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悔不当初啊!”陈有德趴在地上朝温鸣谦磕头,此时他真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那库房里的东西是小的一时糊涂偷拿了,回头立马交出来。”
  “老爷,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咱们也不必非要把这丑事扬出去。就算治他个罪,也还是要惹人笑谈。反正财物都收回来了……”宋氏也说。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宫诩似乎有些累了,倦怠地挥了挥手,“叫人把陈有德贪污府上的东西都清点妥当交上来,他明日一早离开京城,再不许回来!”
  从蕊香居出来,张妈对朱妈妈说:“这回成了,你不用走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哎,哎,多谢夫人!多谢老姐姐!”朱妈妈满心感激地说,“这可真是像做梦一样!”
  “你这番也算是受到惊吓了,回头去看看你丈夫和儿子,叫他们都安心在这府里待着。只要你们对夫人忠心,夫人必然能保你们平安就是了。”张妈扯了扯袖子说,“我舒活完了筋骨也该回去做饭了。”
  回到泠月阁,温鸣谦歪身在短榻上歇着。
  张妈则打发了两个丫鬟一个去烧茶,一个去拿点心。
  “宋秀莲那贱人今日可是傻眼了,”张妈笑道,“姑娘你没瞅见,当时她那个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黄的,真是难描难画。”
  “陈有德知道她些事,但也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就算是逼着他牵连出来,作用也不大。”温鸣谦笑了一下,“又何况这事本也经不得官。”
  “对呀,如果经官的话就要鲁氏出面,可她早就死了,只是被我们拿来做个引子而已。”张妈点头。
  陈有德派去的杀手并没有失手,鲁氏确实死了。
  温鸣谦之所以知道陈有德贪污的事,是因为桑珥这二年在京中查到的。
  上次温鸣谦去绸缎庄,她拿出的那个本子上面详细记着所查到的事,其中就有陈有德贪污的详细明目。
  当然也记着陈有德买凶杀妻的事。
  但温鸣谦不可能把那本子拿出来做证据。
  这种事怎么能让宫诩和宋氏知道呢?
  她在人前可是个没脚蟹,要仰人鼻息才能活下去的弃妇呵!
  “宫二那个蠢货!”张妈骂道,“真假人都分不清,还捧着个蛇蝎贱人当心头肉呢!”
  “他向来是个蠢的,”温鸣谦轻笑,“我当初比他还蠢。”
  当年的温鸣谦只以为夫妻间最要紧的便是坦诚,因此她对宫诩从来也没耍过心机使过手段。
  她不屑也不愿。
  却不想自己的真心被他轻贱得一文不值,反倒是宋氏巧言令色伏低做小的做派让他大为心悦。
  因此温鸣谦明白,他在意的不是真心假意,只是对方能不能让自己舒服,是不是仰视自己。
  到如今她对宫诩自然没有了情意,可是今天依然当着他面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自然是做戏给他看,也给众人看。
  果然,宫诩很吃这一套。
  “这男人家还真是容易犯贱,”张妈啧啧,“虚情假意当成宝贝,殊不知,他们自己才最可笑呢!”
  “对了,你一会儿多炖上一份青笋,给那头送去。”温鸣谦唇角弯弯,“我听长安说他很喜欢吃你炖的菜。”
  “呵!就我这手艺,谁吃了能不满意?”张妈自得地扭了扭脖子,“说实话,我是真不爱给他做。不过为了成事,也就勉强委屈自己吧!”
  果然,张妈也给宫诩炖了一碗菜,并亲自送了过去。
  此时当然没有人敢拦着张妈,毕竟她一个多时辰前才痛殴了陈有德。
  而宫诩也并没有推辞,虽然他一直沉着脸。
  只有宋氏留意到别的菜他只动了一筷子,张妈送来的菜他却吃了大半碗。
  第34章 求面药
  宋氏早起服侍着宫诩出了门,又看着人领着宫宝安去学堂。
  叮嘱道:“天阴着,怕是有雨,多带一套衣裳吧!备着些。”
  宫宝安眼巴巴望着她,央告道:“我今日从学堂回来能和长安哥哥一起玩儿吗?”
  因有不少下人在跟前,宋氏不好说别的,只含混应道:“若四少爷不忙就成。”
  宫宝安于是欢欢喜喜上车去了。
  宋氏回去,只觉得身上有些发懒,提不起精神。
  杨婆子进来道:“小夫人,才刚我家二小子回来说陈有德已经从安泰门出城了。”
  宫诩命人看着陈有德离京,他所聚敛的那些不义之财自然也都收回来了。
  宋氏点点头:“走吧!走了心净。”
  杨婆子安慰道:“小夫人莫丧气,这一次是那姓温的运气好。要不是那鲁婆子跟她告状,她又如何知道陈有德的事?否则又怎么轮得到她在老爷面前弄嘴。”
  宋氏皱了皱眉,思思量量地说:“我是想,这事当真是巧合吗?”
  “不然还能怎样?”杨婆子笑了一声,“鲁婆子多半是是因为不敢跟老爷和您说,一来是怕你们不信,二来是怕遇上人拦住。必然是那温氏出门的时候和她遇上了。”
  “也许是吧!可也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忽上忽下的。”宋氏按了按胸口。
  “想来是昨天吃了惊吓,不如请个大夫来给瞧瞧。”杨婆子说道,“好在有惊无险,陈有德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
  其实昨天她也吓坏了,生怕温鸣谦揪着不放。
  “比起这些来,温鸣谦性情改变才更叫我难安,”宋氏神色不豫,“她似乎有什么后手。”
  “小夫人莫要多虑了,不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来是她如今立身实在艰难,自然而然便学会了委曲求全,至于说她有多深的道行,老奴可是不信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都要小心为上,万不要轻敌。”宋氏展了一展眉头,强打起精神道,“还有宝儿这孩子,总是想要和那个野货一起玩儿,真是……”
  杨婆子还要再劝,流云进来道:“小夫人,昌荣侯府打发人来了,是他家夫人的陪房王妈妈,还有四小姐跟前的丫头雨浓。”
  “她们来做什么?”宋氏有些费解,“可说了什么事没有?”
  “只是说来拜访,还提了些礼品。”流云道,“看上去倒像是有事相求。”
  “他们能有什么事来求我?”宋氏纳罕道,“先请进来吧!别叫人家久等。”
  王妈妈和雨浓满面含笑的进来,向宋氏问好。
  宋氏也满面春风地相迎,口里问道:“你家夫人、大奶奶还有小姐们都好?许多时不见了,愿还想着过去请安的,只是一时不得空儿。”
  “小夫人太客气了,不过若是得了空儿倒真该往我们府里走一走,我们夫人也说想念您呢!”王妈妈笑道,“这是他们从江南带回来的莼菜和虾干,吃个新鲜吧!”
  说着便使眼色给一旁的小丫头子。
  小丫头走上前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
  宋氏留意到另一个小丫头手里还拿着东西,显然比莼菜虾干贵重得多。
  “小夫人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想必忙得很,我们就不多打搅了,烦请领我们去见见二夫人吧!”王妈妈正式说出来的目的,“我们家夫人打发我们过来,求二夫人帮忙。”
  “你们请二夫人帮什么忙?”宋氏脱口而问,她实在想不到温鸣谦能帮昌荣侯府些什么。
  “是这样,上回二夫人宴请,临走的时候送给我家夫人和小姐一些面脂面药。
  恰巧我们家四小姐前些日子犯了桃花癣,用了什么都不见好,偏生用了二夫人给的面药之后,只一昼夜竟消下去许多,连用了三日便彻底好了。”四小姐的贴身丫鬟雨浓说道,“把我们姑娘高兴得不行,这下再也不用担心见不了人了。
  只是这些日子已经用完,夫人怕再犯,就叫我们来求二夫人再赐些面药,时常备着,也免得一时犯了没什么可用。”
  “原来是这样,”宋氏心里涌起一股醋意,但表面上还是以往那副温和柔顺的做派,“那我就陪你们过去吧!本来我今日还没有去向夫人请安呢!”
  “那就有劳小夫人了。”王妈妈连忙道谢。
  宋氏和杨婆子起身,带着她们往泠月阁走来。
  张妈正在廊下嗑瓜子,一眼瞧见宋氏带了许多人来,便呸地吐了一口瓜子皮,又松了松肩膀。
  “老姐姐,夫人在吗?昌荣侯府来人拜访了。”杨婆子老远就说。
  “夫人在呢!请客人进去吧!”张妈说着朝王妈妈和雨浓笑了笑,态度很亲和。
  “我们今日来得冒昧了。”王妈妈说,“还请夫人见谅。”
  “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们是贵客,快请进。”张妈不凶的时候很是随和,等王妈妈和雨浓进去后就板起脸拦住了宋氏和杨婆子。
  “张妈妈,我也要进去和夫人请安。”宋氏道,“你不好拦着我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张妈冷哼,“夫人不用你请安,还要陪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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