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铖哥,我不适合当演员,我不会共情角色,只能在上帝视角替他不值。”
  段铖只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林其北突然觉得段铖变了,变化好大。
  林其北闷闷不乐的下班,一晚上喝三杯咖啡,睡不着。段铖拍夜戏没回来,他近半个月,为保持赵良谦的情绪状态,晚上已经不跟林其北躺一张床了。
  沈竹钦给林其北打电话,聊几句,发现林其北不对劲,问:“北北怎么了,不高兴啊?”
  林其北支支吾吾说没有不高兴。
  沈竹钦也不哼声,等他往下说。
  林其北卷着被子给自己裹成一团,说话的声音像闷着泥土里潮湿的水,“竹钦哥,演员如果很快入戏到跟他截然不同的角色情绪里,会不会他的潜意识里是理解角色所作所为的?”
  沈竹钦轻笑:“陷入爱河的人容易多愁善感。”
  林其北没否认,说嗯嗯。
  沈竹钦心里门清的,又问:“段铖这回演了个变态?”
  林其北还是嗯嗯,“特别变态,我都不能直视他的眼睛。”
  沈竹钦在电话那段笑了好一阵。
  林其北些微恼羞成怒,说:“小婶,我挂电话了。”
  沈竹钦:“……”
  “我见过几个同行,入戏以后把自己困在角色里走不出来,郁郁寡欢到退圈。小北,你对情绪的变化很敏感,如果继续做演员,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段铖不会。”
  林其北怔愣,脱口而出问,为什么他不会?
  沈竹钦语态轻松:“人生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戏剧来源生活,高于生活,要比现实更讲究逻辑链。段铖从业十多年,演过人性更复杂的角色,也没成为真变态。你别想太多,演虚拟人物的一生,只需要在导演喊开始后进入状态就行,其他时间别陷进去。”
  这段话的道理很直白,林其北能理解,他闷闷地嗯了声,说我知道。
  沈竹钦话音一转,“我听说你跟他在演大尺度剧啊,真有种,你小叔知道吗?”
  “你别跟他说。”
  “我那么闲呢,”沈竹钦嗤笑:“最近没跟他联系。”
  林其北问:“你俩吵架啦?”
  “他泡嫩模,”沈竹钦波澜不兴道,“男的。”
  林其北:“……”
  林其北消化着小叔找嫩模的奇葩信息,不敢置信,打算问问,捏起手机,段铖的微信来了。
  -段铖:我下班了,睡了吗?
  林其北输入没有,指尖悬停发送健,鬼使神差,又删了,他闭上眼睛,装睡呢。
  一个小时后,凌晨1点,段铖推门而入,放轻脚步,悄无声息。
  林其北感觉床铺往下塌了一下,暖烘烘的身体压上来,在他脖颈侧厮磨,“乖乖。”
  林其北不吱声,可他呼吸乱了。
  “没睡,”段铖说:“不理我。”
  他的手在林其北腰上,不轻不重地捏。林其北皱皱鼻子,抿唇角,抬脚往后踹,“痒,滚开。”
  骂人呢,还像撒娇。
  “我招你了?”段铖问。
  他压着声音,嗓子像粗粝的纸,没半点段铖的温雅高贵。
  林其北咬咬牙,“晚上了,睡觉了,戏服脱了就赶紧出戏吧段老师。”
  段铖磨爽了,竟微微张开嘴,在林其北嫩白的脖颈咬一口。
  林其北挣扎,“你干嘛!?”
  段铖不语,咬得更狠。
  “段铖!”林其北眼睛红了,水润湿亮,要哭。
  段铖说,没脱。
  林其北瞳孔微缩,“什么?”
  “乖乖,我戏服还没脱,”段铖像一头饿急的狼狗,终于找到一块肉,他在林其北脖颈最显眼的位置留下一个牙印,“小春,你真漂亮。”
  疯了。林其北想,段铖一定是疯了。沈竹钦说的都不对,段铖最会会把自己代入角色,仗着林其北心软,不会推开他,胡作非为。
  “明天通告单看了吗?”段铖身上全是烟味,呛人,又迷人,他咬林其北的唇,咬到耳垂,哪儿都红,像血宝石,“有床戏。”
  林其北魂一颤,皮囊也跟着战栗不止,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洇开。
  “今晚对对戏,”段铖笑了笑,“明天熟能生巧。”
  “铖……”
  段铖的手不知道在哪里,林其北难耐哼唧,脖颈高高扬起,“叫我什么?”
  “eden,”林其北哽咽,张口全是哭腔,“哥哥。”
  “宝宝好乖。”
  今晚到最后,段铖还是没进去,他真能忍,把林其北钓得又哭又喊,咬牙切齿嘛他混蛋。段铖只是笑笑,最后正人君子似的拍拍林其北后背,说早点睡,明天会很累。
  这场床戏很关键,赵良谦完全疯了,他让小春爱的无法自拔,最后哄骗他说出钱在哪里。小春神魂颠倒的同时,一丝理智尚存,他把银行卡给了赵良谦,却不告诉密码。赵良谦故技重施,决绝地离开小春。小春害怕了,自己脱了自己的衣服,企图用肉体留下赵良谦。
  赵良谦最近杀了小春。
  张奔追求完美,所以这场床戏,段铖和林其北必须真刀实枪上。他专门找了房间,四壁无窗,只有屋顶一盏暗黄的、忽暗忽明的灯,照亮隐晦的皮囊和灵魂。
  拍摄地清场,房间内两个机位,导演在外看监视器。所有画面、构图调整完毕,张奔没有立刻action,他很贴心,让段铖先给林其北做思想工作,这样的戏,ng多了找不准感觉,能一次过最好。
  段铖没跟张奔说,他昨晚已经做了林其北的思想工作,然后被踹下了床。
  林其北很紧张,脱衣服的时候抖。
  段铖手里有毯子,裹住他,“没开始,别脱。”
  林其北口干,咽下口中津液,喉结动动,忍不住咳嗽,“我……我适应一下。”
  段铖站在林其北面前,低头,亲了亲他裸露在外的肩,“怎么发抖?”
  “冷……”林其北说。
  段铖忽地轻笑,再抬眼,他眼底笼盖一层深不见底的疯狂和贪婪。
  赵良谦来了。
  他宽大的双手缓而轻柔地握住林其北细嫩的脖颈,像嗜血的野狼,低声说:“小春乖,告诉我,哥哥奖励你。”
  “eden……”
  赵良谦嘴角微扬:“我操(饶命)你好不好?”
  “……好。”
  林其北被压在床上的时候,听见导演说——
  “action!”
  第64章
  赵良谦的前(绕我命)戏很久,小春快被他弄死,又抱他接吻。他眼泪往下掉,很舒服,很痛苦。
  “我不要你的钱,”赵良谦说:“我只想给你好的生活。你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小春像缺氧的鱼,无论怎么呼吸,都不够,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临了又想起妈妈的话——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爱上他们,你会痛苦。
  他现在痛苦,不仅仅因为爱上赵良谦,还有自己好傻的执念。
  我会遇到真心对我好的人。
  小春哭得更凶。
  赵良谦舔掉他眼角的泪,哄他:“宝宝别哭。”
  “我知道你在赌场欠了很多钱。”小春哽咽地说:“你接近我,是为了钱吗?”
  赵良谦目光凶狠,却柔声细语:“你不能这么想我,我那么爱你。”
  小春的心于是抖了一下,突然明白虚情假意的情话是最好听的。
  赵良谦的双手一直握着小春的脖子,慢慢收紧,“宝宝,密码告诉我。说了我就进去,我让你舒服。”
  “我……”好大的诱惑,小春最后一丝理智尚存,说:“那天我都看见了……”
  赵良谦瞳孔压紧,语调有些冷:“你看见了什么?”
  昨天下午之前,小春也以为赵良谦爱自己,他的关怀无微不至,没再让自己被人欺负,小春好像是捡到小时候丢失的玩偶,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小春好喜欢跟赵良谦吃饭,两个人默不作声,细嚼慢咽,吃完了去外面散步。
  外面有月亮和星星,赵良谦牵小春的手,十指紧扣。掌心温暖细细密密地传递全身,小春认为他的冬天终于要过去了。他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三个月。
  但是赵良谦不碰小春,他们什么都做了,就是没有做(和谐专用)爱。
  小春难过地问赵良谦,你是不是嫌弃我?
  赵良谦说:“我很爱你,跟欲望无关。”
  所以小春觉得赵良谦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直到某一天,红灯区的姐姐提醒小春,赵良谦跟另一个男人走得很近。
  “那个人没你好看,但比你有钱,赵良谦可殷勤。小春,你要小心。”
  这是原话,小春不信,但鬼使神差,他跟踪赵良谦。晚饭时间,小春在一处废弃码头的阴暗角落,看见了赵良谦和那个男人拥抱。他们说了很多话,离得太远,小春听不见。
  赵良谦左右逢源,放荡不要脸,却能装得一往情深。他骗小春,骗不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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