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守道的侍卫被惊动了,立刻跑过来:“什么人?!”
青溪二话不说,拔除陈桐清腰间的佩剑,冷刃卷着侍卫的脖子擦过去,刚出鞘的剑立刻见了血,可惜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里头,刀疤脸带人赶出来,把青溪三人围起来。
青溪偏头看了一眼扎在树上的流矢,这是刚刚从里头射出来的,估计是刀疤脸在试验,没想到青溪她们正好藏在这里。
刀疤脸认出了青溪,邪笑一声:“是你,怎么,知道弟兄们缺钱,又来散财了?”
青溪脸色淡淡的,跟厉温两个人把陈桐清护在里面,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刀疤脸挥了挥手:“既然如此,兄弟们,正好练练手吧,虽然杀几个女人没什么成就感,但好歹也能见见血。”
头一个大胆的士兵刚往前一步,一支冷箭正中他的眉心。
士兵立刻慌了,左瞧右看道:“老大,有埋伏!”
青溪倏地看向刚才树林里那个方向,冷箭就是从那里放出的。
刀疤脸抢过下属的刀,正要朝着青溪捅,又一支长箭破空而出,跟刚才的短箭不一样,力道更是离谱,直接震得刀疤脸扔下了刀,不可置信地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半山腰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领头的女子放下弓,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边,正是燕槐序。
寻春朗声道:“宁远侯在此,现在立刻投降者,可保平安无事。继续作乱者,按谋逆罪论!”
这里很多人本来就是百姓兵,被诱哄着起义,心里多少都有点犹豫,一听这话,又见领头的确实是个女子,当下就有不少人直接扔了兵器,大喊宁远将军作主。
陈桐清拍了拍青溪的胳膊:“燕将军怎么在这?哎,这下不用等回京了哈。”
青溪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愣愣地看着燕槐序的身影,用眼睛描摹燕槐序的眉眼,一时间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一个想法:“她瘦了。”
第53章 我跟她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半炷香后,几个领头的被五花大绑排成一排,燕槐序一只脚踩在旁边的石头上,肩上扛着一把大刀,跟她稠丽的面孔完全不搭边,一张嘴就道:“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用白盛的名号起义的?一个一个来,我只给每个人三下机会。”
燕槐序把刀架在第一个人脖子上:“一。”
那人摸不清该怎么办,一个劲地看刀疤脸,燕槐序道:“二。”
没数到三,长刀一砍,人头落地,滚了好几米远。
众人安静如鸡,燕槐序又把刀架在下一个人脖子上:“一。”
那人快抖成筛子了,胡编乱造道:“是...是本地官府,是——”
话没说完,燕槐序手起刀落,血溅了众人一身,紧接着把刀架在下一个人脖子上:“一。”
现场堪比屠宰场,陈桐清坐在匪帮的虎皮大王座上伸着脖子往外瞧:“我说燕将军有点忒残忍了不,杀完了没人招怎么办?”
青溪淡定道:“老师本来也不指着这些人能说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陈桐清挑了挑眉:“为什么,你是你老师肚子里的蛔虫吗?”
这个说法把青溪逗笑了,看起来她好像很乐意当燕槐序的蛔虫,等就着这个称呼享受够了,才解释道:“老师突然从边疆跑到江南来,一定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线索,能提前在这里设下埋伏,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陈桐清往后一靠,翘了个二郎腿:“行吧,你们师徒连心。这下你可美了,不用等冬天了。我看还能正好赶上你八月的及笄礼呢。”
青溪笑得嘴都收不下来,专心致志地看着外面砍瓜切菜一样杀人的燕槐序,那眼神几乎称得上含情脉脉了。
厉温看了看青溪,又看了看外面的燕槐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青溪眼神好,从燕槐序的头发丝开始看起,一直看到对方脚边那些碎石块,除了瘦了点,燕槐序跟五年前别无二致,沙场的磨练反而让她更成熟了,如果忽略杀人的时候那股桀骜痞劲,韵味甚至称得上十分美味。
等燕槐序审到刀疤脸的时候,对方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尿了一裤子,燕槐序厌恶地皱了皱眉,走形式道:“一。”
刀疤脸立刻回过神来,磕头道:“我说我说,是...是一个叫白盛的女人告诉我们要这样做的,真的,这是真的!您相信我,真的是一个叫白盛的女人——”
燕槐序懒得听下去了,手起刀落结束了这一单,把刀扔给寻春,往屋里走去。
她隔着门槛看见青溪,这才突然想起来,陈桐清这几个人还在这,脚步不由得一顿,突然在心里叹道:原来时光这么无情。
青溪已经完全长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跟燕槐序在边疆无数个夜里设想得分毫不差,原来五年的光阴可以把一个人变成这样,而这五年燕槐序错过了,只能匆匆地一脚跨过来。
寻春拱了拱手:“丞相大人......青溪?我天,你都长这么大了?”
青溪轻轻一笑,风采毕露,让人看见心情都美丽了,她轻轻地打招呼:“寻春姐姐......将军,好久不见。”
燕槐序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一身血,略显局促地擦了一把脸侧的血痕,这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青溪温和地解释道:“我和道长跟着匪首到了这里,想调查一下起义军的事,没想到老师脚步更快,还险些给你添麻烦了。”
这声老师终于把燕槐序熟悉的感觉拉了回来,她皱眉道:“胡闹,你们三个人六只手就敢跟着闯匪窝,如果今天我不在这怎么办?”
青溪弯着眼睛笑道:“幸好有老师。”
燕槐序还想再教训,却被这句话噎了回去,她砸吧砸吧嘴,觉得青溪真是不一样了,起码要是五年前,她肯定是会犟嘴的,要不然就把自己气成一个河豚,等着她得空了再去哄。
短短几句话内,宁远侯又默默叹道:“时光真是无情。”
陈桐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道:“将军,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咱们正好同路回去。”
燕槐序回过神来,说:“这两天吧,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你们吃饭了吗,不如一起?”
燕槐序整顿了一下人手,尴尬地发现没有马车,总不好叫青溪一个公主徒步回去,于是悻悻地转头问道:“会骑马吗?”
青溪牵过寻春递的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对着燕槐序轻轻弯腰道:“这就替老师开路。”
短短半个钟头,燕槐序第不知道多少次叹道:“时光真是无情。”
青溪真的长大了。
以前燕槐序只能通过信纸上越来越苍劲有力的字体知道青溪真的在慢慢长大,可到底长成什么样,也是今天才知道。燕槐序看着青溪窈窕的背影,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错过的五年真的错过了,时光就是这么无情。
陈桐清一行人回茶肆收拾东西,燕槐序带着寻春去当地衙役那边把自己的事收点尾,众人在此地休整了一天,启程回京了。
燕槐序特地花自己的私房钱套了量马车,疼得她直嘬牙花子,结果路上看见青溪随手打赏了车夫好几吊钱,心里痛骂万恶的皇室成员,花钱不眨眼,奢靡得不行。
她本来想找个机会教训青溪一顿,但一看见青溪那张脸,她又训不出口。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知道青溪长大了,她不能再随便端长辈的架子了,一是会惹人厌烦,二是得给青溪留面子。
而且燕槐序看见青溪穿得还是短打麻衣,回程的那天才翻出一套正经衣服换上,看那褶皱,应该也没怎么穿过,头饰之类的更是一概没有,就用一根发带绑着,那发带的边缘都开线了。
燕槐序在信里也大概知道青溪这些年的一些基本情况,她跟着陈桐清走南闯北,想必也没少吃苦。
青溪私有所感似的,突然挑开车窗帘子,对着燕槐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燕槐序有点不自在,转头赶了赶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去了。
这一程路途上,燕槐序明显感觉到了青溪的变化,小时候她冷漠又内向,有什么心思都藏着让燕槐序去猜,现在长大了,开朗得不是一星半点,说话也常常很……直给。
比如途中在驿站落脚的时候,燕槐序问了一句:“平时赶路无聊的时候你都干什么?”
青溪居然回她:“想老师。”
弄得燕槐序老脸一红不说,都有点不敢问青溪问题了。
等众人回了燕府,当天晚上吃完饭,燕槐序本来想跟青溪聊聊天,但侍女突然来通传,说元英来了。
燕槐序还记得上次跟青溪闹得不愉快就是元英走之后,闻言不由得看了一下青溪的脸色,结果青溪脸色淡淡的,甚至十分温和地问:“老师有重要的是谈?那我过会再来。”
这样的懂事让燕槐序不免心疼,于是摆摆手道:“你待在这吧,估计也没什么要事。”