “只要他们信了鬼神之说,心里感到害怕就够了。他们既不能逃往他乡,又不能挖坟。但也一定会到坟前去烧香忏悔,请求老太太的魂灵饶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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