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也是当娘的人啊,知道这做娘的人对儿子的一片苦心。”
  宋氏说到这里,膝行到温鸣谦面前哀求道:“夫人,我知道让你把四少爷舍出去,无异于剜了你的心肝。
  可是老爷若是有个好歹,岂不叫老太太哭损残年?更何况这还关系着整个宫家。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就请你可怜可怜-——不是可怜我,而是可怜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老爷的事忧心劳神。
  又何况你和老爷到底是夫妻,老爷若是有什么不好,夫人你又怎能毫无关碍?”
  宋氏痛哭流涕,言辞哀恳。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温鸣谦,知道这件事让她万般为难。
  舍弃自己的独子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可如果她袖手旁观,岂不成了宫家的罪人?
  见温鸣谦沉默不语,宋氏又哀哀哭道:“夫人,你可知道老爷在监狱里受的煎熬?眼下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栾家三爷已经被逼死了,你没瞧见咱们老爷……他……他瘦了许多……他何曾受过这般的苦楚啊?我真恨不得能替他……”
  “把宋姨娘扶起来吧!这件事非同小可,得好好计议才成。二弟虽然身陷囹圄,可是长安也是咱们家的孩子。他自幼在边地长大,已经吃了不少苦,如今贸贸然就要把他舍出去,实在是……”宫让心有不忍。
  宫老夫人也是万分为难,她很喜欢这个孙子,可是又不能不顾儿子。
  宋氏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大老爷这话原是不错的,我又何尝愿意做恶人?只是形势不等人呐,若赶在定案之前就把我们老爷给摘出来,岂不好?若是等到已经定了罪,可就来不及了。”
  “宋姨娘,你还是起来吧!你逼得夫人还不够吗?”张妈开口了。
  “张妈妈,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夫人好,四少爷也是你自幼带大的。”宋氏抬头看着张妈说,“你怎么说我我都认了,反正总要有人做恶人的。
  我是个无知妇人,从来只把老爷当成天,如今我的天要塌了,如何能不怕?能不急?
  再者说,丈夫有难,身为妻妾安能旁观?父亲有难,做儿子的怎可不救?
  否则圣人的道义岂不成了鬼话?
  妈妈你也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将四少爷舍出去了,入了空门,夫人还是能和他相见的。并不是阴阳两隔,永无会期!”
  宋氏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在场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鸣谦害死了她的儿子宫康安,宋氏顾全大局,没有声张。
  如今,同样是为了宫家的荣辱,要将温鸣谦的儿子舍出去,她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太自私了。
  “宋姨娘,若是能够救父亲,长安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莫说只是出家,便是丢了性命也绝不含糊。”宫长安站了出来挡在温鸣谦身前。
  “啊,四少爷,”宋氏抹了一把泪,对着宫长安挤出一个笑来,“我就知道,你年纪虽小,却也是个至诚至孝的人。
  我并不敢逼迫你和夫人,实在是担忧心疼老爷,所以才恳求夫人,出手相救。”
  韦氏在一旁万般为难,迟迟说不出话来。
  她同情理解温鸣谦,可是又不能反驳宋姨娘。
  就像七年前,她也曾这般为难。
  当初她相信温鸣谦的人品,绝不会朝稚子下手。
  可宫诩已然认定温鸣谦谋害了他的长子,老夫人也不许将事闹大。
  她作为大房媳妇,只能三缄其口。
  如今宋氏口口声声以宫诩的安危和宫家的荣辱相胁,她和丈夫又能说什么?
  毕竟他们也没有办法可保宫诩安然无虞。
  而且韦氏心里也知道,如今已是将温鸣谦架在火上烤了。
  她答应了会失去儿子,如果她不答应……
  她可能不答应吗?
  除非她再一次带着儿子离开,可那就等于彻底自绝于宫家了。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着,皆是一副进退两难的神情看着温鸣谦。
  宋氏抬起泪眼看着温鸣谦,眼中是焦急哀求,眼底是得意阴鸷。
  她就是要逼温鸣谦,把她逼到绝路,逼上悬崖!
  一直面无表情的温鸣谦忽然微微一笑,伸手将宋氏扶了起来:“宋姨娘你起来吧!就像你说的,我怎么能不担心老爷呢?又怎么会不尽力想法子救他呢?”
  “夫人,你……你……这是答应了?”宋氏狂喜。
  果然,温鸣谦被她逼得就范,眼下只得将儿子舍出去了,貌似成了宫家的功臣,可是她也没了终身的依靠,往后只能任由自己摆布了。
  “老夫人,大老爷,”温鸣谦不再理她,而是对宫老夫人和宫让说,“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想救老爷的办法,只是在事成之前不便轻易说出来。”
  “你?”宫老夫人看着温鸣谦难以置信,“你多少年都不在京中了,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第53章 别有谋
  温鸣谦道:“本来我今日也是要向老太太和大老爷说的,只是并不知道宋姨娘也想出了法子。”
  宫老夫人道:“你的办法是什么?可有把握吗?”
  虽然这么问,心里却不抱希望。
  一来温鸣谦是一介女流,娘家又不显赫。
  二来她离京日久,也没什么投契又有本事的知己朋友。
  三来这事本就难办,别说是她,连混迹官场二十载的宫让都一筹莫展。
  “有几成把握我并不敢说,但可以试一试。”温鸣谦说道,“明日我就带长安去见朱大人。”
  “什么?你要去找朱辉?只怕连他的面都见不上,”宫让摇头,“这个人不近人情到了极点。”
  “我当然也知道这事情难办,可是为了老爷,只能信事在人为了。”温鸣谦说,“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也算是尽力了。”
  “那你到底要怎么办?”宫老夫人问,她看温鸣谦的样子竟像是有几分把握。
  “老太太,不是我故意卖关子,而是往往事以秘成,言以泄败。况且这又是十分要紧的事,所以请见谅我现在还不能说。”温鸣谦不肯交底。
  宋氏听了她的话,心中自是不信,想着这多半是她的缓兵之计。
  于是说道:“夫人,不是我要拦你,若是你去办成了还好,若是不成,只怕还会惹恼朱辉,对老爷更加不利。”
  “不会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温鸣谦安抚她,也在安抚宫老夫人,“况且就算最后没有办成,不是还有让长安去做替身儿这条路吗?我们并没有得罪了赵王,至多也就得罪了他朱辉而已。有什么不行的呢?”
  宋氏虽然心里不甘,可是态度也不能太强硬了。
  否则就会让众人看出她因公藏私,不单纯是为了救宫诩,更是为了报复温鸣谦。
  “老太太,大老爷,我以我的性命发誓,这件事就算不成,也绝不会让局面变得更糟。就请让我试一试吧!”自始至终温鸣谦都没有激烈的言辞,她安静沉稳,进退有度。
  可是宫老夫人还是拿不定主意,她看向大儿子。
  “就让弟妹试一试吧!”宫让选择相信温鸣谦,“就像她说的,对于朱辉也无所谓得罪不得罪。反正他也不给人情面,便是得罪了他,他也未必就会报复。”
  朱辉是以耿介出名的,想要拉拢收买他很难,想让他挟私报复也很难。
  “那好吧!你千万小心。”宫老夫人叮嘱道,“若是不成,就再想别的办法。”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看向宫长安,显然对于宋氏的提议,她还是心动了的。
  众人随后散去,温鸣谦把宫长安也带了回来。
  宋氏回到自己的蕊香居,神色闷闷。
  “小夫人,你说那姓温的该不会耍花招吧?”杨婆子不放心地问,“老夫人和大爷也是有些太优柔寡断了,就应该按照您的提议,十准十的成。”
  宋氏看了她一眼,叹了口九曲十八弯的气,这还不算完,又冷笑了两声。
  “大老爷夫妻两个都是善人呢!这些年要不是他们两个,温鸣谦早就被给彻底逐出门去了。
  我不信她温鸣谦能有什么绝妙好计,说得动朱辉那个顽石狗头。”
  “说的是啊小夫人,她该不会是要暗算咱们吧?”杨婆子想到了前不久被赶出去的陈管家。
  那一次温鸣谦也是不动声色。
  “那她要怎么办呢?会不会去哀求朱辉,说我逼迫她舍出儿子去?好让姓朱的心生怜悯。”宋氏开始恶意揣测温鸣谦。
  “我觉得这法子不管用,朱辉是个大孝子啊!他多半儿不会认为这是逼迫,毕竟自古以来臣为君死子为父死可是大义。”杨婆子摇头。
  “那么她该不会把这件事吵嚷得人尽皆知吧?”宋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闹得沸反盈天的,反倒禁住了咱们的手脚。
  赵王是要脸面的,这事儿吵嚷出来,他也不想落个趁人之危的口实,索性就把这条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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