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当即进宫质问过明成帝,兄弟之间起了间隙。当年大夏朝正是百废待兴的时期,政局未稳。如果兄弟反目的事情传开,大夏朝势必又是一场动荡。
其中就有先太子余党的手笔,一是为了报复,二就是离间。
睿亲王为了天下大局,同样不想中了幕后黑手的算计,他并没有和明成帝公然闹翻,再次远走了西北。而明成帝开始剿灭太子楷的余党。
故而明成帝和睿亲王之间,实则就是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平和,外界传言他们兄友弟恭,感情深厚,其实早就不存在了。
当年秦驰拿到柳家造反的证据,没有将证据想方设法递给明成帝,除了发现先太子势力已经渗入朝堂,还有就是他本人尚未入士,朝中的官员有多少是人,多少是鬼都不清楚,证据送上去或许都到不了明成帝的手里。
这不是秦驰想要看到的。
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两方的纷争,而是三方的角逐。
这天下大势,秦驰必定要参与进去。
秦驰将个中的利弊告诉了宋锦,“我有破局的法子,为此也布局了数年,可瞬息万变,吉凶难料。不想让娘子跟着我同处险境。”
“我不答应!”
宋锦并不乱接受秦驰给出的理由,“夫妻本是一体,大难临头各自飞算个什么事儿?我以为的夫妻,理应共同进退,生死与共。”
“娘子,和离仅是权宜之计。”
秦驰没有想过和宋锦真正和离,“待天下安定,我们一家会再团聚。”
“这骗得了谁?你我早就捆绑在一起,和离与不和离都没有影响。倘若你出事了,我和孩子同样是活不成。你如果真有心想要保护我和孩子,唯一的法子就是你能赢。而不是画蛇添足的提什么和离。”
宋锦没有愤怒的情绪,仅是很平静的将这番话道出来。
秦驰知道她所言有理,但他早有应对之法,态度坚决道:“我会寻一个别人怀疑不了的理由,京师很快会乱,你必须尽快带着孩子离京。”
宋锦在秦驰靠近自己一刻。
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
他提出让她带孩子离开,甚至提出和离,不是来跟她商量,而是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我不明白,你说为了我和孩子的安危,那我带孩子离京就成,为什么非要和离?”
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秦驰在防着什么?
他还有什么计划,是她宋锦不知道的?
秦驰眸色微滞,定定地看着宋锦,见到她眼底暗藏的韧劲和执拗,他一把将人拉入了怀里,大手抚过她的后背,唇瓣靠近她的耳畔,轻声细语道:“为了活下去,我不仅想要赫连楷死,也要明成帝再也威胁不到我们……”
具体怎么去谋算,秦驰没有跟宋锦细说,却将最终自己的目的说了。他要灭掉赫连楷,又要推翻明成帝,无非是让两者先斗起来,他再收渔翁之利。然而渔翁不是那么好当,很可能会船毁人亡。
个中的风险如何,不用宋锦多想就能明白过来,一旦他失败了,秦驰就是被诛杀的下场,作为他的家眷同样难逃一死。
秦驰又继续用只有宋锦可以听到的声量,低低细语道:“和离不能全然保住你和孩子,只是提前送你们离开的一个机会。”
第406章 权宜之计
“若是我真出事了,受天下人唾骂,我相信娘子自会有法子保全他们的,大不了离开这大夏境内,是不是?娘子?”
秦驰的话一句句敲击在宋锦心头。
宋锦听出来了。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这场纷争中胜出,只能想法子提前安置好妻儿。但他这种决定应该是刚起不久,早前就没有想过让她和孩子离京,否则他就不会让她来京城。
最近几日发生了什么?
回想一下。
送饭的护卫被杀,送章妍姿下大牢,秦驰在衙门被人下毒,他让府里人无事莫出门?
“真有那一日,我不奢求孩子可能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连同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着。”秦驰第一次有些能理解母亲当年,不允许他去参加科举的心情。
对于父母来说。
孩子出人头地不是首要的,人活着才是。
宋锦被这沉重的气氛压抑得说不出话,她眼里渐渐的浮起了水雾,遮住了她的视线。秦驰搂住她没有松开,双臂慢慢地收紧。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秦驰方声音微哑道:“娘子,我不一定会失败。”
送走她和孩子,仅是形势所逼。因为宋宽被对方带来了京师,很明显就是针对宋锦。
秦驰不希望宋锦入局,还处处受制,正值紧要的关头,一步输就会步步输。
当对方拿她父亲的命来威胁她,她要怎么做?
届时她的处境又是如何?
逼她在父亲与他甚至孩子之间做选择吗?
不管是最终选择哪一方,对于宋锦来说皆不是好事,秦驰同样不想宋锦陷入到那种境地,只要他提前将人送走了,赫连楷和宴江南也不能以此来威胁到宋锦,再借此拿捏住他。
秦驰同宋锦将利弊言明,却依旧没有提到了宋宽。
这事对于宋锦来说太残酷。
秦驰做下了决定,便轻易不会更改。这一晚上,他没有强迫宋锦立马答应下来,给足她思考的时间。
次日天色一亮。
秦驰又换上了官袍,简单的拿了两个包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听着秦八禀报。
秦八又道:“颜显清大人邀请公子晌午去府里一聚,他说到时候董兴德也会去,还会有几位大人,主要是替董大人出出主意,分析建宁那边的局势。”
“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拒绝了。”
秦驰知道董兴德接下建宁的差事。
他本来就想寻个机会点拨他几句,借此正好是个机会,便道:“你去叫人回个话,说我会安排登门拜访。”
“是,属下这就去办。”
秦八招来了一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个小厮应声就出门了。
走远的秦驰没有发现。
宋锦比他料想的早醒了,甚至目送了他走远。而她所站的位置,不仔细瞧的话,不会发现那里有一个人。
“东家,要不要去厨房给您端早饭?”木婷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
宋锦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你去收拾下东西,我们随时可能会要回徽州。”
“啊?”
木婷一下子惊得瞌睡虫全跑了,“东家是什么意思?要回徽州吗?”
“嗯,要回徽州了。”
宋锦说完人就转身往寝居走去。
直到她迈入了屋子,将房门掩上了,木婷这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怎么突然要回去徽州呢?”
不理解没什么。
木婷还是如宋锦所言,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
宋锦回房之前就坐到了案桌前开始研墨,她飞快的写了一封给邢纶的信,又写了一封给宋继涛,让他将铺子里的药材,全部转卖给顺安商行,再将铺子关闭。
邢纶在京城的生意,本来谈得差不多,正好要离京,宋锦没想过跟邢纶一起离开,却要将她要离开京城,甚至要和秦驰和离的事情说了说,在信上不好写明,只能约他见一面。
木婷过来又被宋锦安排去送信。
宋锦站在卧室里,看着自己曾经精心布置的居所,心头的不甘很浓。
倘若她可以选择,她并不是想离京。
她想要和秦驰一起面对。
秦驰自己想要保全她和孩子,可是他不曾想过,她同样也想要他没事,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按照自己这个淡漠的性子,居然有一刻想要和秦驰共进退。
还有和离什么,在她心里就没有真假一说。
和离了,便是和离了。
未来会如何,谁又知道呢?
宋锦不想去赌什么未来,只是这一刻,她不想离开,可人很多时候皆是身不由己,还是要先简单的收拾行囊。
走到了一个箱笼前,她打开了锁,掀开了盖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鲁班盒。盒里装着都是宋锦重要的东西,又打开是一个暗格,将里面的一大叠银票取出。
银子过重,不好带多……
时间过得比她想象的快,转眼就到了下午。
“东家,邢管事来了。”
木婷过来通知。
宋锦看向邢纶,“你来得挺好,按我算的时间,你最快也要明日过来。”
“说来也巧,我本打算今日来跟东家辞行,谁知道会收到您的信。”邢纶想说这真是巧合,只是他来了这么一会儿,便察觉到了宋锦的情绪不对劲,很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
邢纶碍于身份,宋锦自己不说,他也不好主动开口询问。
宋锦屏退了下人,让木婷守在门口,单刀直入道:“这天下大概要乱了,相公为了保存我和孩子,让我与他和离,尽快再带孩子回徽州,说徽州会有人保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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