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要找到了。
  他抬头,正要循着本能走过去,却忽然有位仙人拦住他的去路。
  裴温言不耐烦的想绕开,那仙人却未分毫不让。
  裴温言准备硬闯,也被拦了回来。
  直到周围小神皆向眼前人问好,裴温言才知此仙竟是天帝。
  “拜见天帝。”裴温言也如其他仙人一般行礼。
  “不必多礼。”天帝温和一笑“本尊已等你多时。”
  心里的声音甚至不允许裴温言细究天帝话中之意“小仙尚且有些急事,还请帝君让让。”
  天帝依旧站立在裴温言前方“你本有上神命格,是天道选出来接替会须君神位的人,可你也如会须君沉迷情爱,弃了神位,仅仅为了飞升就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
  “真的值得吗?”
  裴温言处在无情道状态,毫不犹豫回答“小仙不会沉迷于情爱。”可他的本能又让他开口“还请帝君让我瞧瞧您的身后。”
  天帝叹了口气,侧过身子,露出他身后的宋白玦。
  不过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裴温言便又一次无情道破。
  天帝看着脚下云雾散去,悠悠叹道“看来,你已做出了你的选择。”
  裴温言却不在乎什么选择,他与飞鸟为伴快速坠落,心里却想着“我不会放弃的。”
  “百次,千字,上万次……”
  “我总会回到师兄身边的。”
  “师兄,你再等等我。”
  而回答他的,不是他的师兄,而是又一次陨落激起的层层沙土。
  第51章
  在灵首城一处热闹的街道上, 正有人群围观着稀罕事。
  一个长的极美的瘦弱男子在被迫卖艺。
  眼前一处是五丈长燃烧着的滚烫煤块,另一处是五丈长的木板上钉半寸长的铁钉。
  “来,选吧。你想踩那个?”裹着破旧又脏污的黑袍子男人, 扯着貌美男子前的锁链,用被火熏哑的嗓子不怀好意的让貌美男子在两种酷刑中选其一。
  貌美男子哭着摇头“主人, 求求你,不要这么折辱我。”
  他哭的如同梨花沾了雨滴, 任谁来了都得怜悯美人三分。
  可那黑袍男子显然没有对美人的怜悯之心。
  “青翡,你害本座失了温香楼,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又出卖本座, 致使裴温言放火烧毁了我的脸,我的身子。”黑袍男子愤怒的拽着锁链强迫青翡靠近他的脸颊。
  没错,这被拴着锁链, 牵到大街上供人赏玩, 卖艺的便是温香楼那长相极美,拥有顶级炉鼎体质,却被楼主私藏从不见客的花魁青翡。
  而那罩着黑袍, 将满身伤疤掩藏在黑袍下的便是温香楼曾经的主人——杜承风。
  那日裴温言听闻师兄素玉在温香楼屡遭欺凌, 一怒之下放火烧尽温香楼。
  在房梁倒塌, 楼宇成平地前, 青翡最终不忍,将浑身烫伤的杜承风背出了火海,一起逃到了灵首城,躲在破庙里为杜承风养伤。
  可杜承风只记得了青翡向裴温言告密的仇,却未记得青翡救他出火海,又四处求人为他寻医的恩情,一醒来就对青翡吆五喝六, 稍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
  还当自己是曾经的楼主,将青翡始终视为如他的奴仆。
  今日米缸没了米,青翡本说他出去再找些来。
  杜承风却未理会青翡的好意,不知从破庙那个角落里来找到一条生锈的栓狗铁链,强系在青翡脖子上便将人拉扯到了集市上。
  逼迫青翡踩火炭,踩钉子。
  “青翡,你看看本座的脸,都是被你害的。”青翡并不怕杜承风烧的满是伤疤的脸,却因被粗铁链扯的几近窒息,害怕的双手扯着铁链极力偏头。
  杜承风因此感觉受辱更加生气,猛然松了手“连你也害怕本座吗?”
  青翡没来得及收力,一下子后仰重摔在地上,胳膊蹭破了一层皮,瞬间渗出血来,后脑也随着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磕在了街上铺设的青砖上。
  青翡摔到要害处,一时头晕目眩,手脚发软站不起来。
  杜承风却不怜惜他。杜承风自认过去视青翡为他最爱的炉鼎,对他宠爱有加,可青翡居然背叛他。
  这样勾结外人叛主的奴才,杜承风自认不会对他再有半分情。
  随手从一旁的摊贩处拿了根粗麻绳,就往青翡身上抽去。
  那粗麻绳由几股细麻绳紧紧缠在一起,挥出去的威力与普通鞭子伤害一般大,落在青翡皮肉上,瞬间便是一长块红痕。
  青翡皮肤细腻敏感,被抽的受不了,眩晕刚消失一点,便顺着杜承风扯链子的角度,往杜承风身边爬。
  他自小在温香楼长大,乖顺惯了,更不要提杜承风曾对他极好,那一点点的偏爱,让他觉得,也许他是喜欢杜承风。
  杜承风只是因为自己的背叛而生气,只要自己乖乖顺着他,让杜承风消了气,那么他们就还能回到从前。
  青翡如此天真的想着,又将脆弱白嫩的脖颈尽数露在杜承风眼前我,像是一只勇敢献身的待宰白鹤。
  杜承风却不如此想,他视青翡的包容与退让如无物,只想洗刷他的屈辱,焚尽他心中不甘。
  可他此刻积蓄尽在大火里散尽,引以为豪的面容荡然无存,周身修为也散的一干二净。
  如今凭他的能力,也只能找青翡撒气。
  他继续逼迫青翡“你不去光脚踩火炭也不去踩钉床,怎么能让这围观的群众们满意,又如何能挣到银钱来治我的脸。”
  青翡依旧跪在地上,双手攀在杜承风腰侧“主人,我可以去弹琴卖艺的。你忘了吗?我弹琴极好,您过去很爱听的。”
  杜承风却将他推倒在地上,狠狠踩着他的手指“贱人,你又不安分的想去勾引谁?”
  青翡边大叫着“没有没有,奴没有想去勾引谁。”边奋力将自己的手指从杜承风脚下抽出。
  可任由他如何努力求饶,再三保证会蒙面弹琴不会勾引别人。
  杜承风依旧狠狠踩断了青翡的十根手指,才收回自己的脚。
  青翡盯着自己扭曲的断指发愣,他最引以为傲的手艺,杜承风将他揽在怀里无数日夜手把手教会的琴艺便如此轻易的失去了。
  青翡的眼角开始流出血泪,他甚至顾不上疼痛,只是沉默着为他的手指也为他的情谊,更为他似乎要失去的爱意哭。
  杜承风看他如此伤心,眼里有了一丝愧疚,也后悔如此轻易便踩断了青翡的手指,没人比他更懂为了弹这一首好琴,青翡废了多大功夫。
  可他惯来高高在上,没道理为个背叛自己的奴宠愧疚。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杜承风依旧坚持要将青翡拉到火炭上“如今你的手已废了,更要走这火炭钉床,更能讨好在座的各位老爷们。”
  “你从小便在温香楼长大,如何取悦达官贵人,难道还需要我教吗?”
  青翡被羞辱的心碎,原来在杜承风眼里自己始终是被调教来伺候人的炉鼎,未曾将他放在平等的爱侣上一刻。
  可他不想走钉床也不想走火炭“主人,奴可以去乞讨,去要饭,总能凑够主人的药费。”
  杜承风狠狠掌掴青翡“贱人,你出身低贱,能舍得下脸面,本座的脸可不能跟着你一起丢。”
  青翡被打的偏过脸去,低着头眼神落寂,尽量让脑袋放空,不去想自己现在遭受的非人待遇。
  过去他被杜承风宠着,只有炼制炉鼎体质和修习琴艺时受了些苦,却没想到今日要把未曾吃过的苦一一尝尽。
  青翡迟迟没动作,围观人群渐渐觉得无聊“没调教好带出来干什么?浪费别人时间。”
  杜承风如今唯剩青翡对他的百依百顺来维持他可笑的自尊。如今连此都受到质疑,杜承风彻底失了神智,忽然扯下青翡一片袖子。
  散发着悠悠鼎香的好看破肉一暴露在眼光下,便引来许多豺狼虎豹贪婪的眼神。
  杜承风止住青翡想要遮掩的动作“若是不走火炭和钉床,那便把你卖去花楼里,给爷凑个医药费。反正你本来就该是个千人压万人骑的东西。”
  青翡瞬间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承风,杜承风明明说他是他的珍宝,要私藏在家里,不叫任何人见着。
  如今却辱他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破东西。
  “主人,你当真这么想吗?”
  “没错。”杜承风扭过头去,下意识逃避青翡伤心欲绝的面容。
  “那你过去说的爱我,都是骗我的吗?”
  杜承风依旧未与他对视“没错,你不过是爷珍藏的好看花瓶,还妄想爷喜欢你,当真可笑。”
  青翡深呼了一口气“好,那我便如爷所愿,走了这火炭。只不过等我走到尽头,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再相见。”
  杜承风不语,青翡已走上火炭。
  “好。”杜承风狠狠鼓掌,吸引众人注意后,还妄想污蔑青翡“感谢各位来看我惩戒背主奴仆。若各位看的开心,还请打赏一些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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