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爱干净!!!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心中默念:寄人篱下,寄人篱下……
  天气刚刚变冷的原因,刘波的床上是刚换上的四件套。
  浅淡的蓝格条纹,水洗棉,摸起来很顺滑,手感也不错。
  邵玉铭挑剔的摸着手下的床单,勉强觉得还行,觉得睡起来应该不会太差。
  瞄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刘波,邵玉铭悄咪咪的躺到了床上。
  说实话他也挺难受的,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这心里莫名的,就觉得挺别扭的。
  只想到别扭两个字,没有记忆的邵玉铭,一时也想不出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更深层次原因。
  于是邵玉铭就把一切“别扭”的源头,都归属为“不熟悉”的缘故。
  不熟悉眼下的环境,不熟悉刘波这个个人……
  没有床垫的床,床板睡起来硬邦邦的,很隔人身板。
  邵玉铭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身体笔直的躺了一会儿,脑子越躺越清醒。
  这床,真的是太硬了!
  躺的他背疼,感觉和睡在地上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还有点冷。
  已是深秋,因着郊外多草木,空气清新,没有城区高楼大厦的遮掩,在这处四周没有遮拦的空旷农家小院内,夜风吹过,空气里的温度是要比城里的温度低上许多的。
  睡不着的邵玉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床上的另一人。
  很好,睡的很熟!
  于是,缓慢地,邵玉铭向刘波伸出了手。
  手伸向了刘波裹在身上的——被子。
  一点,一点点……
  就在被子被邵玉铭抽出了很多,眼看能盖时。
  刘波一个转身。
  很好,这下不仅刚抽出来的被子全都被刘波压了回去,就连熟睡的刘波也一个转身直接面对着他了。
  刘波睡的很熟,对床上多出的一个人也没有丝毫防备,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邵玉铭甚至能感受到,正有源源不断的热气喷洒在耳畔。
  耳朵痒痒的!
  邵玉铭身体僵了一下,对于刘波的过分靠近,他感到有点不自在。
  于是邵玉铭又悄咪咪的往床边挪了挪。
  等彻底拉出了距离,才得救了似得松了一口气。
  其实,没有被子,也不是不能睡哈!
  邵玉铭沿着床边弯起身子,可怜的半搂着自己的身体入睡。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空空的,没有记忆的大脑。
  这一整天,邵玉铭的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他甚至告诉自己睡不着的。
  可惜挂了水,尚未痊愈的身体却很诚实。
  邵玉铭眯着眼睛,不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深睡。
  半夜,邵玉铭觉得自己可能被鬼压床了。
  胸口重如千斤,呼吸困难。
  邵玉铭很想张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奈何眼皮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是突然多了千层,任他怎么睁开,开了一层眼皮,又一层落下,层层叠叠的,就是不能彻底的睁不开眼皮。
  头顶亮着的暖黄灯光,也像是催眠利器,刚刚努力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很快就被那温柔的颜色催眠了。
  四肢被缚,手脚麻木,脑子更像是被搅拌过了一样,任邵玉铭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锁骨处始终有热热的气流喷洒,痒痒的,很暖和。
  就在邵玉铭浑浑噩噩,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茫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侧腰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硬硬的,像是一根棍子,但是不戳人。
  那棍子一直还不轻不重的,在他的腰侧缓慢的轻戳。
  就像是……
  猛然一个激灵,邵玉铭彻底的从梦中醒来,大脑瞬间清醒。
  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头顶结了细小蜘蛛网的屋顶。
  再偏头,看向窗外,天还没亮,灰茫茫一片。
  只见大开的窗户冷风徐徐,带动一旁的窗帘曼妙起舞。
  深吸一口气,邵玉铭梗着脖子抬起下巴,将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全都扒拉了下去。
  最后腰部后撤,远离了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见刘波一直睡得那么香甜,邵玉铭的动作说不上小心,带着些许恼火,就将从他身上扒拉下去的身体,使劲的向床的另一边推了一把。
  刘波的这一觉睡的痛快,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还闭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
  昨天夜里他做了一个美梦,至于梦到了什么就不说了,反正他是爽醒的。
  刚撑着腰两秒,刘波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鲮鱼打挺就坐了起来,连忙看向另一半床铺的位置。
  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再摸摸床单,冰凉凉的,只怕人早就没在床上了。
  “邵玉铭?”
  刘波大声的吆喝邵玉铭的名字,心里慌慌的。
  “邵玉铭!”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刘波赶紧下床,到处找人。
  客厅没有,厕所也没有。
  “哐叽”一声打开刘召的房间,里面也不见邵玉铭的影子。
  “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走了?”刘波小声嘀咕。
  咬咬牙,他咒骂:“狗东西,走了也不知道知会一声!白眼狼!早知道就不救了!”
  “老爸,你干啥呢?”
  被打扰了好梦的刘召,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觉得自家老爸今天的叫醒服务过于粗暴。
  “睡睡睡,就知道睡,也不看看几点了,不用上学吗?”
  刘召:……
  刘召目瞪口呆,觉得自家老爸今天早上大约是吃了枪药了。
  他一边在心里暗自吐槽,一边又在心里搜索,自己最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以至于他老爸,一大早上火气这么冲的要“大义灭亲”。
  是他偷亲同桌小姑娘脸蛋的事情,被她的家长“告发”了?
  还是因为他昨天痛殴了,那个天天带头排挤他的“小霸王”,被人家找上门了?
  想到这里,刘召缩缩脖子。
  虚了!
  算了,他小孩子不跟大人计较,挨骂就挨骂吧。
  随即不再磨唧,麻溜的起身穿衣了。
  都说人发完火后,后悔的时间大约是十二秒,过了最激愤的十二秒,后悔的情绪就会上头。
  刘波也不例外。
  事实上发火的声音刚落下,刘波就后悔了。
  是他头脑发昏,自己没控制的住脾气,拿孩子当了出气桶。
  他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的,总怕给儿子的爱少了,会让儿子会自卑,平时他就使劲的宠着孩子。
  结果倒好,刘召被他宠坏了,跟他这个爸爸说起话来也总是没大没小的。
  他这个当老子的说一句话,儿子就要回他十句,没一点小孩子的样子。
  现在看着儿子被自己骂的不敢回嘴,没了往日里的活泼,刘波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愧疚。
  刘波难受的眨了眨眼睛,又实在是拉不下脸来跟儿子道歉,就只好软了语气,折中的说。
  “你快点收拾,等下带你去吃那家你最爱吃的生煎包。”
  在厨艺不精的老爸手下讨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召算的上是一个资深的吃货。
  喜欢吃堂食店的吃货。
  一听刘波说要带他去吃最爱吃的生煎包,刘召脸上的“小心思”一秒没。
  立马眼睛亮亮的应了一声,欢欢喜喜的加快了动作。
  见儿子这么好哄,刘波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己的原因,刘召这孩子一直都没有办法像一个普通小孩那样,拥有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庭,和一对同时疼爱他的双亲。
  所以一阵心酸,难免又涌上了刘波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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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谁家长辈这样色
  刘波打开合上却没有上门闩的大门,走出去,环视一圈院子。
  没看到人。
  他转身,沿着房子往后走。
  后院一片荒废的菜园子,空荡荡的杂草丛生,同样的,鬼影也没有一个。
  刘波“咦”了一声,又返回往前院走,心中奇怪院子里都没有人,想着邵玉铭到底去哪里了。
  房间里没人,前院后院也都没有,院墙上的大铁门上还上着铁栓,人总不可能是翻墙出去的吧!
  刘波捋了一把头发,正郁闷中,就瞥见了自己停在院中的面包车。
  心中想着不会吧,他的脚步就慢慢靠近了面包车的车门。
  一打开副驾驶的门,好家伙,迎接刘波的就是一片线条流畅,好紧实的腹肌。
  刘波晃晃脑袋:养眼,实在是养眼!
  随即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而他的眼神却黏在那片有棱有角的腹肌上没有挪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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