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应该是知道点什么，可惜知道的不多，自己瞎猜。
瞧沈瑶瑶乐得大笑，侍画恨铁不成钢：“小姐，他们都那样说你了，你还笑！”
沈瑶瑶心很大：“嘴张在别人身上，我又怎么控制得住，就当听着玩嘛，还挺有意思的，他们真的很能猜啊。”
侍画急得直跺脚。
这时有下人进来，递出一个东西：“小姐，外面有个小郎君求见您，说他是您认识的人，让小人把这个给您。”
看起来像是一张纸，对折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隐隐约约有墨渗出来，似乎有字。
沈瑶瑶接过来打开，待看到里面幼稚的字迹和话语，微微挑眉：“让他进来。”
下人领命出去。
纸条被沈瑶瑶随手放到一边，侍画瞄了一眼，上面写着：允许谢珩来找沈瑶瑶，仅此一次。
沈瑶瑶还以为他不会用到这张纸了呢。
没多久，谢珩走进来，依旧是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脸上没什么表情，沉稳安静。
沈瑶瑶：“我还以为你不会用到这张纸呢，说吧，找我干嘛？是想我了吗？”
最后一句话略显轻佻。
侍画很想提醒她稳重一些，毕竟都快嫁作他人妇了。
谁知谢珩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你定亲了？”
沈瑶瑶：“？？？”
“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珩：“回答我。”
沈瑶瑶从来都是被人捧着，还从没遇到谢珩这样既不敬她也不哄她的人。
沈瑶瑶有些不高兴，反问他：“我定不定亲关你什么事？”
谢珩面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压抑着深深地执拗与阴鸷。
“你说过会等我的。”
他拼命隐藏这些阴暗，因为会吓到尚且天真不谙世事的沈瑶瑶。
然而此刻，他觉得自己压制不住了。
沈瑶瑶：“我什么时候说……”
接下来的话音戛然而止，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我样貌才华也不差，家世的话……状元郎如何？”
“你口气可真大，那就等你真当上了状元郎再说。”
沈瑶瑶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谢珩却当真了，也太……那什么了点吧。
这种话谁会当真啊？
沈瑶瑶望向谢珩，他正定定地看她，认真、执拗、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似哀伤又似疯狂。
沈瑶瑶感觉自己要起鸡皮疙瘩了，总觉得自己好像招惹到了大麻烦。
“只是随口一说的戏言罢了，你居然还当真了，再说，你现在还没考上状元呢，难不成你一直考不上，我就要一直等你？哪来这种道理？”
谢珩心中明白她的意思，道：“戏言我也当真了，我如今已考过乡试，最迟明年，我必在长安街上打马游街，你再等我一年好不好……”
他话说得强势又卑微。
沈瑶瑶意外的是他居然已经考过了乡试。
第41章 庶女文里的娇纵嫡女（23）
他才十几岁啊，年纪轻轻便已是举人，进士几乎是囊中之物，这让那些七老八十还在奋力科举的人情何以堪？
甚至谢珩这话还说得保守了，他何止是考过了乡试，他是直接揽了乡试头名。
“明年？”
是了，乡试是今年八月，那时她正在秋猎上玩，会试是次年三月，殿试则在同年四月，这么说起来其实挺快的。
沈瑶瑶笑了笑，表情无辜可爱，却透着一种天真的恶趣味：“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就算你考上了状元又如何？我是荣国公府嫡女，自小千娇百宠，你看，单是我头上一个珠子都抵得上你一年的花销了。”
她指了指头上一颗东珠，这是裴清玄给的聘礼里的，足足一整盒婴儿拳头大的东珠。
“所以我凭什么要嫁过去陪你吃苦？裴大人给的聘礼足足有八十一抬，你呢？你能给我多少？”
沈瑶瑶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势利眼的恶毒女配，谢珩想必该甩袖而去了吧。
八十一抬嫁妆……
谢珩确实拿不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沈瑶瑶下巴微微抬高，表情傲慢：“裴大人不管是容貌、才华还是家世都比你合适，所以我为什么要等你？”
沈瑶瑶一口一个为什么，将谢珩的真心和自尊踩得粉碎。
谢珩没有说话，深深看她一眼。
“是，我什么都没有，你确实没有理由陪我吃苦。”
沈瑶瑶：“你知道就好。”
谢珩突然上前几步，沈瑶瑶差点以为他要过来打她。
谢珩走到她面前，只有几步距离，极近，他声音沉沉：“平安扣还我。”
沈瑶瑶表情空白一瞬：“啊？”
“平安扣，我给你的那枚，还我。”
沈瑶瑶一脸奇怪，怎么会有人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去？
谢珩静静地等着。
沈瑶瑶似有些气恼，从脖子里拽出红绳，动作粗蛮，平安扣从衣服里拉出来，还带着体温，扔到他手里。
“给你给你！真小气！送给我的东西还要要回去。”
平安扣还温热，谢珩感觉自己被烫到了，手指微微蜷缩一下。
谢珩注视着沈瑶瑶的眼睛：“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话落，他转身离开。
沈瑶瑶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沈瑶瑶思索无果，干脆不想了。
有些无聊，沈瑶瑶伸了个懒腰，觉得该找点事做了。
她叫来侍画，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侍画虽然不解，但还是叫了一些小丫鬟去沈珮儿的清秋苑散播沈瑶瑶即将嫁给裴清玄的消息。
临近年关，天气渐冷，树叶子都凋零了许多。
沈珮儿厌烦听府里的人说沈瑶瑶多么幸福，索性躲在院子里不出去。
谁知窗子底下却躲了两个偷懒的小丫鬟，正偷偷说着闲话。
“你说大小姐怎么就这么幸运呢，裴大人龙章凤姿，多少女儿家都想嫁给他，最后居然被大小姐拿下了。”
另一个嗓音尖细一些：“瞧你这话说的，大小姐也不差啊，家世相貌都配得上裴大人，两人那是天作之合。”
“说的也是，定亲那天裴大人亲自送来聘礼，对着老爷夫人也是敬重有加，姿态礼仪都堪称完美，可见他是极重视大小姐的。”
“正是。”
尖细声音低叹一声：“你说咱们怎么就没分到大小姐那里？听说啊，大小姐院里一个洒扫丫鬟都倍有面子，咱们这么倒霉，分到这里。”
“你小声点，说这话小心叫里面那位听到了。”
嗓音尖细的丫鬟不以为意，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听到又如何，没有大小姐的命，整天病恹恹的，看得人心乱。”
沈珮儿再也听不下去了，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对着窗户掷出去，发出砰的一声。
“不想干就滚！还是说要我禀明夫人把你们调去荣锦苑！”
窗外声音瞬间消失。
沈珮儿重重拍向桌子，五指慢慢收紧握成拳头，心中暗恨。
沈瑶瑶到底还要她怎样？
她都躲在自己院子里不出去了，怎么还是逃不掉沈瑶瑶的魔咒，每个人都在说她有多好，有多幸运，衬得自己卑微可怜。
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她耳朵里说，庶女就是庶女，怎么都比不上沈瑶瑶。
沈珮儿深呼吸几下。
“秋儿。”
秋儿走进来：“小姐？”
“你去，帮我约裴大人到珍馐阁天字包厢里，以姐姐的名义。”
“小姐……”
沈珮儿眼神冷冷的：“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秋儿咽下口中的话，低头：“没有。”
……
珍馐阁，天字包间。
裴清玄皱眉看向沈珮儿：“怎么是你？”
面对他的询问，沈珮儿动作优雅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对面的裴清玄倒了一杯：“裴大人以为是谁？姐姐吗？”
裴清玄抿唇没有说话。
“裴大人不用猜了，是我以姐姐的名义约你来这里的。”
裴清玄：“为何？”
“为何……”沈珮儿口中缓缓咀嚼这两个字，忽然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为何？裴大人应该问自己才对！”
裴清玄依旧沉默，等着她的下文。
沈珮儿自斟自酌：“不知道裴大人还记不记得五年前？”
五年前？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时间。
裴清玄不动声色：“此话何意？”
沈珮儿自嘲一笑：“裴大人真是心胸宽广，连自身性命都不看重。”
她索性直接挑明了：“五年前，你身受重伤，几乎濒死，是我救了你，就在南平镇，想必裴大人还有印象吧，那次为了你，母亲可花了不少银子呢。”
裴清玄下意识道：“不可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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