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是我给我们准备的小情趣……”
荀淮:“……”
虽然知道这人大概率是在胡说八道,荀淮还是下意识往那匕首柄瞥了一眼。
那匕首柄足有荀淮半个手臂粗,花纹精致繁复,纹路精细,凹凸有致。
饶是淡定如荀淮,此时的瞳孔也控制不住抖了抖。
他沉默了好几息,才轻笑道:“本王原以为状元郎宁死不从贼子意,是有几分气节的,如今看来倒是高看你了。”
气节哪有小命重要?
陈宴秋悻悻地笑了笑,在荀淮带着审视的目光下又缩回了被子里,拱成小小一团,声音闷闷的:“王爷说过的,从今日起,王爷就是我的夫君了。”
“……夫君,”陈宴秋躲在被子的黑暗里,给了自己足够的安全感,壮着胆子小声唤,“新婚之夜,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那一声细细柔柔的,像是小猫似的在荀淮心口挠了挠,惹得荀淮心里发酸发软。
荀淮伸出手捂住胸口的异样感,似是温情,可若是陈宴秋看见了荀淮的眼睛,准会又吓得呆住。
那双眼睛里,全是翻滚的破坏欲和凌|虐欲。
□□熊熊燃烧,蚕食着荀淮这许多年来时刻保持的清醒和理智,那眼神如猎鹰看见了草原上的小兔,渴望着进食,渴望着撕扯,渴望着将那小兔拆吃入腹。
喜爱与暴戾相伴,保护欲与破坏欲从来都不矛盾,他们如影随形,伴着荀淮走过了二十五年。
但是就算如此,荀淮的头脑却仍是清醒着。
皇上赐婚,陈宴秋不能死在王府里。
至少今天不行。
此时此刻,荀淮放任了欲望生长,他伸出手,就要再次掀开那床单薄的、给予陈宴秋安全感的被子。
“王爷。”
门外突然传来太监轻柔的呼唤。
陈宴秋躲在黑暗里,听见那叫来福的公公回话:“王爷,热水来了。”
身上粘腻得厉害,汗水、泪水、血迹还有其他的……流了满身,陈宴秋爱干净,虽然此时已经累得动动手指都乏,可他还是想洗个澡。
他满怀欣喜地等了一会儿,可却荀淮久久没有反应。
荀淮怎么了?
陈宴秋犹疑了许久,还是爱干净占了上风,他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看向荀淮,小声道:“王爷,热水来了。”
垂着头的荀淮蓦地看向他,浑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陈宴秋心底里突然漫上了一股本能的恐惧和直觉。
不……不对……
“王爷……”陈宴秋慢慢向后挪,声音嘶哑发颤,“不、不行了……”
“我会死的……”
“叫错了。”荀淮起身,在陈宴秋惊恐的眼神下解开了他身上喜服的腰带。
在亲眼见到之前,陈宴秋一直以为荀淮的身体应当是瘦弱的、苍白的。
毕竟书中的大反派是个十足十的病秧子、药罐子,说是三步一喘都不夸张,甚至最后的结局,也是在流放途中活活冻死的。
可事实与他想象的,似乎并不一致。
此时荀淮的病似乎还并不是那般严重,虽说看上去依然瘦削,但并不是陈宴秋之前想象的那般病入膏肓,勉强还算得上正常。
他的胸前、腰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心口处的有一块尤其明显,看起来狰狞可怖,像是一条寄生的蜈蚣横亘在荀淮的左胸,叫人望而生畏。
陈宴秋看得脑袋有些懵,求生的本能却没有让他冷落荀淮太久:“什、什么?”
荀淮单膝跪在床边逼近背靠白墙、避无可避的人,盯住陈宴秋颤抖的瞳眸重复:“叫错了。”
那瞳眸湿漉漉地,泪水盈了满眶。
荀淮突然很想看看那举起的水珠破掉的样子。
一定很美。
陈宴秋只觉得一股大力把他从裹着的杯子里扯了出来,趴着压在了床榻上。
事到如今,他哪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次哭出声:“不,不要,求你……”
他还没来得急穿上寝衣,全身赤|果着,倒是方便了不顾别人意愿顺心作恶的人,连那准备工作都可以省掉了。
熟悉的感觉从破坏处瞬间传递到全身,陈宴秋忍不住脖颈高高扬起。他的眼神被那一下给撞得涣散,连惊呼声都只呼出一半,就被接连的征伐给堵在了嗓子里。
还是好疼啊……
这疼不再是初次被破开的疼痛,似乎更加绵长、更加细腻,夹杂着几分主人并不想承认的欢愉。
于是如荀淮所愿,陈宴秋一直噙着的泪水如断线的玉珠般一颗颗滚下,很快就再次润湿了床榻,与先前的那几块一起,在红色的床榻上做出了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不要了……不要了……”
“轻、呃……轻点……”
陈宴秋的黑发披散着,白肩颤抖着,如同一只小舟,随着自己的动作在那方山水中起伏,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又像是要融在那画中。
果然很美。
荀淮想。
他用力压上陈宴秋的后背,手却是绕过陈宴秋的脖颈,握住陈宴秋颤抖的肩把人往怀里送。
于是两人终于严丝合缝地相拥,宛如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得陈宴秋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他早就没了挣扎的力气,因此他这时候微不足道的反抗倒还像是助力似的,自己只要动一下,就会惹得罪魁祸首挪动几分,自己却是又吃了不少苦头。
眼前浮现出点点雪花,不知是脱力还是缺氧的缘故,陈宴秋微张着嘴辅助自己喘气。
忽然,荀淮就这个这个姿势把他抱了起来,在空中将他转了个身。
这一下实在是有些超过,陈宴秋失声惊叫起来,两只手臂在空中扑打,像是溺水之人的求救。
其实也差不多,窒息、缺氧、无处凭依,陈宴秋觉得自己现在跟溺在水里并无什么分别。
他被荀淮就这样抱在怀里,继续了这场似乎并无休止的战争。
只是这场征伐的对象只有陈宴秋一个。
眼前的雪花逐渐放大,似乎在发黑,似乎在发白。
陈宴秋不知这感觉是难受还是解脱,只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荀淮的又一次破戒后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终于听到了自己先前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声音全然不如身上的动作那般粗暴,似乎带着些悔意,也带着些疼惜,恍恍惚惚间,陈宴秋似乎觉得自己被轻轻地裹进了被子,又被那声音的主人抱进了怀里。
“都说了叫错了。”
“宴秋,你要记得,下次喊我夫君。”
在意识最颤抖、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刻,这句话就这样深深地钉在了陈宴秋的脑海里。
第4章 一夜荒唐后
这一觉陈宴秋睡得太沉,再醒来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天花板。
身边帘帐曼曼飘动,时不时轻轻扫过陈宴秋的面颊,像是温柔的爱抚。陈宴秋觉得大脑有些迟钝,略带疑惑地转过头,看见窗外橙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钻进来,在地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
浑身都抖、浑身都疼,脖颈、胸前、腰上、还有腿间全是斑驳的梅花,那花瓣似乎要突出雪白细嫩画纸般,红得艳丽。尤其是承受了雨露的地方更是疼得厉害,陈宴秋觉得自己连微微抬起指尖都费劲,昨晚一夜荒唐的记忆陡然间清晰起来。
一夜而已。
就只是一夜的功夫。
如果……如果他没有穿越到这个地方,他此时应当是从宿舍的床上爬起来,像每一个平凡的上学日一样,随口抱怨着早八,夹着片面包踩点跑进教室。
不用来到这个连衣服料子都扎人、连饭也吃不饱的地方,更不用、不用遭遇昨晚的那些……
酸酸胀胀的委屈在心口里满溢,胃部此时也察觉到了主人的苏醒,开始抗议起来,一阵阵绞痛。
陈宴秋捂住肚子弓起腰。
他这才迷迷糊糊想起,自己似乎是许久没吃饭的。
“呜……”
陈宴秋把牙咬了又咬,终是没忍住哭了出声。
连哭声都是哑的,他昨晚嗓子用得太厉害,好像嘶了。
荀淮踏入房门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床上的人在哭。
这哭声不同于昨晚有痛苦和欢愉的本能,荀淮从这细碎的哭声里听出了浓浓的委屈,像是离了家的小兽发出的呜咽。
他在难过。
荀淮抬抬手,跟在他身后的人得了令,自觉退了出去。
“身上难受?”
听见熟悉的声音,陈宴秋浑身下意识颤栗。人同动物一样,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于是陈宴秋瞪大眼睛,奋力往后退。
退了几寸之后,陈宴秋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强迫自己停下,用气音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