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诩如今正满心挽回温鸣谦,见她对自己柔声劝解,果然怒气消散了不少,语气也不那么生硬了:“夫人说的也有理,我只是太担心长安了。”
温鸣谦便向邵四说:“你若是真能将功折过,我们自然也不会有意为难你。你自己也要掂量好了,毕竟如今的你才是真正走投无路的那个。”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邵四说,“马大光这个人,心机颇深。他在动手之前就把家小送走了,如今想要找他多半也难。他此前都一再叮嘱我要藏好,难道他自己就不会藏吗?
不过小人知道他还有个外宅,养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美貌小娘子,是从吴州来唱曲儿的。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还不到一岁。
他的正室只给他生了三个女儿,因此他很疼爱这个儿子。
因为知道他有外宅的人很少,再加上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送他们两个走,因此这两人还在京中。
若是能把这母子俩扣住,马大光一定会忌惮的。”
“这么说你知道马大光的外宅在哪里了?”马平安问,“你可不要耍花招。”
“我哪里还敢?”邵四叹气,“只求能大事化小,就谢天谢地了。”
到此时他才真的感到害怕,之前他不愿深想,又怀有侥幸。
毕竟财帛动人心,对他这样缺钱的赌徒而言,一千两银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如此行径固然可耻,但说到底竟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那些作奸犯科的,有哪一个不知道律法森严?却还要每每铤而走险。也不过是出于同他一样的想法。
“那你且说他们住在哪里?”宫诩问。
“就在东城,顺义街古梅巷子,西数第九家,门头上嵌着琉璃花砖的那家。也是生了孩子后搬去的,平时不与左邻右舍往来,因此街坊们也不知他家的底细。”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耽搁了,以免夜长梦多。”宫诩说。
“可是还有一说,”温鸣谦并没有急着去找马大光的外宅,“这和抓邵四还不一样,咱们又不是官府的人,夤夜到人家去,算是擅闯民宅。若是闹起来,一时间不好干休,难免耽误事。”
“那夫人的意思……”宫诩也迟疑了。
“老爷,咱们报官吧!”温鸣谦觉得此时报官合情合理,也恰合时机。
没抓到邵四之前不报官是怕打草惊蛇,如今邵四已然抓到了,且交代出了马大光外宅的地点,那就应该由官府出面,以免被人反手拿住把柄。
毕竟她不确定,马大光背后的人会不会在这里给宫家下绊子。
马大光当然不是元凶,那么利用他的人对他不可能不了解。
既然如此,在马大光没有落网之前还是要小心谨慎。
“好,我亲自去博都衙门。”宫诩道。
邵四顿时苦了脸:“夫人,您这一报官我还能活了吗?”
“闭嘴!你能不能活,要看你的运气!”马平安踢了一脚又将他扯起来,“咱们家对你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到时候你该领个什么罪,衙门里的老爷自有定夺,跟我们夫人说的着吗?!”
邵四哭丧着个脸,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到了官府,自己便是不说也得说。否则一顿水火棍下去,将自己打的屎尿横飞,也还是挺不住的。
况且他此时已经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审的了。
随后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走了出去,只剩下温鸣谦底下几个伺候的人。
“张妈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桑珥忧心忡忡地问,“不知他们那边可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想来也快了,夫人喝口茶吧。”云英端上一碗茶来,“您晚饭也没好生吃,要不要再垫一垫?”
“不必了,我在老太太那头吃的。”温鸣谦说,“为了不让老太太看出来,我特意像往常一样,倒不必担心我饿。”
温鸣谦喝完了一碗茶,小丫头梅儿跑了进来:“张妈妈带着人回来了。”
一语未了,张妈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她在外头也不过大半天的时间,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温鸣谦起身,拉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双手冰一样。
“张妈,你累了吧?先坐下。”
“不,”张妈摇头,“我没什么事,姑娘你别担心。”
“张妈妈,你喝口茶。”云英早倒好了一碗茶递给张妈妈。
张妈接过来一饮而尽,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嘴:“我们这一路寻过去,从那辆马车与崔二姑娘相遇的地方找起。往西南又走了四五里地,那路就已经分出了三个岔口。
我们一个一个找过去,每条路上都有个可疑的去处。
一处是玄妙观,一处是静虚庵,还有一处是昔年永王千岁的别业,如今早就荒废了。
我估摸着只有这三处地方能藏人,就先带了人到那荒废的别业去,毕竟那地方没人看守,找起来容易。
找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发现什么踪迹,可见不在那里。
另外两处人多眼杂,贸贸然进去找,怕是不成。再加上天晚了要关城门,因此就先回来了。”
“那崔二小姐呢?”温鸣谦问。
“崔二小姐这次可真是出了力,她自己去了静虚庵。他说那里有位姑子常去她家倒是有来往的,她便假意到那里去投宿。晚上的时候可以趁机出房门探听探听,说不定会有收获。
她只带了一个丫鬟,我就把咱们的人留给她几个,就说都是他们府上的,也算是添几个帮手。”张妈说着又喝了一碗茶。
今日恢复更新,但因为精力有限,所以暂且只能每天更新一章。感谢大家的支持,也很抱歉。希望我自己能争点儿气,早日爆更。
第111章 难硬撑
“你回来的稍晚了些,否则就能看见邵四了。”温鸣谦告诉张妈。
“什么?!邵四那狗东西抓住了?!”张妈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
“可不是嘛!那个狗东西可怂了,到这里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桑珥嘴快,一口气不歇的将邵四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个备细。
“真是天杀的!”张妈恨得咬牙切齿,“怎么不叫我碰见他?非把他肠子心肝肺扯出来炒一盘!”
张妈恨极了他。
“老爷已经带着他去报官了。”温鸣谦说,“你们都还没吃饭吧?快去叫厨房做饭来。”
张妈听到事情有了大进展,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此时也觉出饿来了。
再说宫诩,径直去了博都府尹舒尚家中,讲事情一说,舒大人立即命人备了卷宗。又连夜发签,派了皂吏捕快去马大光的外宅拿人。
马大光的外室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穿着里衣抖如筛糠,那腿软的站不住,只好跪着。
当差的一声断喝,吓得她知无不言。
“他……他曾说过的,若当真有急事,可去城外西南孩儿井那里赵王府上的庄子找他,无事莫去。”
虽则此时城门已闭,但有京兆尹的手令,自是开得。
宫诩不放心,自然也要跟着,一行人骑了马就奔向城外去了。
因为是赵王的庄子,这些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虽然是办案,可也不能随意得罪权贵,更何况是赵王这样权势熏天的皇亲国戚。
因此为首的差人叮嘱马大光外宅看门的老苍头:“交代你的话可都记清楚了?若是乱说话弄糟了事,你便是同犯!”
那老头子连忙说:“差爷只管放心,小老儿一定稳稳当当把话说清楚,将他带出来就是了。”
他们让这老头儿进去将马大光领出来,出了庄子,就不是赵王的地盘,抓人也就不犯忌讳了。
此时里头的人自然也都睡下了,老头儿叫了半天门才有人开。
“你这老不死的!半夜是来报丧的吗?”开门的人一见这老头就忍不住骂了起来。
既不是赵王府上的人,他们才犯不着客气。
“这位小哥儿息怒!我是马大光马老爷家的仆人,因家中有急事,特出来寻我们主人回去。”老头儿按照之前教的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城门关了好几个时辰了,你怎么出来的?”那人不免怀疑。
“我是城门微观的时候出来的,可是我老眼昏花寻错了地方,跑了半夜才找到。”老头儿陪着笑说,“劳驾您行行好,替我传个话吧,家里实在是有急事,等不得。”
那人被他央告得不耐烦,又想着他一个老头儿,没什么可防备的,就说:“你自己进去找吧!谁耐烦给你跑腿?进了院儿往北去,有一间屋子亮着灯,他们正吃酒赌钱呢!你进去瞧瞧他可在不在,不在就问他在哪间屋里睡觉就行了。”
老头儿连忙道了谢,提了灯笼颤巍巍走进去。
此时赌钱的人中果然有马大光,他白天睡够了,再加上心里有事,所以干脆就在牌桌上消磨时间。
却不妨自己家中的老仆找了来,自然惊疑,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多问什么,只问他:“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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