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掉的白月光更有杀伤力哦 第15节

  柳柳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努力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只吐出两个字:“谢、谢谢……”
  她好像在克制自己不要紧张和焦虑。
  就像上次在万木春所见到的那样。
  当她慌张的时候,她就开始结巴起来。
  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脸色苍白,看起来可怜又孱弱。
  “没事,如果是在这里丢的,一定能找到。”
  柳柳点点头,然而眼神还是很焦虑。
  她看起来十分不安,淡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些痛苦的情绪,抿着唇,不愿意开口说话,好像被一种巨大的愧疚裹挟住了。
  “那个日记对你很重要么?”徐州试探着问。
  “要不在这里等一下,那边有沙发,这样有消息了也立刻能知道。”
  其实回房间后,这边有消息了,也能够直接电话通知。
  可徐州有自己的私心。
  柳柳点头,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呼吸显得急促,看起来不安的情绪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
  “里面记载了很……私密的东西么?”徐州问。
  柳柳摇头,又点头:“那……那不是我、我的日记。”
  徐州问:“不是你的日记?”
  柳柳低下头:“罗、罗冬。”
  那是罗冬的日记。
  听到这话,徐州脸上的神情顿了顿。
  罗冬……
  徐州想起了那个女孩,她比一般女孩更高,也更冷漠,总是站在柳柳身后。
  只是……她……
  “罗冬的日记怎么会在你这里?”徐州问。
  “是……遗、遗物。”
  柳柳已经无声地哭了起来。
  因为哭泣,她苍白的脸染上了病态的红,鼻子和眼皮也是红的。
  她看起来太崩溃了,就连抽噎声都显得痛苦。
  徐州呼吸下意识轻了一点。
  毛巾递了过来,徐州站起身来为柳柳披上。
  他此刻没带眼镜,狭长的眼睛如同柳叶,单眼皮,他垂着眼皮看向她,里头闪烁着一些压抑着的东西。
  “驺吾呢?”
  “在……在忙。”
  她哭得太安静了。
  相比她的安静,坐在她不远处的徐州,却心脏剧烈跳动,耳鼓膜也因此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噪音。
  徐州闭了闭眼睛。
  她这副湿淋淋的、无助的样子,让徐州原本对柳柳的情愫完全被勾了起来。
  他低头佯装戴眼镜。
  眼镜带好后,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疏离又礼貌的气质。
  男人擦了擦额角的水珠,凝神再望向柳柳时,眼神再次顿住了。
  也许是因为出门太急了,她忘记穿了之前的高领毛衣,只是穿了一件随便一件外套出门,里面衣服是低领的,他随意一瞥,便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红。
  触目惊心,如同盛开的罂粟。
  暧昧又可怜。
  驺吾那条疯狗,是怎么糟蹋她的呢?
  想到这里,徐州感觉额角的青筋加速跳动起来,他脾气并不好,可是看起来比谁都斯文,而最能暴露人情绪的是眼睛,所以他总是带着一副眼镜,刘海留得也比一般的男生长。
  漆黑的瞳孔里,他的情绪如同墨色翻涌。
  不知什么时候,徐州坐过来了一点。
  柳柳抬头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然很近。
  她想问题想的太入神了,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凑近的。
  下意识旁边仰了仰,以此避开他的视线。
  徐州的手触着皮质的沙发面,缓缓摩挲。
  然而却并未挪动自己的位置,就坐在那里,看着柳柳。
  视线偶尔掠过她脖子下大片的可怖红斑,过了一会儿,他才顶着异样的气氛,用那种惯常的语气开口,问的却是:“驺吾对你不好么?”
  “挺、挺好的。”这种带着几分逼迫的距离似乎让柳柳感到不得不回答徐州的问题。
  就好像年少的时候,被叫去办公室的学生,在老师看似平静地视线下,只能问什么答什么。
  也许是焦虑令她思维迟缓。
  所以她说话的于是也慢了下来。
  因为距离近了,当她讲话时,他便闻到一阵潮湿的香气。
  香气带着潮气的时候,是极其微弱又极其丰盈的。
  就好像她泛红的脸颊上的水色在大堂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泛着湿淋淋的微光。
  有一些水珠,就是那样划入了她的领口里头,在膩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微弱的痕迹。
  似乎注意到了徐州带有侵略意味的视线,意识到什么的柳柳低下了头,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毛巾,将露出来的肌肤遮了打扮,可是这种欲盖弥彰的遮掩,使她看起来更为可怜。
  “你不开心,不是么?”
  徐州用那种冷静的声音触及柳柳已经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驺吾是不是对你太残忍了?”残忍二字吐出来的时候,徐州自己便也不悦地皱了皱眉。
  “他性格不好,不是么?”
  徐州一个字一个字往驺吾头上加着罪名。
  他并未意识到,他此刻的话有些出格,而且显得过度。
  也许是那种被勾起来的旧日情意,和看到此刻这般的柳柳而产生的占有欲,伴随着嫉妒层层叠叠地冒了出来,像是被这场暴雨催生的笋,不断分裂长大。
  他笑起来弧度也带着几分斯文而冰冷的引诱,以及,微微吞动的喉结,也显示出他身体里有一团暗欲冲撞着。
  声音便愈发像某种魔鬼的低吟:“我可以帮你。”
  “有什么,都可以对我说。”
  “有什么忙需要我帮,也尽管开口。”
  “我们以前也是同学,不是么?”
  “我以前读过你的作文,很多遍。”
  “柳柳……”
  他喊了柳柳的名字,带着一种微妙的急切和催促,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被他丢在了白天。
  甚至还在试图靠近柳柳,一旦靠近,那种带着潮湿的香气便越来越浓。
  他脸上泛起某种红。
  直到柳柳起身,朝后退了两部。
  站起来的时候,她将毛巾搭在了沙发上。
  望着徐州不再掩饰的、带着强烈占有欲望的目光,她低垂着眼皮,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
  “徐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声音很轻很细,带着一点颤抖。
  “我没有……什么忙要……你帮,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回……回房间了。”
  她此刻看起来几乎要哭了,焦虑、愧疚、被冒犯的恐惧,一齐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从她结结巴巴的、但却努力想要讲得流畅的话语中显现出来。
  这一刻,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愧疚从徐州心头升起,压住了那种嫉妒和占有欲。
  他微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心头不禁有些懊恼。
  他想要解释,可是柳柳已经转身走了,她到前台对服务人员说了些什么,然后朝着住处走去,进院子的时候服务生给她撑伞,她摇头表示不用,就又这么顶着那副可怜的样子,走进了雨中。
  徐州大步跟了上去,到楼梯口的时候,柳柳听到声音,加快了上楼的脚步,徐州眉头皱了皱,但在原地停了一下,直到柳柳的脚步声消失,他才又重新回到了二楼。
  身上是湿的,可徐州没心情管。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柳柳那副湿漉漉的可怜模样,以及她垂着眼皮看着他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和羞耻。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烟嘴有些潮湿。
  他站在窗边听雨,咬了烟嘴有好一会儿,始终没点燃。
  闭上眼睛,鼻间仿佛又升腾起了柳柳身上那股潮湿的香气。
  是,他觊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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