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她又娇又甜 第28节

  第39章 关心
  宋温拿了食单给苏苏。一张张看下来, 苏苏有些惊讶。
  前几天紫云还跟她说想试几种京中不常见的点心,转眼她就在宋温给的食单上全见着了。她便在其中选了两三个。
  宋温还有些不好意思:“那姐姐你这两天就少吃些点心,好不好?免得那日没尝几口就腻了。”
  回府后苏苏每日得空了便写写字, 有时也克服着艰涩之感,摸出本书翻一翻,没什么耗体力的事, 最多就是从朝宁院走到宋温的院中来, 自然可以少用些点心。
  还有她这些日子欠下没喝的补汤, 这下都要补上。郑嬷嬷已经用了心思, 还是去不掉补汤中古怪的味道,苏苏一想到便觉得舌尖上都泛起苦涩。
  见宋温微微透出羞赧,苏苏柔声道:“之前多亏了你给的蜜饯, 我才把补汤喝下去。你叫人准备的点心一定也很不错。”
  宋温想起在别庄那时候, 以“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该喝的补汤,姐姐要记得喝。唔……先前那种果脯已经没了。如果实在喝不下,让三哥哥喂你, 也是可以的。”
  在别庄那次,她只是想留到最后来喝, 没想到徐弘简就那样一勺一勺地喂她。他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就觉得自己很娇气, 特地吩咐过, 才使得郑嬷嬷她们格外仔细?
  他给她喂过汤, 还有糖葫芦之类的吃食。仔细一想, 跟哄小孩子似的。
  见宋温认真地看过来, 苏苏掩饰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宋温又说了些苏苏不在府中时发生的趣事, 片刻之后, 她送苏苏出门。
  二人刚走到院里, 一只绿中带黄的小鹦鹉张着翅膀从她们跟前斜斜地掠过去。
  宋温嘀咕道:“怎么又只有一只在院里了。”
  安姑姑和绿莺站在一丛花草跟前说话,身着粗衣的小丫鬟正弯腰抱起其中的一盆花。
  宋温抬手指了指,有些忧愁地对苏苏抱怨起来:“你看它们多不让人省心。外祖母上月挑了一只小猫给我抱来,结果养了没几天,它就四处乱跑,有大半时候都不在我这儿呢。眼看着猫不在了,我便让人把鹦鹉挪回来养着,结果一只成天往外飞,另一只也没闲着,每日都要祸害一盆花。”
  宋温给那只小猫起名雪泥,浑身雪白,毛发柔软蓬松,煞是可爱。苏苏见过一回。
  据说雪泥个头小小的,却能认清老夫人和宋温两方院落的路。它在外面扑蝶弄花,到了饭点,却很自觉地回到主子的院子里,吃饱了才又找个安逸的地方窝着。
  又想起些什么,宋温转头对苏苏说:“这花真是可惜了。花房只有两盆,我瞧着养眼,让人再去问的时候,花房的人说是搬到宁贤院去了。早知道就该把我这个放到朝宁院去。”
  苏苏温声道:“你不能出门,就该多看些鲜翠的花草,免得闷坏了。我那儿倒比你这里要热闹些。”
  自那日过后,和徐弘简没见过几回。近来有一桩地方转到京城来办理的案件,在外闹得沸沸扬扬,苏苏也有所耳闻,他忙于公务,她便也不多去打扰。
  在慈济寺抄经的日子,一口气认了好些生僻字词,韩舒同她讲解过后,苏苏后来又自己多看两遍,便略通了文意。
  刚开始习字的时候,苏苏是拿着幼童开蒙的书册开始学的。薄薄的册子,她没多久就学完了,但一日日练习下来,觉得自己写的字还不能入眼,去书房时又见得徐弘简所书,两相对比之下,她更觉得不好。在慈济寺待了些时日,这个小毛病倒自己好了,如今苏苏写完一张大字,仔细看看,还能欣赏一二。
  除此之外,以前没翻过的书籍也能看上一些了。毕竟和晦涩佛经比起来,游记话本都再通俗不过。翻开一册书,半日就过去了,小禾小苗也总有新鲜玩意儿拿来与她分享,苏苏也没注意院中的花开得好不好。
  回到朝宁院,天色还早。
  宋温拿出的食单提醒了苏苏,叫她想起郑嬷嬷教过的几样点心。正犹豫着是否今日去做给他吃,便见青木提着茶壶拐出来。
  青木见到苏苏愣了下,才低头行礼。
  视线落到青木手中的茶壶上,苏苏问:“公子今日回来得这般早,可是手头的案子办妥了?他用过饭没有?”
  青木想到正在卧房休息,面色苍白的主子,顿了下才回话道:“用过了。转到主子手里的这桩案件,才刚有了眉目,不过也快收尾了。”
  西临县慈孤局失火一案闹得很大,按本朝律例,造意者死罪难逃,地方上不能审,一路呈交到刑部来办理。西临县地势特殊,前些年边境不安稳的时候,有数万将士在此安营扎寨,那出事的慈孤局中有大部分都是将士遗孤,因此,更是让人揪心。苏苏这两天见徐弘简又忙得不见人影,有问过青木,得知是此事后,便多留了两分心思。
  徐弘简出行的日子眼看着近了,苏苏原以为这种远行的差事都得让人先歇息一段时日,养足了精神,毕竟需要京中官员去长途奔波处理的事务,都不会是轻拿轻放的小事。没想到还会把这类重犯拨给他。
  往书房看了眼,苏苏问:“公子应是累了,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我煮些甜汤,你等会儿来拿。”
  他正捱着疼,大约是吃不下的。青木摇摇头:“姑娘去歇着吧。”想了下徐弘简目前的状态,斟酌了用词,才又说:“主子在忙。”
  拎着茶壶推开卧房门扉,青木轻手轻脚把灌满热水的茶壶放到中央的圆桌上,提步往里走去。
  徐弘简面色虚弱,略显憔悴,他靠在软枕上,手中还拿着青木递来的信件,眉眼冷肃。近看时才能从压平的嘴角看出两分不适。
  青木近前,唤了声主子。
  徐弘简看着信纸,眉心蹙了蹙。
  看完过后,长指随意地把信纸折起来,交代青木:“谴人到李季府中去一趟。跟他说,龙平办的差事,办不了就换个人去。按着常例,给了他三十日,前些天说其中有难处,又延了半月,现下又写信过来。”
  青木把信件收好,应是。
  交代完正事,徐弘简这才问:“倒壶热水,怎么去了这么久?”
  青木老实交代:“在小厨房门前遇到姑娘,她大约刚从表姑娘那儿回来。问了我几句话。”然后把说了些什么都原样复述一道。
  听青木陈述,徐弘简忍不住想象起苏苏今日的模样,她同温儿交好,两人又分离一个月,凑在一起一定有许多话可说。只是在他跟前话要少些。
  她同小禾小苗都能待上半天,哄那个叫阿芦的小孩子也很有耐心。幼童稚弱,是需要多关照一些。
  思及此,徐弘简几乎想把她叫到身边。他服药过后,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她若是见了,应当也会像照顾阿芦一般细语轻声地照顾他。
  但转念想到上回他受伤,她担心落泪的模样,徐弘简便敛了心思。
  慈孤局失火案虽有些棘手,实际内情并不错综复杂。在刑部和民众之间惹起非同一般的关注,还不仅仅是因为幼童伤亡情况严重,大部分又是将士遗孤这一项。
  有人说,那慈孤局收留的孩童,除了我方遗孤,还有在那年被掳去凌辱的妇女生下的孩子,是敌军的野种。那个有纵火嫌疑而被羁押的妇人,丈夫死在那场动乱中,夜半想起旧恨,这才点了一把火。徐弘简查了地方交来的记录,确实有异族的孩子在内。
  但那妇人在慈孤局烧火做饭已有多年,在周遭名声甚好,多人为她辩白说情,当地的官差大概也知晓那妇人的为人,再加上证据不算十足的充分,往上报时便写了失火,而非纵火。
  忙了这些天,那妇人已洗脱嫌疑,只是那纵火之人还未确定。押人到京的有地方办案的捕头,因那妇人为慈孤局出力多年,那捕头也知晓一二,便很是配合刑部办案。西临县地方小,那捕头除了案例问询的事之外,还举了许多那妇人为人厚道老实的例子。
  这些琐碎小事听着,倒真让徐弘简找出一个线索。
  若他的猜想乃是事实,那人的恶性当真堪比邪魔。
  想到这些,徐弘简眼底一冷。
  自顾大夫把那方子研制出来,青木像是经了千锤百炼,已从最开始的胆战心惊变成现在淡然处之的状态。
  青木受了嘱托,要仔细观察徐弘简服药后的反应,他比平时更为细心,此时徐弘简神情一变,青木便发觉了。
  善解人意的青木仔细地打量一番,敏锐地发现主子近来的改变。再想起主子似有似无避着姑娘的事,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过来。
  瞧瞧主子穿的什么,白色锦袍。虽从前也是这般穿着,但青木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他好歹也见过银灰色、靛蓝色、月白色换着穿的主子了。现在一看,不就有了些,疏于打扮的意味?
  青木又往主子脸上看了看。除了唇色淡了点,多了点病弱的气质,依然是芝兰玉树,清朗矜贵的一张脸。
  不过,女子眼中看来,可能会有不同?
  想起李季李大人曾拉着主子在柜前翻来覆去挑选玉佩,还说着“要挑个最好的,才配得上我家娘子做的那身新衣裳”。青木瞬间就懂了,这大概就是男为悦己者容。一时间,青木又开始为徐弘简略微憔悴的形容伤心起来。
  但青木很快便振作了精神。他打算晚些时候,去找郑嬷嬷商量商量,给徐弘简定做些京中时兴的款式。
  第40章 醉酒
  天色还未暗下, 平月楼的厢房中已是灯火通明,乐声阵阵,热闹非凡。
  后院的一方清池边上, 秦济随意地往水面上撒着鱼食,转头看侧旁立的管事,他轻笑一声:“你紧张什么?”
  管事拉了拉嘴角, 弯出个难看的笑容挂在脸上, 侧首看了看平静的水面, 才又低头回话:“我是看这养的鱼, 不懂事,公子您亲自来喂,它们竟不知过来领赏。”
  秦济又往湖中扔了些, 神色喜怒不明, “急什么,该来的总是要来。”
  正说着话,水面上忽然起了一圈圈涟漪,然后不知从哪块石头后面钻出数尾锦鲤。
  “瞧瞧, 这不就来了。”
  秦济垂眸看着鱼儿抢食的场景,管事的见他看得入神, 不敢出言搅扰。
  又过了好一会儿, 管事才听得身前那人再次出声。
  “说吧。刑部那些人是摸到哪一处了, 让你慌里慌张地来寻我。”
  管事的额上细纹密布, 有四十多岁, 也是人精了。他从秦济这话里敏锐觉察出些许不满。
  秦家势弱, 前些年都要倚着赵家。而如今秦家出了这一位, 眼看着改了势头, 居然隐隐地压过常往来的赵家旁支。但终究是要靠着赵家的, 谁让人家累世积蓄下这般权势威名,况且族里还有宫里头那位呢。
  但这些都不是他一个无名小卒能操心的事,管事的想起用惯的得力小厮报来的消息,鬓角又冒了层细汗,垂头答道:“之前的事闹得大,但有赵家老爷的人遮掩着,刑部的人暂时还揪不到深处去……不知公子可听说过西临县慈孤局失火一事?”
  管事的越说下去,越觉得境况棘手,好险才把嘴边将说出口的“祸不单行”忍住了。
  秦济在替赵家做事,又挑了善济堂的担子,对京中传闻当然有所关注,听到管事在此顿住,秦济眼皮一跳,眼角冷冷扫过去:“怎么,这是哪又捅出个娄子?”
  管事避着秦济看来的视线,把头垂得低低的,才说:“本来不该是个事,更不值当拿来同您说。只是赵家府上差了人来说,望主子您把这事料理料理。”
  见秦济没有出声,管事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刑部那边只洗脱了关押在狱中那妇人的嫌疑,还没找到纵火之人。但您知道的,赵三爷生意做的远,底下人有些不干不净的,也不是用人的时候能一下子摸清的。”
  “就有一个叫林平远的,跟着青州的管事跑了几年,日子久了,想跟着一块儿干……回西临县办事的时候,发现妻子还活着,怕他前些年犯的事被揭露出来,发了狠心,一把火就点起来了。”
  秦济脸色越来越差。
  赵家和秦家手上都有药材生意。赵家仗着钱多,前些年朝中权势也盛,便把摊子铺得越大。赵三爷倚着本家的地位,贪念一年胜一年的炽热。除了广纳贤才之外,又暗地里寻了能说会道的人手,把人放在医馆里做个两三年的闲杂琐事,便发个医馆的牌子,换个地方装成大夫,或是去卖些不对症的药丸子,或是去一些注重养生修道的富贵人家高价贩卖“益寿延年”的方子。
  这般做派,分明完全是当做生财之道来经营。
  在慈孤局纵火的林平远,若让人抓起来用刑,受不住把前后诸事都交代出来,又是一场祸事。
  “派两个手脚利落的,赶在刑部之前解决了。”
  看着管事领命而去的背影,秦济神色晦暗,手一抬,那薄透瓷盘便在池边乱石上碎了个彻底。
  .
  两日后,苏苏如约而至。宋温逮住好不容易露面的雪泥,抱在怀里给苏苏瞧。
  “你看这个小没良心的,不知在外面吃了谁家的饭食。我让安姑姑备在院里的东西它这些天一次也没碰过,却重了不少。”
  窝在宋温怀里的雪泥嗷呜一声,像是在反驳宋温的说辞。
  苏苏觉得它可爱极了,乌黑圆润的大眼睛看得人挪不开眼,坐到宋温身边好生逗弄了一会儿。
  忽然想起一事,苏苏提醒道:“雪泥爱往外跑,要是误食了药虫药鼠的饭团就不好了。你差人往膳房去一趟,叫他们别让雪泥进去。”
  宋温倒没想过这个,连忙叫安姑姑差人去说。
  等小厨房的人把点心呈上来,二人落座。雪泥又跑没影了。
  宋温气得脸颊鼓鼓的:“说它没良心还真没说错。先会儿跑去小厨房赖着不走,我以为它馋了,还让厨娘特意给它备了一盘。它转眼就跑了。”
  苏苏忍不住笑了笑,温柔道:“你不是说它只认得云寿堂到你这儿的路?大概雪泥也知道上进了,跑出去熟悉方向了也说不准。”
  精致小巧的盘中只放了两三块点心。多做的那些都分给院里的仆从了。即使这样,她们二人也是吃不完的,只能把或圆或方的小点心再分成几块。
  宋温吃得极慢,她们聊一会儿再吃一口,小半个时辰过后,宋温仍是热情不减,咀嚼的时候像个小松鼠。
  这些点心都很费工夫,苏苏一边尝着,一边在心中记下各自风味,准备过后跟紫云分享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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